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弘时过继, 雍正没有紧逼;对弘历搬家, 雍正也只说了句:“差不多就搬吧!”
然而,弘历不是傻子。他能看出来一向视他为骄傲的父亲神情疲惫。虽然,弘时出继, 他就成了实际上的长子。但是,出宫建府, 这意味着什么,他比别人都清楚。弘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论在政事上, 虽然他不同意火耗归公,但也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也没有明目张胆地结党受贿,相反, 岳家、母家, 对他的态度,都十分正常。不可能给父亲留下不好印象。就是中宫有嫡子, 年龄不过八岁, 实在不能与自己抗衡。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尽管想不通,但弘历还是决定不在这个风口上惹雍正不快。回到重华宫,就跟富察小月说,叫她尽快收拾, 搬家。
富察小月早上接到圣旨,心中惊愕,但很快平静下来。听弘历这么说, 知道没有回转余地,稍微点头,就领着宫女、嬷嬷忙活。侧福晋、庶福晋那里,也都通知到了。
这边宫人正在忙碌,那边熹妃就领着人到了。见儿子出宫之事,已经势不可挡,不由急了,不等弘历、富察小月行礼,拉过儿子,进了正殿,叫贴身嬷嬷堵住媳妇们,自己“扑”的一声,关上门,一把抓起儿子衣领,啪地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弘历给打的一个趔趄,不敢回手,只得跪到地上,“额娘怪儿子不争气,儿子就在这里,任由额娘打骂。只是额娘千万当心身子,要不然,儿子万死难辞其咎。”
熹妃站在弘历跟前,听着儿子懂事体贴,两行泪霎时滚了下来,“我打你?我骂你?有用吗?我恨不得打死你这个逆子!可是,天可怜见,弘喜才那么大,身子又不好,又养在谦嫔那个贱人身边。眼下,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如何打你?逆子!你这个逆子!”
弘历听了,心中又伤心,又悲痛,跪在熹妃跟前跟着哭。哭了一阵,熹妃擦了泪,问:“你知道,这次你皇阿玛为什么大发雷霆,逼着你出宫吗?”
弘历摇头,“额娘,可是儿子做了什么错事?”
想起那事,熹妃恨不得将弘历千刀万剐,“错事?你做了天大的错事!你可知道,棋儿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弘历身子一震,心中不觉一痛,喃喃着说:“儿子听说,棋贵人是跟年妃吵架,生气自尽。”
熹妃冷笑,“自尽?圣旨叫她死,她敢不死?儿啊,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你皇阿玛的女人。你以为,你做了那事,就没人知道吗?棋儿当初怀孕,要不是就在钟粹宫,谁替你遮掩?只是,我不该当初一时心软,饶了那贱蹄子性命。结果,叫那李氏得了消息,我哪里知道,那刘太医就是李氏留在我身边,时刻等着收拾咱娘俩的钉子哇!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都怪我,害了我的儿啊!”
想起来棋儿,熹妃心中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死了,死了活该!谁叫那骚货勾引我的儿子!怀了孕,也不知自己想办法,居然还想到我跟前炫耀!她以为,下棋,她比的上年妃,心计就学的跟年妃那个贱人一样了?儿啊,你且放心,额娘不会叫你在宫外白住的。要知道,宫外,比宫里头要容易的多!”
不说弘历母子如何筹划,重华宫偏殿,富察小月坐在主座上,对一干侍妾耳提面命,“出去以后,都给我小心着点儿。须知外头不比宫内,什么都得自己想法子。别老弄那些个虚华浮夸的玩意儿糊弄爷。弄巧成拙,没人给你兜着。”富察家会不会支持弘历,对此,富察小月十分清楚。对于弘历被赶出宫的原因,小月也不是没听到一丝风声。今日,熹妃的举动,更是印证了她事先的猜想。盯着一众侍妾,富察小月暗自叹息:爷,有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妹妹,你还不知足吗?你占了瓜尔佳氏,得罪的,不止我的弟弟。若不是我还在,若不是永琪还在,对着富察家,你可该如何啊?
