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暖安的意外事故便促成了秦川第一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履行了做父亲的责任。

天空很蓝，澄澈明净。

大宝满脸不耐，小宝哭着站在幼儿园花攒锦簇的门口，看到暖安，小宝抹了一把眼睛：“妈妈我闯祸了。”

大宝双手抱着妈咪的腿：“妈妈，我和妹妹一起闯祸了。”

暖安吓了一跳，“怎么闯祸了？”

大宝义愤填膺：“有个坏丫头亲我，我一气之下给了她一腿旋风踢。”

大宝比划着踢腾着小腿：“我不是谁都能亲的好不好呀。我的功夫很厉害哒，把她门牙踢掉了一颗。”

小宝加了一句：“我学着哥哥踢她，也踢掉了一颗。”

暖安懵了。过了好半天，拍了一下两个孩子的脑袋：“天啦，踢掉人家两颗门牙？！女孩子都爱漂亮。大宝，你毁人家的容，以后她非让你娶她不可。”

“不娶她，我要娶二宝。”大宝抱着二宝，两人挺起小胸脯，死都不认错。

秦川被孩子逗乐了。开着车送这家活宝去医院，不是去看杜阳曦，而是去看被宝宝踢掉门牙而在医院补牙的小女孩。

提着一堆昂贵的礼物，暖安下了车，趴在车窗上，对秦川道：“谢谢你送我过来，你先回去吧。”

秦川锁好车，从车里下来：“好人做到底。我陪你。”

暖安手紧紧攥着宝宝的小手，心里忽然感动地想哭。虽然这个男人只是大男子主义作怪，觉得好人应该做到底而已。

秦川在前面提着礼物走，后面跟着有些胆怯的暖安和屁事不知的宝宝。路上路过的护士都扭过头看秦川。然后唏嘘着他的冷酷，俊朗，尊贵。

推开病房门，就看到病床上坐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儿，扎着两个麻花辫，脸上带着一只白色的口罩，看到来人，圆圆的大眼睛立刻变得敌视：“妈咪妈咪，踢我的那两个小坏蛋来了。快救我。”

小女孩儿喊得惊天动地。暖安握紧了大宝二宝的手，只觉得难为情至极。

俺家宝宝怎么像是凶神恶煞似的，这么不招人待见啊。

一个纤细却干脆利落的女人声音应道：“来了，叫什么叫，人家踢你，你不会打回去啊。为了补你的牙齿花了我两万块。我一个月薪水也才三千。老天一下子花了我一年的薪水。哪有那么多钱给你补牙啊。下次我再也不管你了。”

随着这个声音，一个画着淡妆的女人从病房的阳台走进来，一身白领装扮的职业装，容颜秀丽，明艳动人，只是脸上都是生活磨出来的疲倦。是个美女。

看到来人，她脸上的表情僵硬了。

“你们？”她声音都有些颤抖。

暖安也惊讶地喊道：“季夏初！”这竟然是几年不见的江迎白的初恋季夏初。

季夏初的眼睛盯在她的身后，也就是秦川身上。

暖安回头看了一眼秦川，秦川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季夏初的神光变得清明：“小初。”他喃喃地说，似乎想起了这个名字。

暖安心里忽然像是沉溺在深水里，他怎么会想到初恋而想不起自己来？

难道，他们经历这么多，他潜意识里爱着的女人依然是季夏初？

再想到几年前，跟他吵那场架的根由，暖安的手指像是燃烧了一团火，灼热着，刺痛着，颤抖不停。

“妈咪妈咪，”二宝拽着妈咪的手一直摇晃：“妈咪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家。”

暖安这才清醒过来，笑容有些僵硬道：“对不起，小初，我们出去谈一下可以么？”

下午天空阴霾，似乎要下雪，却憋着不下。

走廊灯光很暗，暖安走在前面，季夏初跟在她身后。

“失忆了？”季夏初惊讶地合不拢嘴，扭头看向病房。那个男人正坐在床上，有些不耐烦地等待着。

对这个男人，她真是又爱又恨。

她为了他才回国，结果他却不要她了，她和欧阳非池买醉，结果被欧阳非池侵犯。

后来，她竟然怀孕了，怀了欧阳非池的孩子。她一时没忍心把孩子做掉，便生了出来。

可是欧阳非池却死了。

而听说暖安生了一对龙凤胎，她气不过，凭什么暖安为所爱之人生了一对龙凤胎，受到迎白哥哥的爱护，她却生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她气不过，便去把孩子抱走，结果路上被欧阳非池的二叔祁宴西劫走了。

她担心被警察抓，不敢通关回美国。

她只能去小公司应聘，拿微薄的薪水。

虽然她也成功让他和他心爱的女子产生隔阂，可是比起她这些年受到苦，怎么够？

“暖安，我的女儿……是迎白哥哥的女儿……”季夏初忽然说。

暖安宛若被雷击。许久，许久，她才消化完自己听到了什么。

季夏初的女儿，是江迎白的？

“他记不得我，却记得你。我听见刚才他轻轻重复你的名字。”暖安失魂落魄地说：“你当年怀了他的孩子，是真的么？”

“那还有假。”季夏初听到暖安说江迎白记不得暖安，却记得她，心里诧异，诧异后就是惊喜：“看到那小女孩了么，就是他的女儿。”

暖安忽然觉得浑身虚弱，她坐在长椅上，从包里掏出一个烟盒，抽出烟点燃了。

眼睛闭了会儿又睁开，“小初，我给你一笔钱。带着你女儿离开这个城市。”

她神色悲哀地看着她，眼睛里已经是浓浓的祈求：“我不能没有他。求你离开。不要打搅我们快要恢复的美好生活。我真的好怕失去他，失去了他，我就活不下去了。”

季夏初站在原地，看了暖安好半天，眸子闪烁着暖安不懂的狡黠。

她笑：“暖大小姐，我一没有权，二没有势，我当然同意啊。可惜，我的女儿永远没有父爱。真是可怜。”

暖安咬了咬牙：“如果你同意，可以把女儿放在我这里养，我会视她为己出。”

“暖大小姐，没想到您现在表面风光，骨子里还是那么幼稚。你以为我会跟我女儿分开，让她认别人做妈妈么？”

暖安被她堵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道：“我明天往你账户打一笔钱。你走，去新加坡吧。”

她会问杜阳曦借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