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2 章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转眼之间, 十几天的军训就快要过去了。

肖?之前在医务室的体重秤上称过一次体重,目前是56公斤, 她很满意,节食加生病再加上高强度的军训, 照着这个速度,体重不过百的这个目标指日可待。

还有两天就是军训汇报表演,肖?和宋邵礼他们两个班的项目是合并起来表演匕首操,属于汇报表演中的压轴亮点。

所以他们这几天在和其他班训练完基础的走方阵以后,还要单独留下来练匕首操,几天下来,两个班的教官压力大, 学生的体力消耗也不小。

但是所有人都精神振奋, 因为对于这个年纪的学生来说,拿着匕首喊杀,在他们眼里实在是酷。

哪怕是在旁人眼里就是群魔乱舞,在他们自己看来, 就是特种兵在杀气腾腾的执行任务。

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 部队给他们所有人发的都是没有刀刃的道具匕首,伤不了人。

而肖?已经过了中二的时期,对这种光是看起来炫酷而实战上完全没什么用的花架子不感兴趣,她每天挥舞着匕首的同时,脑袋里都在想着怎么才能赚钱,导致一走神动作就经常性出错。

而现下,她又开始想着“生财之道”。

一套动作下来以后, 武教官走到肖?跟前,看着她恍恍惚惚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肖?,怎么动作老出错?”

回过神来,她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

“抱歉,我下次会注意。”肖?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

接下来训练的时候,肖?强迫着自己不去想怎么赚钱的事,果然出错率直线降低,但是比起其他人,动作还是不太流畅,在一个整齐的队伍里无比扎眼。

几次下来,武教官果断决定给肖?安排一个人加小班。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两个班练得好的人那么多,选中一个还偏偏就是宋邵礼,他们站出来的时候,两个班的人全笑了。

“我给你找了个好老师。”武教官意味深长地拍拍肖?的肩膀,“这可是准备放到前面当领队的,你一定要好好练,再给你一下午的时间,吃饭前会让你们归队,如果练不好,晚饭就别吃了哈,直到练好为止。”

说完,就把他们两个人打发到一边让他们自生自灭。

生理期早就过去了,再加上因为练得太累,虽然是两个班一起,但实际上这几天两人根本没说几句话。

上次下雨之后气温回升,本来之前冷的套上了外套,这几天大太阳晒得人又直冒汗。

宋邵礼穿着发的整套迷彩服,上半身短袖修身,外套的两个袖子系在腰间,将腰身卡的窄窄的,猿臂蜂腰,看起来英姿飒爽。

“你先练一遍,我看看你哪不对。”

肖?拿起匕首往前虚虚一劈,依言而动。

这套操的动作虽然没有实战价值,但是看起来还是很有气势,尤其由女孩子练出来,更有一份不一样的英气。

肖?挥舞匕首,小巧秀气的鼻尖冒着薄汗,白皙的皮肤连晒了十几天都不见变黑,而且因为军训,明显瘦了一大截,帽子遮掩住上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翘起的小下巴。

顺着她的头顶看到脚尖,宋邵礼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这人是怎么长的?皮肤怎么就这么白净?

眸色渐渐发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的,他面色逐渐变沉,怎么看心情都不显好。

越来越多的人会注意到她,会有更多人发现她的好。

想到这里,宋邵礼抬脚踢飞了一块石子,忍不住的越来越焦躁。

肖?磕磕碰碰地练完一整套匕首操,看到宋邵礼盯着她面色不愉有些奇怪,只不过她只当自己练的太烂,宋邵礼不忍直视,便挠挠头有些讪讪的说道:“真的这么差啊……是不是没救了?”

