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溜溜达达跑完全程的流萤在幽静的树荫当中一屁股坐下,靠着树干,闭目养神,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凉月,我们谈谈好吗?”梅田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语气一改往日的轻佻,“不是以师生,就当我们是同龄人。”
梅田仔细看着她的脸,不想漏掉上面的任何一个表情。
过了半晌,流萤睁开了,目光飘向很远的地方,“流萤,楚流萤。”
梅田一愣,他知道她的母亲是中国人,可从没有听舅舅说过她还有这样一个名字。
“没人的时候,就叫这个名字吧。”
“好。莹莹。。。。”梅田悟还没继续说就被流萤打断了。
“流或者流萤。”
梅田发现这个孩子在某些问题上出奇的执著,“流,你是怎么看待手v他们的。”
“很好。”流萤一脸认真。
梅田翻了个白眼,“你那张脸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一群热血的傻瓜。”
“喂,你这么说会得罪一大批人。包括你曾经喜欢过的手v哦。”他坏笑道。
“你也说了,那是曾经。”流萤剜了一眼旁边的男人,“那就先说说手v国光这个人吧,沉稳、坚毅、严谨、责任心超强,我也有听别人说过国中那场双部长之战,这家伙可以为了球队的利益不顾自己的手臂,这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说白了,他就一闷骚男!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窝在心里什么事儿都自己担着。在班上第一次看见他时,他给我的印象你知道是什么吗?莲,一朵白莲,清冷,疏远,孤傲。”
“莲啊,确实呢。”
“前两天偶然看到一首和歌,一下就联想到他了。素莲出淤而不染污冰肌白玉且带露原是欺人垂怜惜。”流萤朝梅田伸出手。
“不行!”梅田将那只小手推开,可是那只手的主人倔强的不肯挪开。梅田无奈,从这丫头认识他开始,就不停的和他分享他口袋里的香烟。他掏出,递了出去。片刻之后,云雾缭绕。
流萤抽了几口之后,缓缓的开口,“爱上这样的男人,简直等于自杀。”
“没那么严重吧。”
“他这样的人。。。。。被他爱上的人会很幸福,不用考虑他会不会有外遇。可爱上他的人,只能傻傻的追着他的影子,弃之不去,疼在心中。”
“那你现在还疼吗?”梅田轻轻的问着。
“我啊,不爱莲,他太干净,会显得自己太污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把它染成和自己一样黑。”
“呐,说真的,你会被杀的。”每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
“是啊,我还想带着小渊环游世界呢,所以,这种事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喂,最近你和乾走得很近吧。”
流萤皱着眉头,闭上眼睛,揉着额头,似是痛苦,“那家伙就像狗皮膏药,贴上就扯不下来。”
“那你还不是常把他甩了,自己躲起来。”
“这学校破大点儿地方,我还能躲多久!”流萤有些愤恨,“早也跟,晚也跟,中午吃饭都吃不饱,还要分给他大半。没见过那么能吃的!”
“嗬嗬~~~青学的大胃王你明年也许就能见到了,在国中三年级,叫桃城武。也是网球部的。”
“这里是怪物集中营吗?”她自问自答,“不,问题儿童集中营。我倒是挺佩服手v国光的,小小年纪竟然管着这么多的怪物。怪不得那么早衰!”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小子要是听到你这番话不定准怎么阴晴阳缺呢!”
“乾贞治,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呢。随和、积极是他最大优点。如果要是没有那恶心的不明液体,如果,我不是泷泽凉月,也许我们能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哦~~~”
“不要用你那恶心的眼神看着我!男女之情、友谊、现在的我根本无暇顾及。能吃饱了饭,不愁学费就不错了。”
“喂喂!我听说你在炒黄金。说不定比我这个老师的工资高很多啊!”梅田看了看她,“舅舅很自责。”
“由贵叔叔是傻瓜呢,每次来都带着歉疚的眼神。有些东西没了更好,难道希望我和小渊在勾心斗角中成长?”
梅田哑然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十几岁的女孩儿有着成人都办不到的豁达,“很辛苦吧,一个人带着小渊。”
“嗯。最近必须要工作到早上,在学校补眠还要时刻提防着莲花大人和狗皮膏药的轮番轰炸。时不时还要防备着不二周助那只小狐狸。累啊!”流萤顿了顿,“小渊,是个听话到让人心疼得孩子。上个星期那孩子就犹犹豫豫的想跟我讲什么,可是说了怕我不高兴或者为难。他只不过想去祭奠他死去的母亲。”
“决定去吗?”
“当然要去。就我们两个人。”流萤按住双眼,挡住那些快掉下来的眼泪,“呐,梅田小时候也很漂亮吧。”
“不!很丑!”梅田取出了一根烟,也抽了起来。
他回答的出奇的快,快得让流萤觉得那是在说谎。
漂亮的孩子为什么童年都这样辛苦呢,他是,他是,他也是。流萤在心底默默地说着。
“你刚才形容得真贴切,不二狐狸。很少人能看到他的本质。尤其是女性。手v和乾你都做了剖析,为什么独独不说不二呢?”
“梅田,你知道灰色的人吗?”
他扭头,望着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眸,有些苍白的唇紧紧抿在了一起。
“你还要带着面具多久!”梅田有些生气了,他明白,她的问题。
“每个人生来都有两张面具一张真实的,一张虚假的,大多数的人都在适当的时间戴上那张虚假的脸,我只不过提前了几年。”
“你才十四岁!”
“那又怎么样。梅田,其实面具也有好的方面呢,有时候,可以利用它保护自己。不二周助。。。。。。在某些方面,跟我很像呢。他的面具就是那张春山淡也而如笑的漂亮脸蛋儿。那张脸,不知无意中让多少人想要靠近,即便靠近了,才发现心的距离隔着天涯海角。”流萤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尘,“他们很好呢,还可以挥洒着青春热情,可以热烈的追求着理想,只要这样就好了。”
“那你呢?”梅田看着她脸上的落寞心里发紧,“谁才能走进你的内心。”
流萤俯视着他,如水般淡然,眼睛里说不出的哀伤,“知道我和不二周助最大的区别吗?他是那种即将成为灰色的人,而我已经在这条灰色的道路上走了很远。”
流萤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流云,“还没有跟乾好好道过谢呢。希望以后的日子里不要再扯上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这么排斥他们!”梅田站起来,似是要将那远去的目光拉回来,抓住她的胳膊,轻喃了一句,“这样会很寂寞的。”
“寂寞。。。。。。也许吧,可是,即使哪天突然分开也不会感到难过啊。”
梅田终是放开了手,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心里一遍遍的回放着那张欲哭无泪的脸庞。
梅田站了许久,听到身后的草丛中沙沙作响,整理了整理情绪,说道,“出来吧。窝了这么久,腰不疼吗?男人可是要好好爱惜腰的啊。”
说完,便离开了。
从那片草丛中钻出来两个身影,一齐沉默着离开了。
“手v!”大石保姆刚好下楼去找逃课英二,看见正上楼梯若有所思的手v。
手v抬起头,“有事?”
“啊,那个,手v啊,你头上有片树叶。手v啊,新赛季马上就要来了,千万不能心不在焉啊,你现在可是。。。。。。。。。”大石又开始老太婆般的叨叨,一点都没发现手v那张青黄不接的脸。
形象啊,形象!
到底,是谁听到了流萤和梅田的谈话呢,这个答案,也只有流萤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