弘历宫外府邸,是十四吩咐工部好好挑选的。位置相当好,北边,过一道街,是九哥府;东边,隔一个胡同,是十哥家;往南,十四自家;往西,十三怡亲王府就在一条斜街街口。为此,十四还专门问了完颜氏,对完颜氏建议十分不解。完颜氏一乐,“就该叫他呆在圈子里!”圈了他个败家子儿!
十四没留意的是,年羹尧二姑娘家,就在弘历那纯贝勒府后头,跟弘历家仅一墙之隔。
因为搬的仓促,弘历一家受了不少委屈。熹妃心疼孙子们,除了永琪是嫡子,其他的,她全接到钟粹宫,说等弘历安置好了,再叫接回去。至于富察小月的女儿,弘历迄今为止唯一的格格,熹妃娘娘那里是问都没问。雍正得知,特意给这个孙女送去一套老虎布娃娃。别人或许不知道,怡亲王十分清楚:这个侄孙女,是在他病重那年出生的。在雍正看来,正是这个孩子,给皇宫带来福气。故而,对比熹妃不闻不问,雍正就更加怜惜这个孩子。
等二十三万两安家费到手后,富察小月拿着算盘,噼里啪啦拨棱,心里暗暗琢磨:怪不得常听到,那些大户人家主母卖丈夫小妾之类的笑话。要知道,除了争宠,这养小妾,也是得花不少钱的呀!
好在李荣保夫人当年给富察小月准备了不少陪嫁,加上富察小月这些年经营,她的大格格、永琪将来一嫁一娶,很不用费心。至于纯贝勒府日常开销,富察小月虽是读《女儿经》长大,她也没傻到拿自己的嫁妆去贴补那些狐媚子。
如此一来,这些个侍妾的苦日子,便正式开始了。
弘历在朝堂,忙着学自家八叔八面玲珑;回到家里,还要应付苏氏、金氏她们。这些侍妾,个个软磨硬泡,这个说镯子该炸炸了;那个说簪子该换换了;就连领朝廷俸禄的两位侧福晋、庶福晋,也不时抱怨缺东少西的。唯独富察小月,除了朝服,只剩下从娘家带来的几件衣服。翻新翻新,照样乐呵呵穿着,就连头上绒花,也不过是自己跟丫鬟们动手做的。弘历忍不住问她怎么不抱怨日子清苦。富察小月一笑,“妾身自然也喜欢锦衣玉食。可是,妾身是这府上的女主人,明知府里拮据,哪里还能带头吵着闹着要吃要穿?横竖,总比老百姓日子过的好。看到爷跟大格格、永琪他们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妾身就很高兴了。”
这么一来,弘历对富察小月就更加敬重。府里事务,完全放手叫她管。偶尔侍妾抱怨,弘历还会替富察小月立威。经过数月磨合,纯贝勒府里,总算安宁下来。
到了雍正十二年,察尔汗在他所辖蒙古部落装备火器基本完成。上折子请雍正验收。年羹尧随即上折子表示,察尔汗所处地远人稀,专程跑去看,实在不划算。不如带上驻扎京城的火器营精英小队,到木兰围场秋a。毕竟,蒙古各部,虽然臣属我朝,毕竟,离京城太远,很应该是不是吓唬吓唬才行。
对年羹尧这份折子,雍正表示十分欣赏。当即召来张廷玉、鄂尔泰、怡亲王、恂郡王等军机大臣商议。不久,君臣定下秋a计划。责令火器营、西山精锐营挑选精干,加紧训练,争取五个月后,以饱满昂扬的姿态,与察尔汗所带火器蒙军一决高下,一展大清军队雄威!
衲敏接到随猎圣旨。捧着反复看了几遍,不由苦笑:雍正啊,大叔,你就那么怕我跑?还专门说,要带弘琴、弘经、弘纬一起去,叫他们长长见识。这哪里是疼爱儿女,分明是怕我跑了,找几个人来看着我嘛!