宋邵礼回过神,压下自己杂乱的思绪。

他收回视线,说道:“还可以,没有那么差。”他顿了顿,看见她因为有些热把外套敞开,胸前的布料被鼓鼓涨涨地撑了起来,让人移不开视线,他轻咳一声,说道:“动作你都知道,就是不连贯,还是练得少,多练几次就记住了,我来给你演示一遍。”

于肖?面前站定,宋邵礼手持匕首朝下一劈,声音低沉的喊了一声“杀!”而后手腕一动,脚跟为轴,连带着身体顺势后转,右手横切,于斜前方劈去。

整套匕首操下来动作行云流水,孔武有力,气势汹汹。

不愧是被教官选出来的领头,练得和教官没两样。

“看清了吗?”宋邵礼停下,将其中两个动作单独拎出来又演示了一遍,“之前在队伍里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这两个动作老跟不上。”

在队伍里的时候?

肖?轻咳一声,自己本身练的就不好,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埋怨地瞪他一眼,“你没事不好好练,看我干什么?”

宋邵礼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双手插兜,自上而下地审视着肖?,而后猛地弯下身子,两个人的脸凑得很近。

“你好看,我就是喜欢看你,我还想亲你。”

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宋邵礼无声地笑了笑,又想着以前刚认识肖?的时候,只觉得她有点可爱,但现在她越来越漂亮,性子也变得招人喜欢,人还优秀,不管在哪他都能第一眼发现她。

肖?脸皮突然开始薄了,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一层血色,她使劲地推了宋邵礼一把,又羞又恼地瞪着他,“你到底教不教?不教我走了!”

只不过这一眼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引得宋邵礼兀自笑出声,“教,当然教,你想怎么教?”

“怎么教是你的事!”

“哦……”宋邵礼拖长音调,慢悠悠地说:“那我手把手地教。”

“匕首没眼,你不怕我捅死你?”她面无表情。

“不怕,只要你喜欢,捅成马蜂窝我都愿意。”

“……我真走了。”她直接转身。

“好好好。”宋邵礼举手投降,“不和你玩了。”

肖?冷哼一声,这才回去。

接下来宋邵礼果然不再和她开玩笑,而是认认真真的指点她动作上的瑕疵,不得不说他是一个负责人的老师,一下午过去,肖?不但能流畅的做下一整套操,动作也十分有气势,甚至都比一直练的其他同学好得多。

归队的时候,武教官叫她练了一遍,十分满意,还当场指定她现在开始和宋邵礼一起到排头当领队,明天彩排的时候男女搭配直接上。

她从小就不喜欢在集体活动中当领头羊,总觉得太扎眼,整个人都觉得不自在。

武教官做出这个决定以后,虽然她极力推辞,但是没有用,之前的位置被其他人补上,她只能无奈地和宋邵礼一左一右并排站在前面。

而且她还听见叶岚在后面恶狠狠地骂她不要脸的贱人。

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她扯了扯嘴角,“姑娘知道吗,嫉妒使你丑陋。”

休息的时候,教官会和同学们聊天,聊的聊的就说起了这次来的老首长杜景平。

杜景平这次是回部队是为了寻找一个老战友,这个老战友他已经连续找了许多年,可是却一直都没有找到。

他的儿女们觉得人说不定早就没了,就劝他不要再找,想把他尽早接到美国,但是他一直没有同意。

但是这次回来,如果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他就真的放弃了,听从儿女的安排去美国养老。

肖?当即明白杜景平找的就是季伯伯。

那天两人简短的闲聊,肖?能体会到杜景平因为自己当初没有帮到季伯伯的愧疚感,他很自责所以能理解他一直执着寻找季伯伯的行为。

但是……

直到吃晚饭,肖?都没做出到底要不要告诉的决定。

“你今天怎么了,一直恍恍惚惚的。”回宿舍的时候,宋邵礼跟在她身边问。

一整天了,肖?都在走神,心里好像想着什么事。

没有回答他,肖?反而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你以前因为什么被冤枉,但当时没有人帮你,现在过了几十年,你因为那件事生活很不好,这时以前的朋友来找你,你会愿意见他吗?”

沉思了一会,宋邵礼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会的。”

“为什么?”肖?错愕地问:“你难道不会怨他们当初不管不顾吗?”

