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温晴来到紫竹园,还没进屋子,就有浓浓的红酒味扑面而来,待走进去定晴一看,满目尽是狼藉,红酒瓶、花瓶、刚摘的鲜花、各种摆件,砸了一个满地,让人几乎无从下脚——很小时候起,三哥的房间是几个哥哥当中最最干净的,他喜欢将一切都收拾得整齐有序,可现在……
“怎么闹成这样?”
靳温晴看着这光景,太不是滋味了。
春侬正在收拾,看到是七小姐,眼睛一红,回话道:“三少刚刚又喝酒了。喝完酒就撒酒疯,把屋子里的东西全给砸了。”
靳温晴郁闷在心,最近,三哥一直以酒为友,终日酒不离口,总是醉酒——他本就不会喝酒,一喝就醉,自然就一直醉。
“昨晚上夫人开解了三少好一番,才让三少有了一些悔意,不久前,三少出去溜达,回来就猛灌酒,又醉了……”
“我去看看。”
靳温晴往卧屋里走去,却看到三哥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往洗手间冲了进去,对着抽水马桶将早上吃得吐了个精光。
她看得眼皮突突直跳,忙上前扶,又气又急地直劝:“三哥,你这是想寻死吗?世上又不是傅玉央一个女人,现在她都已经是二嫂了,你能不能别这么作贱自己了?”
靳劭锋靠着墙笑笑,满目尽是悲痛,拂开了她的扶持,嘴里直嚷嚷着:“我后悔啊,七妹,我好后悔好后悔……”
他的身子一点一点往下滑,脑子里想到的全是之前他跑去玉缘居,透过落地窗,看到他最最心爱的姑娘,正在和他最最敬爱的二哥共进早餐,等吃完了,他们双双牵手而出,一起漫步于园中,有说有笑,亲亲我我,那画面,太温馨了……
温馨到令他生了深深的恨意。
“二哥抢走了苏毓,他抢走了我的苏毓……她本该是我的未婚妻,本该嫁给我的……不不不,不对,是苏毓耍了我,她明知我喜欢她,却不告诉我她是谁……她让我丢尽了颜面,温晴,我恨死她了……不对,不对,我恨他们两个,一个两个把我耍得团团转……你说,他们眼里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说得话,语无伦次的,皆是因爱而生了恨,爱恨交织当中,他被那两种复杂的感情折磨得痛苦万分,却又不得发泄,只得借酒浇愁,但愿长醉不愿醒。
可偏偏酒只能让人醉了一时,忘了那短暂的痛楚,却不能从根本上解除他心上的难受,而他为了躲避这份难受,不得不再次以酒灌肚,但为求得解脱。
说来这一切,全是因为他太过于痴情所致。
靳温晴看到三哥变成这样,很想哭,那个温温如玉的少年,如今,满面胡髭,一身酒气,目光涣散,哪还有曾经的意气分发,这光景,和刚刚园中那对新婚夫妻恩爱的画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转头看,却是母亲过来了。
“妈,三哥又喝醉了。”
靳夫人眉头直皱,却没有骂人,只对身后的杨姑巧姑说道:“去,把三少爷扶到床上去。”
“是。”
杨姑和巧姑上来扶,却被靳劭锋甩开了,他嘟囔着:“别碰我。别碰我……你们谁都别碰我……”
靳夫人只得从外头叫来警卫,这才把人给送到了床上。
醉得迷迷糊糊地靳劭锋抱着枕头,嘴里直叫:“苏毓,苏毓……”
眼窝里全是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很显然,床上的男子,这是被伤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