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他乘着5个小时的汽车来到h市, 也没有人知道他又连夜赶了回去。顾妈妈在晚上十点半的时候起床上厕所, 听到顾哲涵刚进门的声音，不由关心地问道，“怎么回来得这么迟？”

“同学家有个生日会, 玩迟了。”顾哲涵轻声说道，压抑着口气中的干涩。

毕竟是养他十几年的母亲, 一下子就发现了他语气不对，想要去开灯, “怎么了？”

顾哲涵拉着她, “妈，我没事，只是心情有些不好, 我先去睡一会儿。”

顾妈妈拍拍他的脑袋, “就这么大的男孩子了，有话都不跟妈妈说, 好好好, 先去睡一觉，有什么难过的事儿不要憋着，你哥哥也快回来了，跟他谈谈也好的。”

“……嗯。”顾哲涵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将身上的围巾摘下来, 放在手中摩挲着。窗帘没有拉拢，窗外的一些朦胧的灯光斜照在他的脸庞，少年美好的弧度带着浓浓的忧伤。

因为都是孩子, 所以他也在等，哥，你根本就没有等到她长大，你就下手为强了。顾哲涵的双唇哆嗦着，坚强了这么多年，在这个脆弱孤单的时候，他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顾哲涵开了床头的台灯，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张合影，这张合影是在去年秋游的时候拍的，山泉前，他们两个站在一个嶙峋奇石旁，挨得很近，背景是一个古色古香的亭子，她穿着红色的格子外套以及黑色运动裤，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意。

是不是从此以后只能靠着一张照片回忆过去？顾哲涵抱着相框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痛。

如果当初……当初……

命运真的太能开玩笑了。

他输得不是感情，是时间，是距离。

笑笑与顾哲川从外面回来之后，抱着零食狂吃，顾哲川洗完澡出来，夺走她手里的零食，坐在她的身边。笑笑有些畏惧地往旁边挪了挪，顾哲川眉毛一挑，直接伸手将她搂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不许别别扭扭的。”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可能是因为刚沐浴完，他露在睡衣外的皮肤还有些淡粉色，身上有淡淡的沐浴清香，他低头用下巴磨蹭着她的脸颊，揉揉她的头发，“也去洗个澡，暖和些。”

“冷。”笑笑不动。

“快去，趁着我刚洗完，浴室里很暖和。”顾哲川推了推她，笑笑倒是比较懒惰，对于这种麻烦的事儿喜欢多拖上那么一会儿。顾哲川此刻倒是不咋温柔地将她往房间里推，“快点去拿衣服洗澡。等会人我们打游戏。”

于是笑笑便抓着脑袋去浴室洗澡了。浴室里雾气满满，连镜子上都是水珠，她看不清镜子中的自己。的确是不冷，热水冲在身上，很舒服，她慢腾腾地洗了澡，套上了她那件保守的厚厚睡衣，拖着软软的棉拖鞋，不知道是直接回睡房，还是去哪儿呆着。顾哲川此刻似是听到她出来了，叫了一声，“笑笑，快过来。”

笑笑推开半掩的门，又将门稍微合上一些，看到顾哲川坐在被窝里，前面放着张很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他对着她招招手，“玩这个。”

笑笑本来还想继续别扭一下，想了想，还是咬咬牙爬上床，坐在他旁边。笔记本上接了一个usb接口的键盘，电脑屏幕上是一个超级玛丽双人pk游戏，笑笑咧了咧嘴，“我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子。”顾哲川指指几个键盘，“这个键是跳，这个是前进，这个是子弹……习惯就好了。”

“嗯。”

因为键盘太小，两个人靠在一起算是有些挤，贴得很近，笑笑脸色微微有些红。顾哲川对这些操作倒是娴熟得很，而笑笑就有些不知所措，刚开始死了一次又一次。他们两个人也不怎么说话，只是笑笑老是会听到顾哲川道，“你怎么又死了。”

“我不是又复活了么，真是的。”笑笑哼了一声。

“只知道哼，小猪一样。”

“你才猪呢，猪头川，哼……”

“又来了……你好啊，敢和我叫板。”顾哲川双手捏着她的脸，狂掐，惹得笑笑跟着他胡闹，直到那笔记本差点摔下来了，才住了手。

因为笑笑的死亡率实在太高，顾哲川换了一个比较普通的双人pk战，笑笑选择了一个很可爱的红衣女孩子，顾哲川选择了一个猥琐大叔，两人决斗的时候个，顾哲川根本就没有看在笑笑是个新手的分上，对着她又是踢又是踹，只将她的血打得一滴不剩，笑笑气呼呼道，“欺负人也不是这样的啊。”

顾哲川揉着她的脑袋，“生活中让让你就够了，至于这些……名不副实的，赢了也没有意思。”

笑笑鼓起了嘴，瞪起了眼睛，狠狠瞪他。顾哲川就在这一瞬间，抓拍了她的表情。然后将拿手机在她面前一炫，“宝贝，这表情我很喜欢。”

笑笑脸红红，又抢不来手机，手指在键盘上狂击。不知道这盘是顾哲川轻敌了，还是笑笑发飙了，笑笑的红衣女孩飞起一脚踹在顾哲川的猥琐大叔的胸前，踢得他连连吐血。

顾哲川输了一盘之后，皱着眉头道，“笑笑，你看他丑吧，出手这么狠，我给换个帅哥。”说着就换了一个潇洒的男子，玉树临风，“看吧，你若是对他下得了手……”

笑笑转身也换了个，就是刚才顾哲川打得那个猥琐大叔，笑笑哼了一声，“我嫉妒你，揍死你。”

顾哲川狂笑。又打了一会儿，顾哲川就将电脑都让给了她，“你自个儿玩着吧，我去给你煮点宵夜吃？”

“我要喝牛奶。”

“好。”顾哲川起身去泡了两杯牛奶，一杯放到小桌子上，一杯握在手里小口小口地喝，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手冷么？”

“不……”

“这么冷。”说着从那里拿出了一副电脑专用手套给她戴上，“继续看。”

他自己则坐到一边看书。笑笑转身问他，“上了大学也需要看那么多的书么？”

“否则呢？”

“我们老师说，大学是天堂，想咋地就咋地。”

“可以这么说，等你上了大学之后就知道了。”顾哲川拍拍她的脑袋，“好好加油考到z大来。 ”

“z大的美女多么？”

“挺多的？”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们好呢？”

“因为我觉得你比她们好，跟你好比较好。”顾哲川捏了捏她的脸颊，在她脸上小啜了一口，“宝贝，别问哥哥这种白痴问题，或许哥哥会想着用其他法子来证明的。”

笑笑扭头不理他，继续上网搜索，似乎明晓溪又出新的连载了呢。

笑笑迷迷糊糊中又睡过去了。过了很久，似乎感觉有人在她旁边动，她不由睁开了眼，挣扎着要起床。顾哲川对着她嘘了一声，“笑笑乖，哥哥去其他地方睡。”

顾哲川将笔记本啊桌子之类的东西理掉，将笑笑抱着躺好，又替她捻了捻被子。关了灯，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笑笑躺在黑暗的房中，睡意只剩下一半，胸口继续跳得剧烈，似乎，这样也很好。

顾哲川在门外吐了一口气，其实，他想跟她一床睡得，他哄骗她绝对很容易，不过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他轻声道，“宝贝，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