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大公子发威种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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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 可惹了祸端了, 那婆子当下便变了脸色,阴阳怪气的说道:“不出去,认了主子, 姑娘当认的是这府里嫡亲的主子不成。不过是个庶子,虽占着长子的名号, 也只是说来好听罢了。满府里谁不知道,若不是看在大将军的脸面上, 一个小小的解元, 谁当回事儿。成日里不是病怏怏的,便是快断气了,自个儿身子不好, 倒怪府里送去的药差了。他老娘活着那阵, 什么灵丹妙药也没少进,可还不就一病不起了, 都是心比天高, 命比纸薄的下场,将来的事儿谁说的准,我劝姑娘还是顾着眼前才是。”

张妈妈听了,忙劝道:“姑娘也别倔,虽说大公子是个有前程的, 长的有俊俏,可一来,这身子骨差, 常请医看病的,万一有个好歹。二来,便是中了进士,可放出去不过七品小官,三年一熬,可不知什么时候才出头。三来,大公子迟早要娶妻进门,这当家奶奶的性子,却是说不定的,怎比得过自个儿当家作主的快活日子。”

劝了一番,张妈妈见依竹仍是不应,也有几分面上无光,那锦衣婆子本就是个媚上欺下的主儿,又见着依竹被放出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此时不落井下石,便逮不着机会了,可着劲的说风凉话,添油加醋道:“张姐姐还是歇了这心思罢,人家姑娘可看不中,只想锦衣玉食,富贵荣华,在府里过的不比小姐差,嫁出去了怎了得。依我看,姐姐不妨直接求了夫人便是,何须在这多说,她再有体面,也不过是奴才命儿,当得什么事儿。”

又对着依竹冷笑道:“姑娘也该好生想想,到头来莫没个指望不说,倒做了寡妇。再说着,大公子再风光能耐,也不过是妾生的,如今下了令儿放人的是侯爷,大公子也做不得主去。我论着,这府里也该放几个人出去,否则一个个姨娘生的臭肉小鬼,身边的小丫头片子,却是张狂的连正儿八百的主子也盖过了。若是连那几个姨娘生的天不收一道撵出去了,这府里才叫真清净了。”

“若是出去了,怎听得到这番高谈阔论,可不是这老天没收了我去,却是得罪了这位妈妈,没遂了妈妈的心愿,倒是我的不该。”秦易从梅林侧面的假山石后走了出来,不冷不淡的说道,面上也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

吓的那婆子浑身发抖,腿脚一滑,跌在地上,半响也不敢起身。依竹和张妈妈忙给秦易见了礼,秦易见依竹眼圈微红,泪痕未干,想起刚才听到的话儿,也生了几分怒火,微微冷笑道:“是谁说要放人出去的,我还不知道的事儿,怎么到了你们嘴里,不但是满府皆知,还是板上砸钉,改不了的。”

张妈妈见着秦易生气,却是自知理亏,也不好脱身,只干巴巴的上前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都是从夫人院子里传出来的话儿,也怪我心急火燎的,竟没问个清楚明白,便对着依竹姑娘说了,我也是一番好意才说的这话。”

“一番好意!”秦易越发生气,怒声道:“我竟不知这府里的规矩何时改了去,什么话儿也是能四处说嘴的。往日里冷嘲热讽的我当没听见,怎不料越发惯了你们这些祖宗,算计我的丫头还不够,倒是青天白日的咒我早死呢。”

张妈妈和那婆子怎料得刚才说的话儿,都落进了秦易的耳中,一时大惊失色,吓的发抖不说,唬出的冷汗竟浸湿了身上的衣服,只跪的跪,趴的趴,开口求饶。

秦易见状,也不理会,只冷笑道:“平素我不搭理,是给你们几分脸面,倒没想,今儿可是欺到我头上来了,再纵了去,怕是明儿当家作主的也换了人去。”说完,便吩咐依竹道:“去院子寻了人来,今儿我连这面子情也撕开,总要问个青红皂白出来才甘休。”

依竹何尝见过秦易怒于形色,她又因着张妈妈和那婆子几番言论,着实气的不轻,听的秦易吩咐,可觉得心中大快,忙回院子里寻了七八个丫鬟并十来个粗使婆子,直径到了梅林绑了那张妈妈并那婆子,才劝着秦易说道:“公子且按下这气,回了院子再理论不迟。”

待的回了院子,秦易因怕脏了屋子,便命着在花园里审问。揽月,佩玉,弄云见了,再仔细一打听,一时又喜又怕,喜的是这些婆子最是嘴碎讨人厌,可招了现世报了;怕的是这事儿若是传到夫人老太太那儿,秦易倒不在乎,可她们几个却得领了罚去。

