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等等！”

柳氏不甘心他就这样离去。

“表哥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莹儿的病情，真是无情啊。”柳氏的表情耐人寻味，语调也有些怪异。

王严存一头雾水，但神情也有几分尴尬。他本来就从未见过染莹儿，当初因为伤心她嫁给丞相，不但没有去参加她的婚宴，就连莹儿的满月酒也没去喝，是以要这样说起来，真的没有多少感情。但柳氏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是让他有些不自在的。

王严存干咳了两声，觉得喉咙发痒，就又倒了杯茶给自己喝、

“表妹—”

“表哥知道，莹儿的父亲是谁吗？”

自然是丞相染秋禾，不然还能有谁呢。

“表哥可知道莹儿时何时出生的，在我嫁入王府八个月后。众人只道我是早产，但莹儿生下来便健康的和一般婴儿无异，表哥可知为何？”

为何？为何…莫不是，莫不是，莫不是莹儿是—

“没错，表哥，莹儿就是你的孩子，她是你的孩子，是你的亲生女儿！”这个藏了十三多年的秘密，今日终于有机会说出去，柳氏心中说不出的痛快。但王严存就没有那么痛快了，这对他来说真是个天大的打击，震得他头发晕。

若莹儿真是他的孩子，那要置丞相府于何地，他又如何跟自己的妻子和家人交代。

他的心中思绪万千，唯一缺少的就是对染莹儿的父女之情。他的妻子为他育有一儿一女，乖巧可爱，天真烂漫。他的妾侍如今也怀有身孕，不出三个月便可成产，照大夫的说法是一对龙凤胎。眼下儿女绕膝，他并不缺少为人父的满足感，如今染莹儿的事，真的是让他意外的不知所措。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王严存焦急的鼻尖上都渗出了汗珠来。

柳氏万万没有想到心心念念的表哥会是这个反应。真是让她失望极了，她本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更多的会开心，毕竟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表哥，你难道不高兴吗？”

柳氏一副泫然泣下的模样，看的王严存一阵怜惜，对于女人他一向是爱怜的。

他转念一想，也意识到柳氏背着这么大一个秘密到现在，承受了多少煎熬。

“表妹，这些年你受苦了。”王严存叹了一口气，终归忍不住，搂住柳氏安慰道。

柳氏听到这句话，眼泪登时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躺在床上的染莹儿的睫毛不断的颤动着，紧紧拥抱着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这件事，莹儿知道吗？”王严存干着嗓子问，若是莹儿知道，她又要用何颜面在丞相府自处呢，听说她还被皇上亲自下旨许配给了最受宠爱的八皇子，若是她的真实身份被公布于世，她的一生可就完了。

柳氏在他怀里摇头，“我没打算告诉她，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只是想要让表哥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当日我本可以吃下堕胎药，却在最后关头放弃了，我瞒着所有人把莹儿生下来，就是因为她是你和我的孩子。”

王严存轻叹一口气，把她从怀里拉起来。

“表妹受苦了。这件事，依我看，还是继续瞒下去。”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柳氏暗骂是谁这般扫兴，却也不好赶人走。否则就会有闲言碎语传出来。

“进来。”

是心儿。心儿端着一碗药进来，两只手哆哆嗦嗦，另一个袖子上也沾染了一丝血迹，王严存看到如何不知。他眸中闪过心疼，“心儿姑娘，真是忠心爱主，但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柳氏听不下去了，“若不割她的肉，难道要割我的肉吗？你管这闲事作甚。”

王严存面上浮现尴尬之色，看了眼拿着药碗心惊胆战的心儿，越发觉得她可怜。

“既然端来了药，便叫，叫你家小姐起来喝药吧。”王严存道。心儿自然记得自己家的主子是谁，她先是抬眼看了看柳氏，见她黑着一张脸点头应允，她这才慌忙去叫染莹儿起床。

“小姐，小姐，醒一醒小姐，喝了这碗药再睡。”心儿轻柔的推搡着染莹儿，染莹儿嘤咛一声，睁开眼睛。

“怎么了？”染莹儿面上带着被吵醒的不耐烦。

“小姐，喝了这碗药再睡。”心儿咬着下唇忍着胳膊上的疼痛扶着染莹儿起来，那份隐忍的模样看的王严存更加怜惜，若不是柳氏在身边的缘故，他怕是早上去替她做了。

“小姐，药虽然难喝，但为了病情也要喝下去才好，是八皇子亲自带着一名大夫过来给您开的药方，八皇子临走前还特意嘱咐奴婢，一定要监督您把药喝了才好。”心儿怕染莹儿再次发脾气把药碗打翻，事先说出八皇子的事情，果然，染莹儿看起来乖巧了很多。她端着药碗，极为不愿的捏着鼻子，闷口把药咕噜咕噜灌进肚子里。

“八皇子还说了什么。”染莹儿没想到最后是他救了自己，他和慕檀曳真是一点儿不同，慕檀曳那日晾了她许久，她如何不知自己是被耍了，可她到最后一刻还是选择相信，相信他会出现，终究是事与愿违。不但如此，她还被下了毒，母亲告诉她，是染悠璃所为。想到染悠璃和慕世子的亲近，她也不疑有他。她发誓，一定会让染悠璃付出代价！

靠她一己之力是不行的，但眼下她有八皇子这个靠山。照眼下这个情况看来，八皇子明显是中意于她的，若是她能把八皇子抓牢靠，在他的耳边吹一阵风，收拾染悠璃还不是简单事，倒是央求八皇子把她许配给一个年迈残疾的官员，看她还怎么翻出天来。

“莹儿，身子可好些了？”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王严存面色负责的问出声，对上染莹儿看过来的厌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