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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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声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待萧钧与拂清去看的时候,已经没了什么刺客的影子。

因为才经历过一场叛乱,宫中侍卫们都不敢放松警惕, 生怕是叛党余孽之类, 赶忙分了人手去追, 可院子里看守的人还在,所以拂清依然不能离开。

不过, 此时离不离开,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二人满心所想,都是萧钧的身世, 以及今后的问题。

父母为仇敌,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更何况,那个人是萧钧,是即将继位的储君。

他该怎么办呢?

是纵容父皇强迫生母现身,还是舍弃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与拂清一道离开这里?

平心而论, 他当然也想与生母见面,可是他理智里却深知,父皇如此行径, 只会加深与生母之间的裂隙罢了。

这般情景之下,见一面又如何?

她只怕会更加恨他!

他生平头一次,如此无奈与失望, 看了看拂清,就要做下决定之时,却忽听门外又传来了声音。

似乎是有人到来,被侍卫拦住盘问,只听来人答说,“姑娘大半日没吃东西,陛下担心她饿坏了身子,叫我来送些吃食的。”

侍卫查看了一下他手中食盒,见确实只是些吃食,便没再阻拦,叫人进来了。

而后,二人就听见,来人到了门前,唤道,“卫姑娘,烦请开开门。”

拂清一怔,直觉这声音这般熟悉,遂赶紧去开了门,待那宦官模样的人进了房中,她仔细看了看,果然是同叔。

然萧钧却颇有些警惕,率先沉声问道,“大半夜的送什么吃的,你是何人?”

却见同叔一顿,拂清则赶忙压低声与他解释,“别紧张,是自己人。”

“自己人?”

他却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又仔细瞅了瞅宦官打扮的同叔,大概有些奇怪,拂清怎么会有宫里的自己人。

拂清看明白了,只好又同他说,“这是同叔,是我师父的手下。”

“你师父?”

萧钧一怔,那不就是……自己生母的人?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因此他眼下还有些不太适应,一时不知该以何种身份面对这位突然到来的“自己人”。

好在拂清理解他,主动去跟同叔道,“方才……我们已经知道了师父的事,您也早就知道了吧?”

随着这一桩秘密的解开,她现在已经明白了,从前同叔说有要事,要留在京城,大约就是为了萧钧吧。

而此时,听见这话,同叔却是一怔,而后赶紧下跪道,“参见小主子。”

默默守护了这么多年,而今才终于敢现身行礼。

而听见这个称呼,萧钧也有些愣住了,不过稍稍一想,既然自己的生母是他的主子,那自己被称为“小主子”的确也没什么不合适的,遂点了点头,道了声,“免礼。”

好不容易,身边除过拂清之外,又多了一个同生母有关系的人,他顿了顿,又试着道,“我……可是月儿的师父叫你来的?”

这一下迟疑,着实叫同叔心间复杂难言,顿了顿,终于同他道,“请小主子不要怪公主,这么多年了,她其实才是最大的苦主啊。”

苦主……

萧钧心间一紧,然而没等问,却听同叔继续道,“尽管当年淮国偏居一隅,不能与中原相比,但公主她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过去多少年来,何曾受过半点儿委屈?然自打遇上您的父皇,当今这位陛下,一切都不同了。”

“当年萧巍为了拉拢主公,不惜亲自去到我们淮国游说,公主当时涉世未深,被他外表迷惑,而后便与他回到了京城,自此之后,便尝尽了世间委屈。他曾许诺要给她正妻皇后之位,却又在她怀孕之时,为了自己的名声,贬罚为他出力的金氏,将主公赶出京城。试问那时候的公主,心间该何等煎熬?然为了小主子您的未来,她还是留了下来。”

“可公主历尽艰难,好不容易把您生出来,萧巍却也不维护她,非但根本不兑现当年的诺言,也将这后宫阴险视而不见,叫他那位老娘有机会对公主下手,处处刁难不说,还要把您抱走,与公主母子分离。”

“试问公主何等骄傲之人,已经委屈求全到了这种地步,还要再如何退让?可那个死老太婆却以此为罪名,要将才分娩三日的她处决……”

“处决?”

尽管早已是二十多年的事,还是叫屋里的两个年轻人听得心间一紧,拂清紧凝着眉头,萧钧已经忍不住出声,道,“那后来呢?”

