48、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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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所有人的注意力, 刚刚还集中在警察与费格铭身上,闻此一言, 都转到叶婉婷那里。

惊惧中的叶婉婷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可事与愿违,偏偏就让她置身于急流的漩涡正中。

她伸手要拉住一脸痛心的费格铭,她想要告诉他这件事太荒谬,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样发生,可费格铭却后退一步,躲开她伸过来的手。

而沈陌阳的快速远超她的想像,原本站在她三步之外, 转瞬就拦在她前方。

“陌阳哥, 别动她!我的事情,我自己负责。”费格铭叫了一声,却又是对着叶婉婷:“只要是你给的,我都珍藏。”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低到除了叶婉婷之外, 几乎没有人听得清。

费格铭向警察点头示意一下:“我跟你们走。该怎么处理,就怎么来。”

忽然觉得眼前一片迷茫,他只好扬起头大步离开这个地方。

你想要给我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会要。只是,我不知道还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原谅。

我说过,让你恨我, 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忘掉那个字。

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走向门口的背影,似乎尽是挫败与凄凉。

“叶小姐,虽然格铭讲他自己会处理,可是,我还是不能让你回家去,你明白吧。”南哥对叶婉婷讲话礼貌客气,明明不带一点威胁,却让人心生恐惧。

漆黑的房间,叶婉婷抱膝坐在墙角。地上还埔着厚厚的地毯,不冷,不硬,没有任何能伤害她的东西。

这是间书房,它被装饰得雅致,而且是书香盎然。靠墙的两组书柜,被一册册书籍充满。可是,书柜间的空白处,除一幅字外,还有两条深棕色的马鞭,令她胆寒。

叶婉婷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昨天南哥打了个电话后,就趁着月色将她送到这里来。

一夜,又一天,除了有人送来食盒和水,再也没人搭理她。

腿边还放着一本《百年孤独》,是叶婉妨清晨时从书柜里抽出的,就在最外面,很显眼的地方,硬书壳下,内页已经被摸毛了边。

那是叶婉婷最喜欢的一本书,可在这一个白天,她没有翻过页。

“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她只见到上面的字都认识,却完全看不懂它的意思。

第二个夜。叶婉婷仍在黑暗中坐着,她的衣裳单薄,冰凉刺入每个毛孔。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她没有睡过,送来的食盒她也未动,连水都没有喝。

是自虐吗?有可能。

因为她刚刚才知道,费格铭黯然离去的背影,让她有多心疼。他拒绝接受自己伸出的手,又让她感觉有多冷。

费格铭痛惜难当的脸,和他收到礼物时的开心甜蜜,就轮流交相放大在沉沉的空气中,如一幕永动的无声电影,不肯停歇的放映在她眼前。

叶婉婷闭上眼睛,忽然想起,那年的圣诞节,巴黎的贝特朗家,费格铭砸坏了她的笔记本,厉声问的那一句“你信她还是信我?”

她现在方才明白,这一句话里,包含有多少无法言说的伤悲。

“费格铭,你信不信我?”

叶婉婷对着空气中的脸微笑,泪珠终于成串地掉落下来。

当她小心地推开重重的心门,他却已经转身离开,穿过湿淋淋的青苔小巷,留给她一个苍凉的影子。

叶婉婷顺着墙壁,滑了下来。躺在地毯上,静静地呼吸。

那颗香珠之中,明明应该是一包香料,怎么会突然变成白色粉末?她闭上眼,将所有关于香珠的片断再次回放。

卖香珠的傣家小女孩……包车上,海靖摸索香珠的修长的手指……金鑫的车,她困倦难当,迷蒙状态时,周婉晴拿走的另外一颗……

除了挂在她手机上的,那个小女孩曾打开给她看过,剩下的两颗,她都没有动过。

叶婉婷对法律了解不多,可她也大约知道,这么少量的一点毒品,应该够不上犯罪,可能只需一点罚金就可以让费格铭出来。如果不是他自己应承下来,甚至当时也根本带不走他。

那又是谁?算准了那时在费格铭的手里?叶婉婷忽然惊醒,或者有人本是要针对她,却偏偏到了费格铭的手中?

灯光亮起时,叶婉婷就躺在墙角的地上睡着。门口处,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轻而缓慢地走进来。

壁灯暖黄的光线下,叶婉婷静静地侧身躺在那,脸朝向墙壁,都藏在暗影之中。

浓密的睫毛之下,一小片青黑晕染开来,将脸色显得更加灰白。她的呼吸轻得几乎听不到,只有胸脯微微一起一伏,证明她还是个活物。

他蹲下来,伸出手,刚刚抚上她的脸,又刺到般弹开。门外的走廊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一惊,又迅速地站起身来,坐到了房间中央的长椅上。

还不到清晨,就有鸟儿啾啾啼鸣。叶婉婷醒转,浑身都酸疼。头涨痛难当,她想摸摸头,一抬手,意外的发现身上竟然盖着条薄毯!

