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凡狱讼之事,随官司决劾,不复听讯,但掌断天下奏狱,送审刑院详汔,同署以上于朝。
这大理寺,王进朝已经无数次的进出过,他对此已经是再为熟悉不过了。
大理寺坐北朝南,四面风火墙,临街十扇大门。主座第一进南面照墙上,画有一只獬,是明代大理寺公堂的标志。厅堂面阔三间,进深七柱,第二、三两进皆三间排,第四进为倒朝三间排。各进之间隔以高墙;过道用覆龟亭以遮雨。
三开间的门头房,门头房北侧的墙头上有灰塑,灰塑的内容是这片宅院的立面地图,但现在已班驳不清。王进朝。穿过门头房,入石框门便是熬头进,南面的山墙上原有精美的灰塑,为独角兽“獬”。入厅堂过雨亭往右走是第二落的第二进,南面是山子,山子是太湖石和海石堆砌而成,太湖石和海石都是做山子的最佳原料,山子中有一个池塘。往日无事之时,都会来这池子旁边喂喂里面的锦鲤。今日,王进朝却是没有这样闲暇的时间了。
王进朝穿过回廊,檐下的悬钟上刻有“佛手”的图案。再转身就来到了大理寺的正堂。因为是天璃帝下了旨意,恐怕此案中另有隐情,又特派了刑部尚书颜辉、都察院总宪艾京深,会同大理寺少卿王进朝严加审讯此案。
大堂里,颜辉已经到了,王进朝绕过回廊,恰巧在门口碰见了也要进门的艾京深。
“艾大人。”王进朝看见艾京深,对着他一拱手。
艾京深听见王进朝的声音,回过头看着王进朝,也是一拱手,招呼道:“王大人。”
“咱们一起进去吧。”王进朝的袖袍一挥,侧身让了艾京深。
颜辉在大堂里听见两人的声音,也站了起来,对着两人道:“王大人,艾大人。”
“颜大人。”
“颜大人来的早啊。”艾京深笑着对颜辉道。
“也是刚刚才到。”颜辉不知怎么的,看起来倒像是有些局促的样子。
不仅仅是王进朝察觉到了,艾京深也感觉到了,平日里,艾京深和颜辉私交还是不错的,所以看出来了不对劲,也立时就开口问了:“怎么了,颜大人?”
颜辉朝着他们走过来,声音放的很低:“王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前日里,也是突然得到皇上的旨意,说要来审这太子……太子殿下和娄相的案子。王大人,我可是听说,这事是你大理寺上奏给皇上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王进朝看了一眼望着颜辉和艾京深,心里思索着要说出一些什么来,半晌之后,王进朝开口说道:“艾大人,颜大人,这……没错,这发现太子殿下和娄相的书信的人,确实是我们大理寺的人,只是……”
颜辉已经迫不及待了,打断了王进朝的话,问道:“哦?是谁,是谁发现了那封信?又是,在那里发现的?”
“这些皇上都没有说吗?”王进朝问道。
“皇上哪里会说呢?连宫都没让我们进,只是让夏公公过来传了旨意,我俩现在都是一头雾水呢!这算是个什么事啊!太子殿下……这案子……唉……”颜辉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此时只觉得心中莫名的慌张。
“这案子说来也是真的太巧了,前几日一早,大理寺牢狱里面的一个狱卒死在了牢狱里面。”王进朝慢慢地说道。
“狱卒死了?”颜辉重复道。
“被人杀了?”艾京深也问道。
王进朝摇摇头,说道:“不是,是意外死亡,也正是因为这个狱卒的意外死亡,才引出来了这么一出。”
“怎么说?”艾京深看着王进朝接着问道。
“仵作在验尸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死去的狱卒身上携带着一封信。”王进朝说完,看了旁边的颜辉和艾京深一眼,像是透露着什么讯息。
颜辉听完,若有所思,这样巧。真的是,要不是这个狱卒突然死亡,那这件事情还发现不了。颜辉才有这个想法,就觉得自己这心思完全不对,怎么就默认了,太子殿下和娄相真的是私下勾结。
艾京深的想法倒是和颜辉差不多,怎么就这么巧呢!他本就是支持太子墨子卿的,虽说表现的不明显,但王进朝还是能知道,此时王进朝观察着艾京深的面色,但是却看不出来什么。
毕竟混到这个位置上的全部都是人精,艾京深就算是再有什么想法也不会流露出来,怎么会让王进朝看出来呢?
艾京深和颜辉都是沉默不语。
毕竟这件案子的两个涉案的人,一个是天璃的太子殿下,另一个则是原先还要官押他们一级的娄相,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也难怪他烦恼,这案子不管是怎么审,都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怎么就轮到自己了呢!
也是太倒霉了。
“咱们先坐下吧。”艾京深指着一旁的椅子道。
“也好。”颜辉才一坐下,又问王进朝说道,“王大人,你看我们今天是审什么?”
“两位大人想必还没有看过那封信吧?”王进朝问两人说道。
颜辉和艾京深两个人都摇了摇头,那封信,也是方才听见王进朝说起,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事情的一切的起因都不过是因为一个意外死亡的狱卒。
“都还没有看过。”颜辉和艾京深都异口同声。
“那还是先看看吧。去,把那封信拿来。”王进朝对着旁边的人说道。
那人得了命令,拿了一封信,那信封的表面已经皱皱巴巴的了,像是被人揉捏过的样子,颜辉接过那信封,拿起来一看,问道:“这就是那封信?”
王进朝点点头,说道:“没错,这就是那封信。”
颜辉拆开了那封信,他看见那封信上的内容的表情,也是和所有人看见的那封信的表情一样。艾京深透着那余光看见了那封信,也是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