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初冷笑：“放心。我会为我和我女儿谋一条出路。我会让她这一辈子过得很好。”

话毕，她转身离开。

留下暖安一个人不明所以。

季夏初走进病房，秦川站起来。

季夏初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你看我的目光很温柔，你记得我的对不对？”

女人的声音软绵绵的，温柔极了，却又坚定极了。这样声音的女人总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秦川没有说话，也没有放开她的手。

他低着头对季夏初说着什么。

暖安听不清楚。透过门缝，远远地看着这一切，身体的血液像是冻住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想不了。

就这么僵硬地任他们谈话。

最后，季夏初从床上抱起女儿，对秦川笑了下，走出病房，对暖安看也不看就离开了。

暖安呆呆地站着，大宝拉着秦川的手从病房里走出来：“妈咪，妈咪我们回家吧。”

暖安把宝宝从秦川手里拽出来，手指紧紧捏着大宝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搂住小宝，仿佛宝宝就是她最大的依靠。她扬起血色尽褪，失血惨白的脸问：“她都对你说了什么？”

秦川看到暖安脸色苍白，只觉得诧异。

他因为那天晚上对她的非礼而感到内疚，才会好心地帮她，可是这个女人管的也太宽了，他自己的家务事她也要管？

这个女人就算不讨厌，也必须保持疏离。

他把对她所有友好的举动，都归结于绅士的涵养。

他是这么想的，心也慢慢地坚硬。

“她说会带她女儿做DNA鉴定。兴许是我的孩子。”秦川下巴上扬：“以前年少轻狂，兴许做过一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但是我总不能不负责对不对。呵呵，不过这好像跟你无关。”

暖安红着眼睛怒吼：“怎么跟我无关！”

秦川表情略微僵硬。从来没有女人对他这般大吼。

他很快神情变得寡淡：“对不起，我今天有事，你们自己回去吧。”

男人整了整西服，对着暖安淡漠一笑，“失陪。”

心沉了，痛了，空了。他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淡漠。淡漠地就像是陌生人。那种眼神，带着敷衍和厌恶。只是因为她过问他的私事。

什么时候，彼此要分的这么清楚。

相见如陌生的人。

他怎么可以厌恶她。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暖安突然觉得此刻要发疯。被悲哀冲昏了头脑，紧走几步，拽着秦川的手：“如果她怀里的孩子是你的女儿。我这个算什么？”暖安、拉过二宝往他怀里塞：“这也是你的女儿。你要不要？！”

二宝被妈咪猛地推到秦川身边，肩膀疼的厉害，不由喊道：“疼，疼！妈咪你疯了。”

秦川被暖安突然的歇斯底里弄得很尴尬，他长臂一伸，把暖安往旁边推了推。

这个女人就是有神经病，三番四次纠缠他。看来他不能对她仁慈。这不，刚仁慈了一次送她来医院，她就又开始无理取闹了。

暖安抱着他的胳膊，眼泪汹涌，不顾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江迎白！！！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我快活不下去了。”眼泪顺着脸颊潺潺而下，她抱着他的胳膊，像是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不放手。

看到妈咪痛苦地哭，宝宝受到感染，也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拽着秦川的衣摆：“叔叔，不准欺负妈咪，不准欺负妈咪。”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秦川咬了咬牙，只好一手拉着暖安，一手抱着二宝，让大宝跟着，把这一大两小三个哭泣的烦人精弄到楼下，直接塞进车子

秦川坐回驾驶室，他还是比较有涵养的，并没有把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丢出去。

“我们只是合作者。难道我上辈子欠你了？你这么赖着我。”猛踩了一下油门，汽车飞驰。

暖安捂着脸，慢慢地平复心绪。过了好半天，她才停止哽咽。

她不能告诉他，他们是怎样爱过。

祁宴西的话吓住了她。她怕一告诉他，会害了他。

她和孩子注定做他生活中的隐形人。

“对不起，”她分明是想哭的样子，却强忍着。撇脸看向窗外，人群和楼群一一掠过，整个世界在她眼中都黯淡了，模糊了。

“对不起。你当我认错人了吧。”暖安垂着头，抱紧了宝宝。

脸色苍白毫无人色，头发熨帖在脖颈上，整个人在冬日瑟瑟的秋风中，显得万分凄凉。

一路无话。

他们默不作声地坐在车里。汽车这个狭小的盒子对她来说，就像是让她窒息的坟墓。

车停下，车门开了。

暖安、拉着宝宝的手从车里出来，暖安目光一直涣散，像个病人一样，身躯一下子虚弱下去。

秦川也从车里出来，只觉得她很不对劲，站在她背后，喊：“你没事吧？”

“我没事，”暖安背对着他往自己房子走，脚步一刻不停，口中还若无其事地说：“我没事。”

前面的路好漫长。暖安忽然产生一种错觉，她一辈子都没办法走到这路的尽头。

我能有什么事啊？你何必敷衍着关心我呢。

不就是爱人的初恋带着孩子找上门了么？

不就是爱人不爱她，忘记她了么？

不就是她不服气跟他发生争执，他当成了无理取闹了么？

我没事。

可是，我当那女人不存在，只希望他能记得我，可是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暖安抹了把眼睛，领着宝宝快步走。打开门，关上门。

砰！

门关上的声音短促而尖锐。如一记凶猛的掌掴，掴在她脸上。

季夏初抱着女儿意气风发的笑声，秦川冷漠的眼神……

烙铁一样印在她心上。

这个世界，有比她更贱的人么？！

她最爱的人，却是让她痛的难以呼吸的人。

即使这样，她还是离不开他。

一瞬间，天旋地转。

她感觉自己堕入了黑暗里，一直下沉下沉，自己的身躯慢慢地滑下去，下滑，不断地下滑……。

秦川一直站在车旁，远远地看着暖安带着孩子走进房子，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随着那声关门声，他只觉得痛，心痛。心疼。

可是他在心疼什么呢？

——

“妈妈你怎么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