秦易坐在亭子里,挑了挑眉,只温和的笑道:“我原是不大理会这些事儿,也没有两位妈妈体面尊贵,只这些闲言闲语,我却是听不惯,未免要请两位妈妈给个出处才是。”

那张妈妈还好,素来常在主子跟前走动,听得秦易这般和风细雨,却是越发的打了寒颤,心道此番大势已去。可那婆子却是个没见识的主儿,见秦易温和笑了,又常听府里的丫鬟婆子说,秦易是个软性子的主儿,那十分惧意早已去了七分,再听得秦易这一番话,便连那剩下的三分惧意也一并抛诸脑后,只立起身来,讨好的笑道:“大公子也是个明白人,这些话儿都是府里私下的流言,传了传去,早不知传了多久了,怎寻得出出处来。”

秦易听了,敛去笑容,厉声喝道:“寻不出来,今儿便是打杀了几个,我也非寻个究竟出来?”说着,便命人审问,若不肯言语,便是一顿水火棍儿侍候,打得是血肉横飞。如此这般,不过二三十下,那张妈妈便已是受不住了,心里恨极了那多嘴的婆子,若非她多嘴多事,哪里会惹来这般苦楚,心下发狠,便招了几个人名出来,皆是往常和那婆子交好的主儿,也是一路多嘴多舌的货色,纵是立时打杀了,也没个冤枉的主儿。

听得张妈妈招了,那婆子也不是抵死不认的能耐人,忙上赶着,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一连串的人名出来,却都是平时和张妈妈有来往的人,说来,也让人暗觉好笑。只秦易却不理会,什么真假清白的,审过了自然清楚了,又吩咐了下去,把这些人也一道绑了来。他心里自然有衡量,今儿这事不闹便罢,一闹还非得闹大了才行,否则小打小闹的,不但止不住流言,没准什么烂舌头的话都出来了,可若闹大了,夫人便是坐视不理,老太太却是非管不可的,要不然这强奴欺主的名儿一传,侯爷只有回家静养的份了。

不过盏茶工夫,花园里便又绑来了十五六个管事媳妇和婆子,一见着秦易,便哭天跪地的道冤枉,连说自个是清白的,遭人构陷,泪涕直下,好不可怜。天气闷热,秦易本就有几分不适,听着这些人哭诉,是越发的不耐烦,咳嗽了几声,端起茶盅,冷言冷语道:“冤枉不冤枉,想来你们心里也清楚,反正我是个天不收的病鬼,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主儿。今儿骄阳似火的,我们且慢慢熬着,看似我先随了我那母亲去,还是你们几位先开了尊口。”

听得秦易这话,这些管事婆子和媳妇自是连连喊冤,磕头表道:“大公子,我们从未说过这话,定是旁人胡乱诬陷的,公子明鉴啊!”秦易听了,心里越发动怒,只是怒极反笑,凉凉道:“我算什么公子,不过是个妾生的,算不得正经主子,更当不得几位管事奶奶的称呼。”秦易笑的越发和熙,他本不欲折腾,凡事以和为贵,不过被人接二连三的欺上门来,还不发作一番,也显得他太懦弱无能了。再者,他一个穿越者,手中攥着一大笔钱,既有功名又有靠山,便是离了这府里,也自有逍遥日子可过,平日顾忌这顾忌那,生生磨得他满肚子火气,今儿不闹个明白,他是没完没了。

这些管事媳妇和婆子,听得秦易的言语,越发垂头丧气,只是心里倒还存着侥幸,只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没个敢出头说话的人儿。秦易见状,心里的火越烧越烈,冷冷扫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端起茶杯,微微一笑道:“既是都不愿言语,我也不想动什么板子,眼下烈日炎炎,几位奶奶也是有体面的奴才,若是中了暑气,却是我的错儿。可正巧,眼下便有一池子水,也该叫几位奶奶凉快凉快才是。”说着,便吩咐下人道:“把这些没脸没皮的奴才都给扔进湖里去,今儿我也开一开眼,见识下什么叫做种荷花?”

这话才出口,便听得一声暴喝,“孽子!”侯爷直直的进了亭子,伸手夺过秦易手中的茶盏便往地上摔去。只听得“哗啦”一声,上好的邢窑脱胎白瓷摔成一地碎片儿。侯爷指着秦易,满脸气的通红,额上青筋直跳,咬着牙骂道:“我…我…”连说了几个“我”,举手要打,想着秦易方才说的话,又忍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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