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家疼爱的林妹妹,他那样疼惜的林妹妹,却被人如此欺辱,是可忍孰不可忍。说起林半夏,其实二人倒长得有些相像。
夏望庭一副江南人的相貌,便是在军中,也端然是一副儒将的模样,生的一子一女,女儿便是林半夏的母亲,肖江南之貌多一些,儿子因了自小随在军中,便生得几分粗矿,与夏望庭不大相似。
而这儿子又生得两个孙子,大孙子夏风明随得自己父亲的模样,长得一派端正英朗,却少了那么几分江南意蕴,唯独他自打生出来的时候,便如一个女儿一般娇俏,同林半夏年长几岁,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才是亲生兄妹。
夏望庭疼爱二孙子,他不入军中,便也随了他去。夏惊羽虽然相貌秀美,性格却并不比自己的祖父、父亲和大哥少上几分坚毅,他一手创立千翎门,若非有些手段,自然也不能服众。
门下能人众多肯听他调遣,也绝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门主的缘故,他治理千翎门时,更是用了从小耳濡目染的军纪军规,才能让合门上下规矩严整,得人称颂。这是题外话,只是如今夏惊羽麾下千翎门已然悄然将势力扩张到京城之中,虽说潜伏极深,但到底是比之前在京中是个睁眼瞎要好上许多。
林肃身为京畿卫统领,自然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严加看管,据探子消息,林家虽然位高权重,却束手束脚,规矩严谨得很,生怕何时犯了天颜,惹得皇帝不痛快,便是满门不幸。
林半夏入宫数载,未曾见过父母,甚至于往昔宫宴之时,屡屡总是被苏漫漫寻了错处,关在凉月宫内,林家父母竟然也不曾争辩过半分,甚至连入宫请见的机会都不曾争取过,却只让林半夏一个人流落在那吃人的深宫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却似个孤儿一般。
夏惊羽一阵咬牙,雪色的手腕上青筋缕缕,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半晌不言不语。
那缁衣壮汉半晌不闻动静,悄悄抬起头来,见着夏惊羽这样一副模样,担忧地皱起眉头来,道:“门主,嫣姑娘的信上说什么了?”
夏惊羽回过神来,望向那远处的苍茫雪色,微微舒了口气,道:“嫣姑娘在宫中处境不好,让我助她一助。”
那缁衣壮汉很显然很是关怀郁瑾嫣,闻言神色大动,道:“嫣姑娘受了什么委屈了?”
夏惊羽淡淡地回头瞟了他一眼,那缁衣壮汉却像是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儿似的,神色顿时惶恐不已,惭愧地低下了头。
夏惊羽也只是略略瞟了他一眼,对他有些失态的行为并没有放在心中去,想了一想道:“嫣儿在宫中被那苏漫漫欺负了,既然你挂心她,那便去京中助她一助吧。”
“门主,郁苍没有。”那缁衣壮汉慌忙俯首争辩道。
夏惊羽神色不动,扬了扬手,随意地打断了他的话,低声道:“你是她爹,是至亲骨肉,父女连心,血浓于水,你为她担忧是应该的。再者说……”
他顿了一顿,神色间有了几丝怅惘,却是看不清楚这怅惘的原因,这静寂之时,郁苍没有说话,仿佛听见了那院中池子里的冰轻轻碎开的声音。
正在他犹疑之时,才听见夏惊羽接着缓缓又道:“再者说,送她入了宫,是我对不起你们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