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蹙眉问她, “这是何意?”
柳眉小心翼翼的说,“咱们这府里安侧福晋才是最得王爷脸面, 您可千万不要直面碰她,不然连王爷都不会站在您这头。”
柳眉可以说自府里开府就一直在这里, 已经见识了这十来年间, 安侧福晋怎么将其他女人牢牢的压死在底下,如今突然蛰伏起来只会令人更加不寒而栗。
她也是怕这位主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对上安侧福晋, 最后受罚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柳眉刚一说完, 年氏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她要让一个老女人一筹?
不过考虑到她才刚入府, 什么势力都没有, 根本就不是安侧福晋的对手。
柳眉见主子闷闷不乐, 随后眼睛一转, 说起了其他事情来。
“主子,您也别担心, 你比安侧福晋差的只是时间,时间一长这点差距也能够拉近, 而且爷心里也不是没有您,您看到您院子旁边的那个水池了没?那可是爷听说你喜欢住在水边专门派人给您挖的,还引了活水进来。”
年侧福晋一听, 立刻转为欣喜, 原来她还不满意自己住在池子边, 这南方住在池边跟北方住在池边可不一样, 夏天忍受水里滋生的蚊子,冬天得看那荷叶残枯。
最开始一看到自己院子在池边,年氏并不满意,虽然喜欢住在水边,但喜欢的是那种小桥流水的景色,而不是喜欢自己住在一个大池子边。
不过,一听柳眉说是四爷安排的,她立刻就转变了想法,看那巴掌大的池子都觉得顺眼了很多。
府里的动静哪能够瞒过敏宁,她很快就知道年氏在府里闲逛起来,都快逛到她院子门口了。
碧兰正帮三小整理衣服,敏宁闲着无事就让她将三胞胎穿不上的衣服全都整理出来,回头送到孤儿院去。
这些布料全都是棉布的,没有下过几次水,至于那些名贵的丝绸衣物,不适合送人的,都收拾起来压在箱底以后留作纪念。
一听到院子里的丫鬟说年氏朝着院子这边走了过来,墨兰松开了手中的衣服,投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敏宁充耳未闻,继续盘算着这次该送往孤儿院的物资。
墨兰便打发了小丫鬟,继续窸窸窣窣的忙碌起来,屋子里又恢复到平静。
墨兰跟碧影不一样,这回要是碧影还在的话,她肯定直接询问敏宁。
而墨兰,则更加得守规矩,从来不会向主子开口询问。
想到这里,敏宁又关心碧影的事来,“嫁妆都给她送去了吧?”
想当初墨书结婚时,敏宁就送过礼,还跟碧影保证送她一份更大的嫁妆。
这一回敏宁念着主仆之情,直接送了她一船嫁妆,想必碧影应该是乐傻了。
墨兰小声回答:“是贾公公亲自送去的,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大了。”
敏宁点了点头,要继续在单子上添加东西。
笔还未落,那丫鬟又跑了进来,一边跑进来一边喘气道:“主子,年侧福晋跟李侧福晋在花园里闹了起来。”
敏宁听到之后,觉得头有些疼,然后问那丫鬟,“李氏怎么跟年氏遇上的,她不是不爱去东花园吗?”
自从府邸扩大,将八爷府里一部分花园纳入进来,连同原来的一小部分有园子集合在一起,花园里一下子大了起来,再加上敏宁从全国各地搜罗来了不少植物,可以说一年到头,春夏秋冬都是繁花锦簇。
这不,东花园一下子成了府里女人最常去的地方,然而这些人当中却不包括李氏。
李氏自打当年怀弘昀时在花园里吃了一个闷亏,打那之后就不怎么往花园里去。
就连怀弘时都是在自己院子里转悠,这一次跟年氏对上,这其中要是没有鬼那才有问题。
小丫鬟哪里会知道李侧福晋突然会出现在花园里,只将自己刚才听到的全都说了。
“年侧福晋跟李侧福晋说话的时候一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直接喷了李侧福晋一脸,两人后来说了几句就吵了起来。”
敏宁想象了一下那情景,忍不住掩嘴笑,想必李氏足够郁闷了。
“行了,这事咱们不用管,让她俩吵就是。”
敏宁不想掺合进去,然而不妨碍有人把她拉出来让她评理。
敏宁头疼的看着这两个走进院子里的女人,李氏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而年氏则红着眼眶一副小媳妇受了委屈的模样,敏宁心里有些腻歪,厌烦后院的女人将她拖下水。
李氏看出敏宁满脸不乐意,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收起了神色,道:“安妹妹,您这边要是忙的话,就不劳累你了。”
年氏却有一些不乐意了,抽噎了一下开口,“还请安姐姐为我做主,我刚才只是闻到一些刺鼻的香味,才打了一个喷嚏,我都已经道过歉了,结果李姐姐却一直不依不饶。”
敏宁让人先坐下,然后吩咐一旁的墨兰奉茶。
“先别急,福晋等会就过来,这事还是让福晋来做主。”
一听说叫来了福晋,年氏脸上有些急,她才刚入门,结果就跟府里的老人吵了起来,这要是传到福晋那里,还不得指责她不懂事。
年氏也有些委屈,她打喷嚏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李侧福晋就站在她身后,只是这么脸一歪就喷到她脸上,确实是赶巧了。
想到这里,年氏又悄悄地抬起头看一下,一派安然坐在上首的安侧福晋。
之前吃圆饭时,她只顾着害羞并没有认真的看这位对于她来说大名鼎鼎的安侧福晋。
此时一看心情便沉了下来,这位安侧福晋长得太漂亮了,一点也不像已经二十八岁女人,就跟刚满二十岁的女子一样,皮嫩细滑,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
若说对方是熟透的水蜜桃,那她就是青涩的果子。
年氏倒吸了一口气,随后又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安佳氏马上就要迈入三十,人老珠黄不比她还年轻,未来的日子长着呢。
想到了那晚,年氏脸色染起了薄嫣,爷对她那么温柔,想必对她也是极为满意的。
敏宁挑了挑眉,看到年氏突然红起来的脸,脑子一转就知道她想到什么了,随即觉得有些膈应。
她放下茶杯,心想福晋怎么还没过来?