除了安排皇后身边几个孩子随驾,雍正想起自己还有六公主、七公主。皇家公主,大多要嫁到蒙古。总不能哥哥弟弟家姑娘都嫁过去了,自己家的反而留着吧?于是,大笔一挥,六公主、七公主以及安嫔随驾。谦嫔听说了,就去求皇后,说弘喜跟六公主、七公主一起玩,听见姐姐们都能去木兰围场,也想去。衲敏想想,也没什么不好的。弘喜虽然身子不好,但谦嫔总归对他十分上心。便跟雍正提了提。多个皇子嫔妃,又没什么大不了。雍正自然也同意了。
于是,留在京中的,就剩下纯贝勒弘历、和贝勒弘昼。至于顺贝勒弘时,人家陪着阿玛、弟弟,自然也在随驾队伍中。
果亲王十七因为又添了个嫡子,求了雍正恩典,留在京中照顾钮钴禄氏。果亲王王妃三年生了两个儿子,心满意足,安心享受丈夫大献殷勤。看着那两个侍妾,心里也不似以前那般难受。
至于傅恒,则是廉亲王亲自去求雍正,说廉大格格要生了,求四哥看在侄女和侄外孙的面子上,叫傅恒留京。廉大格格二十多岁,才得了头个儿子。雍正也不好不给廉亲王面子,只得把傅恒名字从陪驾名单上划掉。如此一来,八八又欠了他四哥一个人情。
等到了八月,衲敏忙着准备秋a,连自己生日也懒得过。好在中秋节有谦嫔、裕嫔和懋嫔主持,总算没出什么大错。
没想到,到了八月初八这天,完颜氏还是抽空过来,先说了自家又添了个孙女,过俩月等秋a回来,办百日宴,请主子娘娘务必去赏光。等到弘经、弘纬来给皇后请安。完颜氏这才露处一副恍然神情,“哎呦呦,你看看,家里添了新人,我这一高兴,居然把大事给忘了。”说着,从随身带的荷包里取出两张牛皮纸来,往衲敏跟前一递,嘴里说,“前两日钱掌柜出去办货,得了这么个洋玩意儿。奴才瞧着没什么用,兴许娘娘您这里还能拿来做个鞋样子什么的,干脆,就借花献佛了。”
衲敏奇怪,接过来一看,心里霎时明白,这哪里是完颜氏铺子里钱掌柜弄的,分明是年羹尧闲来无事,自己画的世界地图。也难为他,居然用到了沈括发明的二十四分法。颜色调配也十分匀称。搁在桌子上笑笑,“不过就是副地图,有什么宝贝的?还劳你专门跑来。
弘经好奇,走过去拿起来看看,皱眉问:“皇额娘,这是大清国舆图吗?儿子瞧着,怎么跟在上书房见到的不一样啊?”
衲敏笑着拉儿子坐在身边,指着地图跟他讲,“这不是大清国舆图,而是世界地图。你看,大清国在这儿,看起来,像头熊。东面和南面,是一大片海洋,海洋上,有灿若繁星的海岛;北边是俄罗斯;西边是中亚、西亚各国,以前,丝绸之路,就经过这里。最后,到达欧洲中部、甚至西欧。咱们这边的瓷器呀、丝绸啊,在那里卖的非常好。那边的航海技术,在南宋以后,超过了中原地区。”
弘纬听了,也跟着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才问:“皇额娘,大清国——原来在东边?”
衲敏一笑,“你要是想让我国位居地图中央,又有什么难的呢?问题是,图上的,不过是人标示出来的。实际上的强国,既是仅仅占据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还是不容忽视。”譬如,朝鲜、日本。
完颜氏看这俩孩子若有所思,不由感慨:衲敏是个好孩子,脾气好,不骄不躁,不奢不侈,对人和善。又懂得教孩子。只可惜,家在农村,帮不上弟弟忙,工作又没编制。唉!想起来,真不知道当初拦着弟弟,不叫他去找衲敏,是对?是错?