同叔神色凝重的叹道,“主公怎么会放心公主一人待在京城?所以当时一直留了我们暗中保护,那一夜,我们潜进宫中,要带公主离开,公主便打算带着您一同走,只是谁料那死老太婆那般心狠,居然调出弓弩手,要射杀公主,甚至连您的安危也不顾,我们一是为了您的安全,也毕竟是人手不够充足,最终才没能把您带走。”

听到这里,拂清直觉心疼,也忍不住问道,“那师父呢?如此生生忍受骨肉分离之苦,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同叔闻言重重叹了口气,道,“那次为了救出公主,手下已是伤亡不少,主公眼见公主受了这么多委屈,加之也是对萧巍痛恨,狠下心来要切断公主与他的关系,便叫我们告诉公主,小主子已经死于乱箭之中……所以从那时起,公主一直以为,自己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话音落下,直叫二人恍然,萧钧这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以来,生母一直不知自己还在世……

所以他也根本不能责怪,她为何一直不来看自己。

因着各方的利益,中间掺杂的情仇,最终却叫她们母子沦为悲剧,生生错过了二十余年。

他凝眉,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拂清,也忍不住目中涌起热辣。

她从前以为,自己的阿娘尝尽了人生之苦,是最可怜的人,可原来,师父也曾经受了这么重的伤……

只可恨,她从前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此时的这两个年轻人,皆在皱眉,沉默,心间复杂显而易见,却听同叔又忍不住叹道,“母子分离,公主一直郁郁寡欢,而主公看在眼中,也是难解郁郁,又加上萧巍过河拆桥,最后抱憾离世。而公主一直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从前那般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最终被逼得独居高山,与世隔绝,日日修道念经,别人或许以为她清心寡欲,一心向道,可谁又能知,她这不过是心已死。她甚至曾专门服用药物来改变自己的眸色,好不叫旁人认出,总之这些年来,她所承受的痛苦,世人根本难以想象。”

话音落下,拂清这才恍然,怪道在师父身边这么多年,她从未发现过异常,原来师父竟是有意改变了自己的眸色,以好隐藏于山林。

真不知,在失去所有亲人之后,她的心间该是有多痛!

而她所能想到的,萧钧又岂会想不到?

萧钧再度陷于沉默之中,原本关乎生母对自己的那些怀疑,此时全都烟消云散了,他本也不该去责怪那个给予自己生命的人,因为这一切的错,不是她造成的。

只是他此时也急切的想赶回九云山,想再见一见自己的母亲。

他看了看拂清,当下就想带她离开。

然而此时同叔话音才落,还未等他有什么行动,却见房门忽然被打开,一人一下迈进房中,面色深沉的看着同叔道,“你方才所说,可都是真的?”

却是宣和帝。

见到他来,房中三人都有些意外,然而同叔楞了一下后,却根本没有半分要给他行礼的意思,只是冷笑了一下,讥讽道,“没想到堂堂九五之尊,也会偷听墙角?”

这语气实在不善,但宣和帝却不见丝毫恼怒,或者说,他根本顾不得恼怒,只是又问了同叔一遍,“你说的可是真的?她已经出家了?”

同叔依然不客气的讽刺,“是,爱了你一回,就叫她看破了红尘,你也实在厉害。”

宣和帝眸光一凝,只见此时,连长子也抬眼望了过来,虽没有说话,但目中却满是质问之意。

他心间一刺,又思及方才听到的那些话,直觉无限悲凉,忍不住叹说,“朕当时并不知道这些事,朕那时因政事出巡,回来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已经不见了,这么多年,朕一直以为她已经不在了……”

同叔并不买账,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各自安好不成吗?为什么非要逼她出现?你以为见一面,她就能原谅你了吗?你伤她如此,还做什么美梦?你以为只要你肯回头,就能补平在别人心上戳下的伤口吗?”

话末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宣和帝的脸上,聪明谨慎如同叔,此时也实在忍不了怒气,要替自己的主子讨一讨公道。

而宣和帝终于受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怒道一声,“混账!朕就算要解释,也该是对着她,与你有什么好说!告诉朕她在哪儿,朕即可就要去找她!”

可同叔却如拂清一样,并不肯说,只拿凉凉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哼笑道,“休想。”

“你……”

宣和帝一噎,愈发的恼羞成怒,道了声,“好,那你们就一起等着,朕倒要看看,她是否真的这般绝情!”

语罢便要拂袖而去。

“父皇!”

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是萧钧终于开了口,同他说,“父皇,您难道不懂,如此逼迫,只会令母亲更加憎恨与您?”

宣和帝一怔,却回头道,“憎恨也好,嫌弃也罢,朕这辈子,总要再见一见她!”

父子二人对看半晌,萧钧终于难掩失望,闭目长叹了一声,道,“也罢,父皇一意孤行,儿臣只能让您失望了。”

这令宣和帝一愣,皱眉道,“你要做什么?”

却见他执起拂清的手,道,“儿臣今日,必定带她离开,也绝不可能与您为伍,逼迫母亲现身,储君之位,就请您另择他人吧!”

说着便要往门外走去。

宣和帝一惊,怒道,“混账,你连朕给的都不要了吗?”

萧钧脚步顿住,正要回答,却听院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道,“不过一条平凡性命,何至于陛下如此?”

这分明是个女子的声音,众人皆是一顿,齐齐往外看去,却见一素衣女子出现在了视线中。

她发髻之上,带着道家的逍遥巾,面上仍旧覆着薄纱,虽未露出真面目,但只消一眼,萧钧却已经认了出来,这正是上回在九云山上见过的,拂清的师父。

也正是他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得把所有的麻烦解决,才能开开心心的办喜事啊不是吗,所以师父还是得出来一下的。

大家假期愉快啊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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