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隐阁内的人经常可以看到了如此神奇的一幕。
平常无论对谁都是一脸冷漠的少年, 居然会对另一个少年和颜悦色!
等众人好奇地目光望过去, 顿时感到一阵讶然,对方竟是那个自三年前入阁而来就被老阁主宠爱有加的瑜渊!?
当然, 这并不是说有什么问题, 但整个隐阁的人都知道社伊不喜欢瑜渊,所以每次看到瑜渊眼巴巴凑到社伊面前, 总被无视或是驱赶一事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
现如今却看到两人竟然能够若无其事,甚至态度隐约亲近平和地一起出任务,真是跌碎了一众人的眼镜, 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众说纷纭,不过当事人之一却感觉这段日子真是不要太美好, 与社伊的关系总算是迈出了一大步!虽说并没有真正成为朋友,但他也排斥自己的靠近了。
一想到这个,瑜渊就有种想要窃喜的感觉。
咳咳,要淡定。
“……”社伊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说着说着便莫名发呆起来的少年。
回过神,瑜渊发现自己居然又发呆了的事实, 连忙咳嗽一下掩饰自己的窘样。
“那, 明天见。”
社伊看着他跑走的背影, 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瞬间, 全身绷紧。
“呵呵~”
熟悉的磁性嗓音让社伊放下了瞬间出现在手里的短刀,视线移到床的方向。
侧卧在床笫间的男子用手支鄂,姿态慵懒,白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支玉萧, 在手指间灵活转动,金丝勾勒神秘花纹的银色面具下,细长的眉眼似笑非笑。
社伊仅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跨进房间,随手将门关上。
“看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似乎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那炽热的目光如影随形地跟着社伊,形状完美的薄唇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
社伊顿了顿,给自己倒了杯水。
“隐阁禁止外人进入。”
这句话说的异常冷漠,却没有丝毫像是发现敌人入侵的警惕与戒备,仿佛对男子的突然出现早已经习以为常。
男子发出一丝嗤笑。
“让我来猜猜……拙劣的陷害被老阁主发现,所以你就怕了……”
哐!
杯子被重重搁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有几滴水花飞溅出来,滴到手背上,而手的主人却浑然不觉。
冰冷的视线射-到床上的男子身上,社伊压着怒意道: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下一秒,黑色衣角翻滚,男子离开床笫落在社伊面前,碧翠的玉萧被细长白皙的手指抓着,一头挑起少年的下巴。
社伊只感觉眼前一花,就有坚硬冰冷的物体抵着下巴,心不由一沉。他明白,对方的武功比他高出太多了,没有丝毫胜算!
男子又笑了,看着少年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心情微妙的愉悦。
“管不管,可不是你说了算呐,小伊~”
微微俯下身子,靠近少年的耳垂,说话间呼出的气体染出一小片绯红的颜色。
社伊挣脱男子的束缚,跳出两米远,眼神警惕地盯着他,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似乎只要男子再动一下便会迎来少年毫不犹豫的致命攻击。
不过社伊心里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就对无法对男子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这也是为什么男子每次出现在原主的房间,原主却一直没有反击过的原因了。
能自由且在不引起隐阁内任何人的注意下潜入隐阁,就已经充分说明这男人的本事和深不可测的实力。
社伊沉着脸,冰冷道:“到此为止吧,三番两次出现在我这里,说出你的目的。”
一把三尺长刀出现在手里,锋利的刀尖直指对方。
男子只轻轻用那玉萧一拨,长刀便不受控制的移开,社伊身体颤抖,了解到与男子的差距,黑眸却亮得惊人。
男子笑了下,来到桌前坐下,斟了杯茶却不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年。
“白夜。”
莫名的两个字令社伊一愣,“什么?”