“如果只是泛泛之交,我不在乎。”他顿了顿,继续说:“但对方真的是过硬的朋友,相信当时他一定有不能帮的理由,如果能见面,哪怕避开当时的事,我都很愿意和他聊聊从前。”

“是这样吗……”她微不可闻的自言自语,宋邵礼也没有打扰她。

“谢谢。”很快,肖?做出了决定,她十分认真地和宋邵礼道谢,而宋邵礼则是抬手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勾起唇角坏笑,“不用,以身相许就可以。”

臭毛病又出来了,这死孩子就不能夸。

将宋邵礼的爪子一把拍开,肖?翻个白眼,然后做做样子地掐了他一下,挑眉道:“在我这没有以身相许,有的只是恩将仇报,得嘞,这下咱俩两清。”

肖?直接笑着上楼,留下一个龇牙咧嘴的大男孩。

经过一天的彩排和最后训练,被操练了十几天的他们终于站在了主席台前参加汇报表演,匕首操很成功,受到了部队和校领导的一致表扬,他们自豪的站在下面,所有人都觉得十几天的苦没白训练。

训练完也要面临着离开,解散之前教官最后和他们说话的时候,齐娜娜和顾天清直接哭的稀里哗啦,男生们也都默默地不说话,就连肖?都因为离别的气氛影响下,心里有些难受。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可是她不能一直沉浸在离别的忧愁里,因为她还有另一件事必须在走之前完成。

军训彻底结束,学校的接送车大概中午之前就会到,学生们还没从离别的情绪中走出来,就被迫投入紧张的行李收拾中。

带的少的还好,把东西直接往书包里一塞就可以,带的多的简直就在那哭天喊地,譬如顾天清。

肖?在前一天就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回去以后把早上用过的洗漱用品塞进去就行,匆匆忙忙拉住书包拉链,肖?和齐娜娜叮嘱了一声就医务室冲了过去。

半路她还碰见了宋邵礼。

“你去哪?”见肖?匆匆忙忙,他一把将她拉住,皱眉说道:“一会就要走了,你收拾好了吗?”

“我要找人。”肖?急着要走,也顾不上他,便说道:“不用管我,肯定误不了车。”

“不行。”宋邵礼立马跟上她,“你自己去我不放心,我和你去。”

不想因为这种事和宋邵礼多浪费时间,她胡乱点点头,便和宋邵礼一起往医务室跑去。

“林医生,杜将军现在在哪您知道吗?”刚进门,肖?就火急火燎地问。

林医生正在打扫医务室的卫生,看到肖?还有些意外,他说道:“不知道啊,听说今天上午就要走,你有事找他?”

“有事。”肖?一听,更着急了,“真的是很急的事。”

见肖?表情不似作假,林医生一边安抚着肖?,一边拿起内线电话,“喂,老王,杜将军在不在你那?不在?好,你帮我问问有没有人上午见过他,有点急事找,好好好……”

挂了电话,林医生又陆陆续续地给其他人打过去。

坐在旁边,肖?的心跳的特别快,同时陷入了自责,要不是她自己犹豫了这么多天,早就把这件事告诉杜将军了,如果杜将军因为没有消息去了美国,他和季伯伯那就真的再也见不到面。

给大多数的部门都打了一通电话,林医生坐下,疑惑地问:“你这么着急找杜将军有什么事啊?”

“我也不太确定,但是可能有些杜将军想知道的消息。”紧皱着眉,肖?模模糊糊地说。

所幸林医生不是个爱打探别人隐私的人,肖?这么一说,他也就不再多问。

两个人坐了一会,一直没有人打电话过来,十几分钟以后,不断地探着身子往外看,宋邵礼见她坐不住了,便起身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帮你找。”

“我也去!”肖?立即站起来。

林医生:“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电话。”

出门以后他俩见人就问,问了一路,确定杜将军没走,还在大院,但现在就是不知道现在人具体在哪。

操场上已经有零零星星的学生出来等车,肖?神色越发严峻,整个大院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但杜将军就是不见人影。

“怎么办啊。”肖?发愁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他是不是走了?”

