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笑笑起得很早, 发现顾哲川还没有起床，他应该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吧。笑笑轻手轻脚地将门打开，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探了一眼, 粉色的被子下，顾哲川只露出个脑袋来, 闭着眼睛睡得香甜。笑笑踩着柔软的长毛拖鞋有些鬼使神差地朝着他走去。才走到他的床头，顾哲川就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抓住了她的手。

笑笑刚从被子里出来, 手还暖暖的。握着手里捏了会儿。他似乎还睡得有些不清醒，迷迷糊糊中叫了一声，声音还有些低哑, “笑笑。”

“嗯。”

“想我了？”

“没。”笑笑哼了一声, “我吵醒你了么？”

“嗯。”顾哲川点了点头，咧嘴对着她笑, 眼眸中有狡黠一闪而过, 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来，亲一口当做赔罪。”

笑笑心中暗骂，“怎么老是用这种手法……”她的脸色一红，抽出手转身欲走, 顾哲川稍微提了身，将她拽过来隔着别字抱住，将自己的脸偎在她的侧腰上, “笑笑，你真可爱。”

笑笑迟疑了三秒，双拳拽得死紧。如今她和他算是什么状态？兄妹？恋人？……父女？呸！

不能一直这么被动下去吧，她狠了狠心，啪得一声拍开顾哲川的手，在他突然抬起头来的时候狠狠地亲了一下他的侧脸。顾哲川惊呆了，很久之后，拉过笑笑摸她脑袋，“孩子，你还好吧？”

笑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被当成了有病，满脸委屈，又欲要走。此刻顾哲川从杯子里钻出来，直接将她圈在怀里，“宝贝，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有些不可置信。”

笑笑咳嗽了一声，伫在那里一动不动，“顾哲川同志，请你，可以不可以先把衣服穿上，会冻感冒的。”

顾哲川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就穿了一条内裤，又往前看了看笑笑染上红色的脸，也不遮掩，慢吞吞地从身边拿了睡衣套在身上，“去刷牙，我去给你弄早餐。”

笑笑低下头抓了抓头发，“我也想给你弄，但是我不会。”

“傻瓜，你有这心就可以了。而且你也懒得动，还不如以后就这么诚实地说几句好听的给我听，嗯？”

笑笑看着他将她推到卫生间去，转身就去了厨房。她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不自觉地发现自己的眼梢处有几分笑意。

笑笑刷完牙洗完脸，偷偷地跑到阳台上给谷子打了电话，这一刻她很想表达自己的心事。

电话嘟嘟嘟响了很久，对方才接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

“谷子……”

“笑笑……啊，你有病啊，你看看现在才几点，啊啊啊啊啊，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好觉，你就这么折磨我，笑笑，你无耻啊，你混蛋……”

“谷子，你给我闭嘴。”笑笑也吼了一句。

“讲吧讲吧，给姐姐我讲点好听的，否则我在千里之外诅咒你……”

笑笑不听她讲什么鸟语，“谷子，我跟顾哲川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川帅哥！小川帅哥！啊啊啊啊，终于在一起了，好激动好激动啊啊……”

笑笑傻愣愣的，任凭阳台上的风吹乱她的头发，只觉得一群乌鸦在她头上飞过，小谷子，她疯了。

“……”

“笑笑，我太激动了，啊，太激动了，笑笑你在么，你在听么？”

“我在……”笑笑一副死鱼眼的样子，“你激动啥……”

“哟，我就是激动，小川哥哥，哎呦，这样的男人得不到他心爱的女人，我想着就心疼。笑笑，你是明智的，我支持你，支持小川哥哥！”

笑笑在谷子的狼吼中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顾哲川似笑非笑地依在一旁，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顾哲川耸耸肩，“笑笑别怕，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刚来。”

“就是跟谷子说一下我的近况……我们的近况……”

“乖，谷子可是大功臣，回去我们请她吃饭。”

“那个呱噪的……好。”笑笑还是点了点头，歪着脑袋道，“你给她施了什么美男计，她怎么就这么向着你，连心疼你都说出来了……”

顾哲川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有将她头发整理好，“因为我告诉她很喜欢你，喜欢得心都快要碎了……”

“……”笑笑无语了。

明天就要回去了，笑笑虽然很想马上回去，却也觉得这样单独在一起的时光很少。她默默吃了早餐，到厨房里跟顾哲川一起洗碗，顾哲川嫌她笨手笨脚，笑笑气鼓鼓地看着他扬言以后再不帮他的忙。