弘经跟弘纬两个脑袋凑到地图上一个劲儿瞅,衲敏笑着取出地图,“罢了,这上头都是西洋文字。你们不懂,回头,我找人翻译好,再给你们送去吧。”
弘经急忙摇头,“皇额娘不用担心,皇阿玛已经给我和弟弟请了西洋先生,讲西洋那边的事。我们不认识,他认识。”弘纬也急忙点头,拿过皇后手中的地图。
衲敏本还想着自己动手翻译,听儿子们这么说,顿时乐了,“好吧!那我就不麻烦了。回头,要跟那位洋先生多聊聊。不是我说,西洋的医术、航海术,还都是不错的。那边火器制造,更是厉害。你们可以多听、多看、多问,甚至趁先生在时,动手自己玩都行。但有一点,不许听那洋人忽悠,信什么基督教。需知,咱们对鬼神之事,要敬而远之。”
弘经、弘纬急忙躬身称是。衲敏笑笑,忍不住伸手摸摸他们光脑门儿,“好了,也请过安了。都回去歇着吧。”
这俩人捧着羊皮地图出了景仁宫,弘纬不解,“哥哥,你说,皇额娘一个闺阁女子,怎么就知道西洋那边那么多事?”
弘经觉得很正常,“皇额娘没事的时候,经常读书。我听说,那个曾经给妹妹接生的女大夫——金巧儿男人乔家旺,这几年一直走丝绸之路。金巧儿前几年,还托十四婶婶给皇额娘带了不少书呢!好多都是西洋文字。额娘闲来无事,多学学有什么不好?”
弘纬摇头,当然没什么不好。皇后多读书,无论对皇子还是国家,都是好事。只是,皇后她懂的——实在太多了!想了想,皇后平日作为并无不妥,左右对他们兄弟没什么坏处,便慢慢放下了。
完颜氏看着俩孩子出去,笑着看看衲敏。衲敏沉着脸问:“又笑什么?”
完颜氏含笑低头,“奴才在想,要是我家弟弟的孩子,交给您抚养,会教成什么样子。”
衲敏冷笑,“那也得他和年夫人先生出来才行。”
完颜氏气结,只得讪讪告退。
又过了几日,雍正叫来儿子们,吩咐秋a事宜。顺便问些今日差事、功课之类的话。听弘经、弘纬哥俩说起西洋诸事,雍正颇为好奇。细细问了,点头,“看来,开海禁果然是做对了。如若不然,我泱泱大国,岂不落后于那些番邦!唉,一叶障目,难见泰山。古人诚不欺我!好在,如今还来得及。”
弘经等人没有说话。弘历站出来,朝上拱手,“皇阿玛,儿臣以为,我天朝上国,物产丰富,那英吉利小国,又是女王当权,能有什么厉害之处。他们有的,我国都有。他们没有的,我国还有。对此,皇阿玛不必忧心。若是他们不听话,我朝将士,一旦从天而降,必将大展我朝神威,令其心服口服。举国来朝。”
弘昼听了,低头不敢言语。弘经、弘纬各自闭口。唯独最小的十二阿哥弘喜,从小养在谦嫔身边,不似几个哥哥早就接触俗物,心思最是单纯。听弘历这番话,弘喜不由歪着脑袋问:“四哥,弟弟听说,那英吉利到我大清,光是坐船,顺风顺水,就要走好几个月。你叫天朝神兵去降服,不知道,要准备多少条船,多少粮草哇?”
雍正在上头冷眼看着,其他几个兄弟听了,想笑不敢,只得憋着。过了一会儿,才听雍正哈哈大笑,叫弘喜到身边,摸摸他头,柔声说:“你还小,不知道。要真去英吉利,那坐的船,是不能用‘条’来算的。要用‘艘’,那船啊,长要有几十丈,宽,也要有十几丈,船舱里,可以容纳数百人。船楼上,也能住数百人。船甲板上,要装有火炮。”
弘喜摇头,“皇阿玛,那,要多少人摇船才行啊?”