“别着急。”宋邵礼安慰着肖?,同时在想到底哪还没找过。

突然,他灵光一闪,拉着肖?就往一个方向跑。

“这是去哪?”

“来不及解释了,先过去看看!”

肖?气喘吁吁的被拉到了一个看起来就很长时间没人住的宿舍,大门玻璃上灰扑扑的,柱子和柱子之间还有蜘蛛网。

她抬起头看着这里,“这是哪?”

“我们宿舍那会半夜讲鬼故事,说西南角有个废置的矮楼,那是大院建成以后最早的宿舍,以前这里还差点被烧,有很多灵异的传言。”

差点被烧?肖?一下子想起杜景平之前和她说的旧事。

那这里应该就是当初季伯伯住过的宿舍。

两人走到门口,大铁链锁已经被打开,松松的刮在门把手上。

整栋楼确实是许久没人来,地板,墙壁,破旧的板凳上灰扑扑一片,光是走动就能带起一片尘土,肖?还被扬灰呛得咳了好几声。

“要不你先出去。”宋邵礼很自然的伸手捂住肖?的口鼻,朝着黑暗的走廊望过去,“我找到了出来叫你。”

“没事。”肖?摇摇头,声音被堵在手心里闷闷地,“我上二楼,你在一楼,咱们分头行动,还能快点。”

肖?张口说话的时候嘴唇一动一动,宋邵礼只觉得手心一阵痒,就算是在办正事,也忍不住心驰荡漾。

“你干嘛呢?”肖?忍不住拍拍他的手臂。

宋邵礼这才松手。

“那我上去了。”还没等她迈出第一步,她就被拉住。

回头瞪着始作俑者,“干嘛?”

“我和你一起。”宋邵礼抿抿嘴,“这很久都没人进来,还这么黑,我怕你被吓到。”

肖?一愣,倒是没想到是这个回答,她看着宋邵礼牵着她的那只手,心头一软,虽然说得是埋怨的话,但是语气却五分柔和五分嗔怪,“倒是被你小瞧了,既然没有人,我还怕什么。”

“没有人,还有鬼。”宋邵礼龇牙咧嘴鬼叫几声吓唬肖?,不出意外地收获了几枚仿佛看待弱智一样的白眼,“鬼你都不怕的话,还有小蜘蛛小蟑螂小蜈蚣,他们祖祖孙孙一直呆在这里,还从没见过人,今天猛地一下,看见你一个大家伙特别好奇,到时候好奇心旺盛,想爬到你身上看看是什么……”

“闭嘴!”肖?嫌恶地在宋邵礼手臂上拧了一把,自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还真的是很怕虫子。

尤其是那种蜘蛛,以及无脊柱软体虫子,想想身上都发麻。

两个人先是在一楼绕了一圈,没有收获。

走到二楼,他们在楼梯口,便看见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门被打开,从屋里透出一道阳光。

两人对视一眼,小跑过去,看到落满灰尘的房屋里摆着几张上下床,阳光顺着沾满灰的玻璃透进来,斜斜地打在立于窗前的杜将军身上。

“杜伯伯。”肖?站在那里,轻声喊。

杜将军转过身来,极力挺直的背脊已经有了些许伛偻,看到肖?来这里有些意外,“小姑娘,你怎么来这了?不是说你们上午就要回学校去了吗?”

