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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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走到明海城郊外,突然看到对面有很多打着灯笼的人朝这里走来,火把的光亮映得眼前一片火红。

骆云芳定睛一瞧,为首的骑马者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就问司南:“是来找咱们的吗?”

廖司南拢了拢披风,把寒风挡在外面,朝那边仔细看。

对面的这个姑娘,和自己竟有两分相像。她突然就想起来这是谁了——杭家二表舅的女儿,杭丽君。

可是,二表舅一家多年前就去了法国,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廖司南真是又惊又喜,连忙出口询问:“丽……”

这一声还没喊出来,那边的杭丽君就机敏地眨了眨眼睛。

廖司南就笑了起来,既然不让说,那她也就装傻好了。

杭丽君穿着一身小牛皮的骑马装,烫了卷发,头发上系着紫色的钻石发球,脚蹬长筒皮靴,英姿飒爽,很难让人跟那个假小子一样的杭丽君联想到一块儿。

于是廖司南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对方看起来不好惹,你可千万不要惹是生非。我们人生地不熟的,真有什么事,我可保不住你。”

“我干什么了,就惹到人了?”骆云芳被气的难受。

而且,廖司南越是这么说,她就越是想要凸显自己的不同,说不定对面这位小姐就喜欢跟她做朋友呢。于是,脸上挤出几分笑意,就看了过去。

这时候,她也看清了对面这位小姐的脸,一度怀疑是杭丽君。可又一想觉得不可能,杭家早就去了法国,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骆云芳想想小时候就受杭家的气,在船上这一路又受杭家带来的贵客的气,不由地就迁怒到眼前人的身上去了。

骆云芳气势汹汹地走过去,没等她把杭丽君吓得掉下马,对方却一拉缰绳停住了。

马儿扬起了一双前蹄欢叫,骆云芳倒被吓得连退几步,差点坐倒在地,要不是陈妈妈跟紧她,拽了她一把,就要当场丢脸了。

“你!”只有杭丽君才会这么耍她。

这下骆云芳确定了,心里的恨意也多了几分。可恶,廖司南也肯定认出来了,这两人联手就欺负她一个。

骆云芳瞪了廖司南一眼,冲着面前的女孩子嚷道:“你是杭丽君对不对?!”

杭丽君抓紧了马鞭,遛着马到了她的面前。然后,伸手用马鞭去挑骆云芳的下巴端详她:“哟,我还在想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不知死活地冲过来想找死呢,原来是你呀。骆云芳,你怎么越长越丑了?”

“你,你!”骆云芳虽然稍微胖了一点,可是自觉很美的。听了这话,眼里都快冒出火来了。

杭丽君打扮得这么漂亮,她也羡慕得不得了,却硬是说:“你这个伤风败俗的丫头,有什么资格说我!”

杭丽君一家多年留洋,最讨厌的就是“伤风败俗”这种话,于是一抬马鞭,轻轻一甩,就捎带过了她的发边。

骆云芳只听到风声传来,下一瞬,系好的辫子就散开了。她吓得马上瑟缩身体,去摸自己的脸,差点哭出来。

杭丽君也懒得理她,径直到了廖司南面前,下了马来,笑着说道:“咱们边走边说?外头挺冷的。”

廖司南笑了笑:“好啊。”

然后杭丽君就把廖司南拉上了马,两人很快跑没影了。

“哎!”骆云芳只顾着紧张自己的脸,没想到被她们钻了空子,气道,“快追呀!”

好不容易,到了大道上,等骆云芳找到黄包车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骆云芳到了大院门口,只见廖家下人们都在欢声笑语地说着什么,赶快冲了进去,想去看看廖司南是不是占了她们的院子。可谁知,门房却把她拦住了:“骆小姐,我还没通报,这不合适吧?”

“我……”按理是该先去见廖延龄,可是骆云芳等不及了,忙说:“我肚子疼要上茅厕!”

她推开门房就往里闯,一路冲到了紧邻大门东侧的梧桐院,然后就看到廖司南和杭丽君站在院子里,一边说笑着一边指挥下人们布置院子。

骆云芳的心冷了半截,却还有些不甘心,走上前去,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姐姐,有劳你费心布置我们家的院子了。我既然来了,就不用麻烦你了。”

“你不是去找医生了吗?怎么先回家了?”廖司南一脸吃惊,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院子里的人都听得到,“你不去找医生,你娘的胳膊残废了怎么办?而且,这是我们家的院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骆云芳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什么你的院子,这明明是我们……”骆云芳话才说了一半,陈妈妈就从后面捅了一下她的腰。

这时候,骆云芳才注意到,梧桐院里正在收拾东西的廖家下人们,看着她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除了用目光讥笑她的,还有胆大的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跟旁边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话说得直接又难听:“看看,亲妈都不管,就来抢院子,还说是他们家的。”

对方也随口小声应和:“就是,这明明是廖家的院子,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看啊,都是惯的!我们老爷就是心太善了……”