雍正听了,不由一怔,想起年羹尧递过来的折子,以及理藩院翻译好的西洋实录。暗暗叹气,“那不用人摇,有锅炉。”算了,什么是锅炉,雍正大叔自己也说不明白。索性,叫来弘经、弘纬的洋先生威尔逊,带着图纸,以及前几日弘经、弘纬俩人捣鼓出来的锅炉模型,详细讲解。
或许,是心思单纯的人,更适合搞那些需要投入全部身心的事物。没一会儿,其他几个哥哥还没闹明白这整齐如何推动活塞;活塞又如何推动齿轮,弘喜就能熟练地将模型拆了装,装了拆了。
威尔逊为人憨直,一见这位小阿哥如此聪明,急忙向雍正表示,愿意收他为徒,还特意申明:只要大清陛下同意,可以不要学费!
弘经听了,跟弘纬互相看看,不由摇头。要知道,当初年羹尧为了说服威尔逊来皇宫教学,可是费了不少事哇!连耶稣基督、众生平等都用上了,还许诺一个月二十两黄金酬劳。如今——不得不说,这就是缘分呐!
小儿子一鸣惊人,雍正脸上有光,可想起当初威尔逊那副桀骜模样,雍正故意为难,“哎呀,这个,朕还要看弘喜的意思啊。毕竟,皇子的功课,也是很多的!”
“皇阿玛,”弘喜急忙跪下磕头,“儿子谢皇阿玛恩典。儿子想跟威尔逊先生学。”说着,就对着威尔逊行拜师礼。威尔逊哪里讲究什么拜师礼仪,急忙拉住弘喜,“好好,老师就先教你西洋文字,再给你讲牛顿、伽利略。”也不管大清皇帝在一旁,拉住新学生,滔滔不绝。
弘经、弘纬无奈,只得双双求情,说威尔逊先生是个痴人,求雍正不要降罪。
对此,雍正早有耳闻,不过冷哼一声,随他们去了。回过头来,再看弘历、弘昼。弘昼看弘喜沉醉于那些奇妙物事中不能自拔,不由羡慕。弘历则是多了一丝不屑。虽然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雍正看出来了。雍正叹口气,吩咐下来:“弘历,这次秋a,叫你十三叔留京监国,你随驾吧。”
弘历听了,躬身应是。弘昼没反应,横竖与他无关。弘经本还有些担忧,但弘纬冲他使个眼色,也就自然而然地跟着哥哥们一起跪安了。
等到了仁和堂,与皇后、弘琴说了。衲敏没说话,反正,过了雍正九年,她就完全采取“不为而治”策略。至于弘琴,则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弘历这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也跟到木兰去!哼,气死我了!”
弘经转头问弘纬,“你怎么看?”
弘纬苦笑,“监国之任,才是真正的看重。随身带着,既是宠爱,又是监视。弘历他,跟着去木兰围场,未必,不是好事。”
弘琴气地直甩鞭子,“哼,怪不得,废太子监了二十年国。最后,居然到哪儿都带着——原来,哼!”
鞭子飞舞,衲敏吓得眼皮直跳,半天才训斥:“你以为,明仁宗监国二十年,过的好啊?太子不都那样?你又不是太子,急什么急。给我坐下!”
弘琴啪地把鞭子往地上一扔,人跳到外头寻晦气去了。弘经怕妹妹出事,急忙对衲敏说一声,随后跟上。弘纬拾起地上鞭子,叹口气,拿出身边手帕擦拭干净了,交给谨言,叫她好好收着。
衲敏叹气,“这孩子,真是给我惯坏了!”
碧荷在一旁笑着给皇后揉肩膀,“公主长大了,总归是要有些脾气的。您呐,就别担心了。前几年您不还说,闺女,就得泼辣着养吗?”
谨言接过鞭子,不小心瞄到十阿哥手中帕子,嘴角一撇:哇,好肥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