“我专门来找您的。”

“找我一个老头子干什么?”杜景平呵呵的笑着。

“找您……”她斟酌了一下,但还是决定直拳出击,“说说季寒江的事。”

说出这个名字以后,杜景平明显面色一变,他神色凛然,但是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是从哪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家楼下的小卖铺。”肖?直直的盯着杜景平的眼睛,说道:“季伯伯是我的恩师,他一直在教我画画,听了您的事,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他会不会就是您要找的人。”

肖?没有忽略掉杜景平在听到她说的话后,眼中一瞬间冒出的希望和狂喜,他蹒跚着走到肖?跟前,带着期待和不可置信的问道:“他活着,还开了个小卖铺?好好……我就说见到你这孩子他肯定会收你为徒,对了,他现在还画不画了,你有没有他最近的作品……”

杜景平念念叨叨的,十分兴奋。

然而肖?却神色黯淡的低下了头,说道:“季伯伯现在不画了。”

“为什么?”杜景平一下子十分错愕,“他那么痴迷油画……”说完他又笑,“肯定是忙着逗弄孙子顾不上了吧……”

看着杜景平激动的样子,肖?实在不忍心说出那个事实。

“季伯伯没有后代,而且他的右手……被人砍断……三个指头,再也不能画了……”她吞吞吐吐地说。

杜景平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脸上还挂着没有收回的笑容。

“你说,他的手指……”杜景平像是没法理解这句话一样,说的时候艰难无比,一字一顿,最终都没能说全。

肖?默默地点了点头。

周围的空气像是凝滞了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气,肖?抬起头,却意外的发现杜景平愣愣地看着她,眼睛直直地留下了两滴浑浊的眼泪,他喉咙里挤出几声如同哀鸣的声音,一个当了一辈子兵的老人竟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

“怪我啊,都怪我……”

“杜伯伯!”没预料到这种发展,肖?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她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抬起头求助地看向宋邵礼。

“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杜景平老泪纵横地说。

宋邵礼对这种事情也没有经验,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纸递给杜景平,然后带着肖?走出房间。从刚才的对话再加上前一天晚上肖?和他说的,他两两一拼凑就推测出了事实,这种事旁人无法劝解告慰,只能让当事人自己走出来。

但这一幕却让肖?顿时产生了一种愧疚感,她情绪沮丧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宋邵礼安抚地将肖?揽在胸前,然后轻声哄着,手一下一下抚顺她的头发,片刻后,他胸前传来闷闷地声音,“宋邵礼,这件事,是不是我做错了?”

“你没错。”宋邵礼看着脆弱的肖?,心疼的直皱眉,他肯定的说:“这件事如果有错,那也是我的错。”

肖?本来因为这件事自责的不得了,却被邵礼的这句话逗笑。

“怎么成了你的错了?”

“你不开心了就是我的错,我犯错,你想怎么罚怎么罚,只要你别难受就成。”

“这和你有哪门子关系啊……”肖?轻笑着想要推开他,但是宋邵礼的手臂却锢的紧紧的,丝毫不放。

“和你有关系就和我有关系。”宋邵礼理直气壮,“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你,大脑被你控制,情绪被你左右,都这样了,你说有没有关系?”

被说的面色发红,肖?使劲捶了他一下,“不要耍贫嘴。你赶紧放开我,对了,也不知道学校的车来了没……”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突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耽误的时间不算短,学校的人不会已经走了吧……

宋邵礼费劲的打开一个锈迹斑斑的窗户,朝着操场望去。

最后一辆大巴车正缓缓驶出大院,操场上空无一人。

此情此景,宋邵礼一句粗口没忍住,脱口而出。

“靠,我们宿舍那群货居然没有一个通知的。”他愤怒地掏出手机,但是却愕然发现上面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朝右上角一看,赫然是一个静音标志。

又是一句低低的粗口。

肖?的东西还在宿舍里放着,她突然想到如果人们走了的话,那宿舍门应该就锁了……

“你有老师电话吗?”肖?冷静下来,“我们先和老师那边联系一下,上车以后肯定会点名,如果发现有学生不见了,他们肯定会发现的。”

“没有。”宋邵礼手指按了几个数字,不断地给有手机的同学打着电话,但不是关机就没有人接,最后他只能无奈地把手机塞回去,“别担心,大不了我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们。”

“你爸爸在外面忙,这时候打电话过去,还因为脱离队伍没法返校,等着挨打吧。”肖?看着空荡荡的操场,一阵发愁。

而宋邵礼却一扫刚才的暴躁,脸上兀自笑得灿烂。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肖?关心他,宋邵礼高兴的嘴角都要翘到天上,“没事,他不来咱们俩打车回!”