顾哲川笑着拿了块干净的布给她，“擦，小心给摔了。”

笑笑瞪他，还是乖乖接了布。

一同吃饭之后，顾哲川带着笑笑买东西。买了一对情侣帽带上，手牵着手，在大街上逛荡。笑笑问顾哲川，“这算是约会么？”

“算。”

“约会都是这么逛着的么，不像傻瓜么？”

“……笑笑，我记得我们学校里的小青年约会不是拥抱就是接吻的，或者到哪里开个包厢的。不过我觉得我们还不适合那些……”

“是不大适合。”笑笑低低呢喃了一声，压低了帽檐，“那我们可以吃东西，看电影，听音乐会。”

“现在去看电影吧。”顾哲川带着笑笑买了一堆吃的，因为笑笑喜欢吃得太多，顾哲川抱不住了，都塞到笑笑的连衣帽子里去了，“你要拿的时候就从帽子里拿。”

“不能塞你帽子里么？”

“我要形象的……你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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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放什么笑笑不记得了，只知道黑暗的角落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手中的食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被抱到他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温柔地抚着她的眉，眼睛，深入她的围巾里揉捏她的脖颈，他的唇在她唇上点燃了炽热的温度。

她后来就没有做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一直被他圈在怀里，偶尔看下电影，偶尔亲吻。

其实……除了开房间……另外两样也不是不合适……

等到笑笑从电影院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晕乎乎的了，腿脚都有些软，“哥哥抱？”

“才不要。”笑笑低头看鞋子，叹了一口，偷偷摸了摸嘴，不能再被啃了，万一肿了明天就不要回去了。

这一天歪腻的时光过得也是很快的，到了晚上，他带着她在必胜客吃了披萨，吃了些水果，回去就开始收拾了行李，笑笑也在一边帮着他一起理的，理着理着理出了不少的情书，以及一些小礼物，笑笑瞪了眼睛，偷偷地将情书和那些礼物一样样地藏到自己的外套大兜兜里，又趁着顾哲川不在意的时候偷偷地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拿出那些情书一份份地看。

其实，信息越发达，情书这种东西并不会随之减少。毕竟，它代表了一份心意。很多情书文采都特别好，情意绵绵，连笑笑看了都很感动，这是一种怎样的暗恋情愫啊。笑笑突然想起来这一路的感情似乎太顺了点，以前对顾哲涵动情，虽然双方都没有言明，却都是明白的。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的默契早已培养出来了，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她想着想着就抽泣了起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着了顾哲川的道，小涵呢，小涵呢，他怎么办……

当顾哲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笑笑抱着一大堆的情书和小礼物，哭得还挺凶的，不由吓了一跳，蹲下来将她小心地圈在怀里，小心地拍着她的后背，“笑笑不哭，笑笑怎么了……”

“哥哥，小涵怎么办，呜呜呜，我怎么办呢。”

顾哲川的眼眸黯淡了下来，拍着她的背，“笑笑，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其实……弟弟怎么办，他也不知道……

可以不可以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呢，没有。他安抚着她的背，“船到桥头自然直，笑笑，跟着心走吧，这件事上，我只能自私。你可以仁慈，但是我绝对不会放手。”

笑笑哭完也就过了，又继续抱着情书看。顾哲川夺了过来，“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知道你在大家的眼中是怎么一个样子的，为什么她们可以将你美化得跟个王子似的。”

“因为她们没有你跟我靠得近，她们看重的只是我的外貌，我的才华。或许她们还想着我不用上厕所，不会流鼻涕，一切带着污秽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

“好了，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回去。”

“嗯。”

五个小时的车里，笑笑继续在睡，不过这次睡得要安稳得多，靠在顾哲川的怀里睡的，只是五个小时下来顾哲川的右手又酸又麻……

笑笑和顾哲川有言在先，此时不能告诉家长。顾哲川允了，小女孩总是喜欢隐瞒一些小秘密，他了解。顾妈妈在车站里等笑笑，下车的时候，他跟往常一样云淡风轻地跟她们告别，没有告别拥抱，更没有告别吻。

等到笑笑回到家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了个事情，这件事情，让她冷汗津津。

今天顾哲川围着的那条橘黄色围巾，跟小涵那条是同一个样式的……

而此刻顾哲川提着行李回到家，顾妈妈很是开心，“小涵小涵，帮你哥把行李拎进去，马上要吃饭了……哟，这两兄弟的围巾都买得一样的……”

顾哲川和顾哲涵盯着彼此的围巾，良久，相互别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