骆云芳听了,脸上火辣辣地,烧得厉害,抿了抿唇,却反驳不出来。一想这事非得廖延龄发话不可,于是也不再跟廖司南纠缠,转身走了。

这座大宅从内到外,都和廖家之前在兴余城的时候一模一样,可见廖延龄是个多么恋旧的人。所以,骆云芳觉得,恋旧的廖延龄,也必然还会念着骆家的恩情。

骆云芳循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了廖延龄所处的主人院。

可是廖延龄还没起床,正和姨太太严咏梅在睡着呢。

也托了这事的福,刚才廖司南回家的时候,也没来见他,直接就跑到梧桐院去了。不然,也不能这么顺利。

亲女儿都见不着老爹,何况是骆云芳。

这次来明海城,严咏梅和女儿廖司童没跟着廖家人坐大船。母女俩带了几个下人,单独坐了小船,早到了一天。

虽然无非是老生常谈,严咏梅依然迫不及待地跟廖延龄念叼,骆家有多么仗势欺人,连她和女儿也一直被打压着,正儿八经的廖家人,反倒不如骆家过得自在。

本就是小别胜新婚,两人许久未见,严咏梅又颇有姿色,就算人到中年,撒起娇来也依然能让男人心动。廖延龄被折腾得累了,想着她也可怜,院子这事儿,本来也该紧着自家人,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在骆云芳赶到这里说要廖延龄马上见她的时候,正在整理东西的下人们眼神更加怪异。

“我有急事要见廖伯伯!我……”骆云芳差点说出了真心话,幸好陈妈妈跟着她,提点了一下,她才赶快改口道,“我娘胳膊断了!你们快点派人去接!”到了廖延龄面前,拿这个卖弄一下孝心,将来还怕占不着便宜?

见状,陈妈妈在一边也抹眼泪:“我们太太在船上出了点事,胳膊断了,生生疼了两天两夜。我们小姐孝顺才提早下船的,廖大小姐也跟着我们一起。本来说好先去找医生的,可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被个黄包车夫给骗了,医院没找到,反而兜了个大圈子,好不容易才找回家来。我们小姐被吓坏了,要不这一大早的,也不敢惊动廖老爷啊。”

这时候廖延龄和严咏梅也被吵醒了。

廖延龄连忙就要起床去查看,严咏梅却拦着他:“老爷,别急。”

严咏梅一听外头那几句话,就把骆云芳的真实动机猜两个八九不离十,笑道:“老爷,外头说咱们家大小姐也回来了,先去找人问问,看看大小姐那边怎么说。”

廖延龄点了点头,这会儿也听到了外头的说话声,只有陈妈妈和骆云芳,并没有听到廖司南的声音,便有些怀疑。赶紧叫来了一个婆子,叫她去找司南。

廖司南还在布置院子,并不打算亲自去,就让秦浩风去向父亲回话。

廖延龄坐在床边,一边默默听着,一边任由严咏梅伺候他穿衣服。

正好系到脖子上的盘扣时,秦浩风也说到最关键的,廖延龄一急,将严咏梅的手拨到了一边:“你说什么?骆云芳说瑾如抢他们家院子?”

“是的,老爷。”秦浩风淡淡地说,就像往常一样。

廖延龄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严咏梅被这么一拨,长指甲就在廖延龄脖子上划了个血印子,连忙去找药膏,边说道:“老爷,这还不清楚嘛,明明就是先跑回来抢院子的,什么孝女?”

廖延龄当然也想到了,可是还有点不敢相信。

骆云芳喜欢占些小便宜,他不觉得有什么。女孩子虚荣心强些是正常的。而且骆云芳在他面前一向是乖乖巧巧、文静孝顺的女孩子。

廖延龄犹疑不定。偏偏外面骆云芳的哭声还在持续,陈妈妈又和她一唱一合的,一大清早跟哭丧似的,廖延龄心里就膈应了。

廖延龄当即就皱起了眉头,清咳了一声,吩咐秦浩风去跟管家秦远忠讲清楚:“你去请秦叔过来。”

秦远忠听过事情前因后果,这便说道:“老爷,既是咱们大小姐已占下了梧桐院,就不能再改了。况且咱们是主家,这也是应该的。这骆家,给个偏院,也就说得过去了。”

廖延龄也是这么想的,却又看了一眼严咏梅。他之前可是答应过严咏梅给她好点的院子的。

严咏梅马上明白了廖延龄的意思,忙道:“咱们不如试试骆家?要是他们就这么认了,就给好一点的,要不,就给她们西南边的院子。”那里可是和下人院毗邻的,是最差的“客房”了。

廖延龄沉吟片刻,点了头。

秦远忠便出去了,站在门口,冲着院子里的下人发脾气,意有所指:“怎么这么没规矩?一大早就闹闹腾腾的,像什么话!”

骆云芳一向看不起秦远忠,听到他这么说,马上就火冒三丈了起来:“你什么意思?骂谁呢?廖家就这样对待恩人?”

秦远忠假装这才看到她,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骆小姐。您远道而来辛苦了,浩风啊,带骆小姐去西南院休息。”

骆云芳当即就白了脸,嚷了起来:“那种破地方也敢让我住?我才不去!”

秦浩风冲她冷冷地笑了笑:“骆小姐,这可是我们老爷的意思。去不去随您,我这还赶着去码头接太太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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