打车?

肖?都要被他气笑了,从学校到这边整整走了一上午,这要是打车回去,没个几百块就别想,宋邵礼脑海里可能没有一点点花钱的概念,但是她不能和他瞎胡闹。

“孩子们,别担心。”

身后传来杜景平的声音,两个人转身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杜景平已经从那个屋子里出来了,他恢复了平时慈祥但又不失威严的样子,冲着他们摆摆手,“你们是因为找我才耽误了时间,伯伯不能让你们家都回不去,我让我的司机送你们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肖?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杜景平不容置疑地说道:“就这么定了,一会伯伯和你一起回,你带我去找你季伯伯。”

说完,他借着宋邵礼的手机打了个电话,通知司机过来接人。

回家的事就这么简单利索地解决,而且还有专车。

宿舍的门果然锁了,但顾天清和齐娜娜还算够意思,把肖?的行李放在了传达室,宋邵礼的行李也在一起。

杜伯伯的司机很有效率,连十分钟都没有,就到了大院,他们一行人坐着专车就往市区奔过去。

路上的时候老师终于联系上了他们,在得知部队会派人送他们回去后,也放了心,不过还是在电话里挨了一顿骂。

现在还不像是未来那样到处都是平整的柏油马路,尤其是乡村小道,全是土块石子,还有乱七八糟的垃圾挡路,再加上时不时会有村民赶着羊群过,他们不是颠簸就是急刹车,几次三番弄得肖?也开始晕车。

察觉到肖?的不适,宋邵礼不由分说地将肖?按到他的肩膀上,“你趴一会,到了我叫你。”

实在是难受,她隐隐还有了想吐的感觉,如果硬撑着,吐在车上更让她难堪。

就当宋邵礼是个大型枕头……

她安慰着自己,便闭上眼将头靠在宋邵礼肩膀上,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没过一会儿她居然睡着了。

宋邵礼双手环胸,神情严肃,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他一动不动的保持一个姿势,半边身体发僵都不动一下,而是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转移注意力,生怕吵醒肖?。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肖?被颠簸感震醒,她揉揉眼睛,刚睡醒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和迷迷糊糊,“到哪了?”

“快到了。”宋邵礼听着这个声音本来僵了的身子都快酥了,他低声道:“你再睡一会吧。”

可能是真睡迷糊了,肖?无意识的软软嗯了一声,随手就把宋邵礼的手臂当做家里的糖包抱在怀里,重新靠过去香甜的睡了起来。

这回宋邵礼不是酥了,他觉得自己浑身发麻,直上云端,就算是一会被拉出去砍头,他也觉得值了。

不过幸福的时间太短,刚才就已经快进市区,一进了市区就离他们家不远了,所以没过多久,肖?家就到了。

有些不舍的推推肖?,宋邵礼轻声喊道:“肖?,醒一醒,你家到了。”