“白夜,我的名字。”
男子心情很好地重复了一遍。
社伊蹙着眉看他,微微抿唇,没说话。这是男子第一次在社伊面前道出他的身份,虽然只是一个完全不知道意义的名讳。
男子突然靠近,面对着面的距离不到三厘米,面具下黑色如珍珠的眼眸似乎有漩涡在转,引人沉沦。
社伊微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即拉开距离。
脚步站定,却发现男子已斜斜靠在窗边,身姿颀长,黑色的衣袍仿佛要融入黑夜,自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洒在男子头上、面具上、肩头上,似乎微微泛着光。
他回头,看着社伊,低低地笑,磁性低沉的嗓音似带着蛊惑。
“好孩子,感情其实是最好利用的一把刀啊……可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转眼,房间便没了男子的身影。
社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目光望向窗外,波光粼粼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波纹,像剪碎了一池的星光。
散发着柔和的莹绿色光芒的小蜥蜴爬上那只搭在窗棂上的手指,轻轻磨蹭。
眼波微动,社伊抬手关上窗,转身时唇角勾起一抹不属于“社伊”的笑。
白夜,上一任隐阁的阁主,一个本已经死去的人
***
在原著里,白夜算是一个小boss,他将原主当做玩具,灌输畸形的理念。可以说,原主之所以会对男主有那么深的憎恨,白夜功不可没。
他挑起原主内心的黑暗,并将那黑暗不断扩大,看着原主与男主之间的斗争愈演愈烈,他就越发感到由衷的愉悦。
虽然在后面被强大起来的原主杀掉,但不可否认,现在的社伊还动不了他。
不过……
社伊在心里默默翻了他的牌,若利用得好了,那将会是一枚强而有力的棋子呢。
……
昔日清晨,暂时没有任务的社伊如平常一样走进练武场,他并不是这里来的最早的,却也不是最晚。
事实上,隐阁的练武场自由开放,并没有严格规定要统一修炼。况且杀手这一职业,本就不适合统一的修炼方法,每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暗杀手段。
在统一的基础训练合格后,老阁主便放开手让其各自摸索适合自己的暗杀手法,这是自隐阁创建而来一直遵循的修炼弟子的方式。
若无旁人地来到“社伊专属”的场地,眼一扫,周围一如往常地空无一人。抽出腰间佩戴的长刀,拉开马步,稳稳立在地面。
举起、劈下!
又举起,又劈下!
如此反复。
汗水沁出额头,汇成一股沿着冷峻的侧脸滑下,最终汇于尖下巴,一滴滴落地面,很快被褐色的土地吸收掉。
日旭东升,暖黄的光线覆盖,似迫不及待地想要亲-吻那张带着汗湿的俊美脸庞,温暖的色彩,仿佛柔和了少年的冷漠,变得亲近起来。
对周遭变化概不理会,一心挥刀,责无旁贷的少年只一下又一下重复着枯燥又累人的动作,目光由始至终没有一丝变化。
待太阳爬上头顶,那火辣辣的热度直接烘烤着大地,社伊才停下这重复了一个上午的动作,眼神环视一圈,整个练武场只剩下他一人。
饭点的时间到了。
随手抹了把汗,社伊收刀迈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穿着轻薄衣衫一身清爽地从屏风里走出,却正好与自外面跑进来的少年目光相撞,社伊抬了抬眼皮,自顾自地拿起放置在一旁的衣服,若无旁人地换了起来。
瑜渊的神情有些羞窘,目光一不小心瞥见那肌理流畅、线条完美的雪白肌肤,突然像被惊到般匆匆移开视线。
按理说都是男人应该不会这样才对,可瑜渊就是有些不敢直视,却偏偏又有种移不开眼的感觉,如此矛盾。
听见他呼唤自己的声音,瑜渊才将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自然看不到一丁点肌肤,瑜渊轻轻舒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
摇摇头,打起精神。
“小伊,有任务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瑜渊的神情有些跃跃欲试,将暗杀当做一种乐趣在体验的他,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是一项强大的技能,虽然他接的任务都是暗杀各种贪污腐败的社会蛀虫。
“什么样的任务?”
没有一口应下,社伊就这么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坐到桌前,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给对方。
视线不由自主地黏在那湿漉漉的黑发上,瑜渊却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为什么不用内力烘干?”
社伊侧头看了眼,给出三个字。
“不喜欢。”
一块柔软的毛巾覆盖在头顶,社伊愣了愣,却见某人毫无自觉地替社伊擦拭着滴水的长发,一边认真地说:
“会生病的。”
嘴唇动了动,社伊微微垂下眼帘,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调皮翘起的乌黑发丝被一根根捋顺,动作轻得仿佛感觉不到,明明只是简单的将湿发擦干,他却做得似乎比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来的认真。
静谧的氛围在两个之间悄然弥漫。
“好了。”
社伊摸了摸垂落在胸前的一缕发丝,与干了差不多的触感。抬眼瞥见某人一脸求表扬的蠢样,社伊装作没看到无视。
自从上次他的态度软化,他似乎就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什么任务?”
提到正事,瑜渊立马收起委屈的表情。
“是刺杀朝廷大贪官李守。”
社伊眼眸微闪,垂眼像是思考了一下,缓缓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