叶婉婷惊得坐起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就背着自己站在落地窗前。黎明之时的灰暗,将他映衬得愈加阴沉。

听到她微弱的动静,他转过来。一步步踏近,羊毛地毯吸收掉他的脚步声,他就笔直地站到叶婉婷的面前,垂下眼帘望向她。

“你?”叶婉婷诧异中,还有些肯定。

“我。”齐格勒退回到长椅上,居高临下地望过来。

逆光里,他的剪影因变成黑白而凝重。只是过分的冷漠,能将他周围的空气都冰冻住。

“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晨曦之中,第一线光芒透射进来,叶婉婷低头躲开。

“我也还没有想明白。”叶婉婷声音干哑。

“那个东西——”

“是我送的,但是我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或者说,我不知道有没有被人调换过。”叶婉婷拄住发烫的额头,小声地回答他。

齐格勒盯着她的每个表情,却突然转换了话题。“格铭说,你是,他的……?”

“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叶婉婷放下手,郑重地正对上他的眼睛。

她想起费格铭说过“所见即是事实”,没错,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想到?

说出这句话,她忽然觉得心里清透许多。十个年头,一步步走过来,他所给的,不管她当时能不能接受,现在想来,才发现有那么多可以捡拾的回忆。

齐格勒的手握上长椅的扶手,如要掐断那几根绞在一起的干藤,他嘴角下沉,吐出两个字:“很好。”

“……费格铭呢?”叶婉婷坦白地迎上齐格勒的目光。

“还在里面,不肯出来。”齐格勒冷冷地笑一下。

他听到消息就立即从外地赶回,第一时间内,按下了几家媒体关于银资集团继承人吸毒的报导,也幸好有许孟南替他将听到消息守在门外的记者拦了回去。

可是,唯有当事人费格铭却坚持留在拘留所里不肯澄清。

许孟南除了叹息一声,就只一挥手:“随他!”

而沈陌阳干脆一拍桌子:“活该!”

还在里面。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不用想像也猜得出来。叶婉婷有些懵了:“我能见他吗?”

“他说不见任何人。”齐格勒转告他的拒绝,带有一丝羡慕。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房间里一下子温暖起来,明亮地照着齐格勒脸上刻意的疏离。

“我让人送你回家。”他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正巧是周末,叶婉婷在家休息了两天。回到家里,她就直接上了床。一直高烧,而且吃下什么东西,最后都会吐出来。

轮到叶宽出差,周欣放下手中的活计,留在家里照顾她,叶婉婷却勉强笑着,虚弱地说道:“我都二十好几了,不用你看着。你陪着我,也替不了我。”

“那也不行,妈在这儿,病好得快。”周欣想要抽出叶婉婷手中一直攥着的手机,却没有抽出来:“别总拿着它,有辐射的,你不懂啊。”

叶婉婷随即听话地将手机放远一点。

“这小费呢,怎么这个周末两天也不见他人影?”周欣向厨房走去想弄些能吃进去的,口中还要念叨一句。

她忽然想起什么,领悟般地猛住了口,回头看向叶婉婷。

叶婉婷平躺在床上,又拿起手机,正虚虚地按着,却没见她打通任何电话。

周欣有些慌张,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现在要不要劝慰女儿。

叶婉婷回家就拨打费格铭的电话,不出预料,关机。如果他人还在拘留所,肯定是这种结果。

可烧了一天也睡了一天之后,晚上吃过药,温度退一点再打,铃声却是响了起来,却始终没有人接。

第二天,叶婉婷鼓起勇气重拨,铃声依旧,一直响下去,直到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没有应答”。

他果然是认定了自己。

原来,失去一个人,竟是这样容易。

于是叶婉婷依旧高烧,依旧呕吐,直吐到胆汁的苦味都溢在嘴里,怎么也漱不干净。周欣慌了,要拖她去医院,可叶婉婷说什么也不动弹。周欣弄不动她,只好找了朋友来家里给她挂上点滴。

周日的下午,叶婉婷数着药瓶滴下来的水珠,数不清楚,不知不觉,又进入了梦乡。

恍惚间,听到开门声,接着是周欣埋怨的话语:“你怎么才回来呀?我都害怕了……这孩子从来也没这么吐过。”

应该是叶宽回来了,迷迷糊糊的叶婉婷还想尽力做出个轻松的模样来,别吓着了爸爸。

正摸向自己的嘴角,就听周欣又道:“什么时候下雨了?快把雨伞给我……我这忙活的都没留意到……咦,这孩子,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出门也不带把伞,看这一身湿的……”

叶宽不悦的口吻:“看你怎么说话,什么叫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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