因为睡得姿势不舒服,肖?的嘴巴微微张着,看着特别娇憨可爱,宋邵礼忍不住生起逗弄之心,另一只能活动的手捏住肖?的鼻子。

肖?因为无法呼吸,皱着眉头醒了过来。

“唔……”肖?右半边身体睡得血液不通,麻的抬不起手,“别捏我……”她整个人倚靠在宋邵礼身上,说话带着鼻音。

宋邵礼低低地笑着,心神一动,松开了手。

但是下一秒,肖?就感觉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打横抱着下了车。

睡意瞬间清了个一干二净,肖?看着司机和杜伯伯一脸别有意味的看着她,脸红着急地捶着宋邵礼让他放自己下来。

见肖?真是闹的厉害了,宋邵礼也不再为难她,生怕她摔倒缓缓地把她放下,而双脚一接触到地面,肖?就恼的直接给宋邵礼留了个后背。

天空走的时候还是晴的,但是现在却已经阴了下来,还下起了不大但却也淋人的雨。

“杜伯伯,我现在带你去。”她拿出伞撑着,走到杜景平面前,假装看不懂他们的眼神,然后在前面带路。

小卖铺离得很近,两分钟不到就能走过去,门大敞着,正好能看见带着老花镜看报的季伯伯。

可能是近乡情更怯,眼看着季寒江就在眼前,杜景平的腿却像是灌了铅,竟然一步也迈不动了。

“杜伯伯?”肖?走了几步发现没人,疑惑地回过头。

杜景平缓缓地往前走,都能感受到自己足尖的颤抖。

“季伯伯,我回来啦。”

听到肖?的声音,正在看着报纸上宣传老寒腿福音产品广告的季寒江抬起头,看到自己快要两个星期没见的小弟子,“站着干嘛,怎么不进来坐……”

他刚要招呼肖?,就看到离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已经须眉斑白,长了皱纹,但是却和记忆中的一样,身架魁梧,躯干如同最笔直的白杨树一样高挺。

他仿佛穿越了时光,看到了那个穿着一身绿军装,戴着闪亮的红帽徽的青年,为了帮他背下处罚,而在大雨中被淋的浑身湿透,弯着腰堵河道。

他恍恍惚惚的伸出手,就好像当年那样,为他拂去脸上的水珠。

而杜景平也像是当年一样,一把抓住他的手,看见只剩孤零零两个手指的手掌,声音哽咽地唤了一句。

“寒江……”

季寒江骤然清醒,他看着眼前的老人,身体颤抖起来。

“杜景平……”

“寒江,我来迟了。”千言万语包含在一句话中。

肖?悄悄地从小卖铺里出来,把门关住,给两个老人留有足够的私人空间,还贴心地把写有“有事外出”的纸板挂在门把手上。

和杜景平的司机说了一声,她就匆匆忙忙准备撤。

给宋邵礼递了一把刚才从店里顺的雨伞,她快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宋邵礼,你也赶紧回家吧。”

可是宋邵礼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不回。”

奇怪的看了宋邵礼一眼,肖?道:“你不回家干嘛,要淋雨吗?”

宋邵礼眼神幽怨地望着她,说道:“我被你靠了一路,半个身子都麻了,现在走不动路。”

肖?简直无语,她看宋邵礼简直生龙活虎的很,刚才是谁在下车的时候一把就把她抱起来的?

不过她也确实是靠了人家一路没毛病……

“那你想怎么样?”她斜睨着高出他一头的宋邵礼,只见他眼睛转了转,一下子靠在她的身上开始唱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可以你个头!”狠狠剜了一记眼刀,肖?扭头就走。

“抱一下,抱一下总可以吧!”宋邵礼连忙黏上来,“那么长时间,我是真的半个身子都僵了,现在还缓不过来。”

一天尽想着这些事……

不过宋邵礼确实对她也是真的好,要是抱一抱就能让他开心的话,她倒也是愿意。

想到这里,她微微移开视线,轻咳一声,“我手里拿着伞,你自己过来抱。”

“好嘞!”

虽然是自己主动,宋邵礼依然十分开心,他扑上去紧紧搂住肖?的腰往上一举,肖?两只脚直接离开了地面,她被吓得叫了一声,没拿伞的另一只手使劲地拍打着宋邵礼的肩膀让他放她下来,可是对方却眯起眼露出虎牙笑的开心。

拿他没辙,肖?只能把雨伞降低试图挡住自己的脸,也挡住路人的视线。

“你变轻了。”宋邵礼抱着她转了一圈,笑着说。

气得在他肌肉绷紧的手臂上掐了好几下,肖?没好气地嘟囔,“还不如重一点,直接压死你算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弥天记命之奇书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至高降临重生之为妇不仁农家娘子美又娇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
相关阅读
十恶不赦帝国第一兽医[星际]侯府娇宠情倾天下上船携手(笑傲同人)毒步天下:摄政王妃火辣辣少女情怀总是诗天才基本法如何死得重于泰山[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