福晋来的很快,只是过来时,身上穿的已经不是刚才跟年氏见面所穿的那件衣服。
到这里之后,相互见完礼之后,福晋急匆匆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匆匆忙忙过来的小丫鬟也没有说清楚。”一句话说完,她直接看向敏宁。
敏宁端起了茶杯笑着说,“同福晋一样,妾也是满头雾水,之前年妹妹一进来便让妾为她做主,妾还懵着呢,也有没有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派人去请福晋过来,想着能为年侧福晋做主的,大概也就只有福晋了。”
福晋听完之后,便转头看向了年氏,“年氏,你有什么需要侧福晋给你做主的?”福晋的声音很威严,一看就发现语气当中有些不满意。
年氏是侧福晋,出了事情竟然找同样是侧福晋的安氏做主,那么将她这个福晋置于何处?
年氏咬了一下唇,开口,“妹妹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安姐姐住的离花园近,便过来找她帮忙评评理。”实际上开始时,李氏是想找福晋来评理的,是她开口说找安侧福晋,原本想趁着这个机会来探一探柳眉口中不能惹的安侧福晋的底。
没想到自己刚说出口,安侧福晋竟然管没管,就把福晋找来了,年氏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疏漏之处。
府里的女眷确实都归福晋来管,她找安侧福晋做主,原本就找错了人。
然而年氏到底还年轻,她脸上的那份心思谁看不出来?
敏宁叹了一口气,看向福晋,“说来这次妾也帮不上忙,既然您来了,那这事就交给您来处理。”
福晋也没有理由拒绝,这事原本就该她管的。
反倒是李氏有些幸灾乐祸,这样的结局她早猜到了,很久以前她就知道安侧福晋根本不爱搭理后院的事情。
一见年侧福晋直接开口来早安侧福晋评理,李氏没有拒绝,也是打着看好戏的主意。
原本只是小事一桩,结果闹得福晋没脸。
李氏被罚了一个月俸禄,而年氏则被禁足半个月时间。
禁足对于此时的年氏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想抗议,还看到福晋铁青着脸,所有的话都吞进了腹中。
年氏心里有些委屈,刚新婚,便被禁足,说出去太丢脸了,回到院子里没多久便称病不出。
四爷回府后,很快就听说了府里发生的事情,原本还想去看看年氏,又说这事牵扯到敏宁身上立刻转了脚步。
年氏已经派了丫鬟时时关注着四爷的动静,此时看到四爷转身,也不敢去阻拦,只能恨恨的跺了跺脚,回去禀告给自家主子。
年氏这才知道为何柳眉跟她说安佳氏不好惹,明明受委屈的是她,可王爷回府之后,第一时间去看的竟然是安佳氏!
三胞胎过了六月就满五周岁了,虚岁达到六岁,已经达到学院招生的年纪。敏宁打算下学期开学,将三胞胎一同送学院去。
四爷进来时,她正准备三小的生日礼物,还有两个月,她打算送他们一件难忘的礼物,这时候画图,两个月时间足够做出来。
听到门口的动静,敏宁抬头一看,看到四爷时,她有些发愣。
毕竟四爷已经许久没来她这边了。
敏宁反应很快,很快收拾了情绪,将笔放下来跟四爷行了个礼。
“爷。”
四爷看着她生疏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两人都有些沉默,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最终还是四爷走了过来,走到桌旁看了桌上的图纸。
“这是何物?”四爷表现的一如往常。
敏宁也尽量用以前的口气回答他,“弘暄他们三个马上就到生辰了,我打算送他们一个礼物。”
四爷拿起图纸看了看,都是一个个零件,最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了,他放下图纸然后看向她。
“你要是觉得吵,我就命人不要打扰你。”
敏宁瞬间了然,他说的是指什么?
摇了摇头,她转过身将图纸收起来,道:“也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都住在府里,难免有个摩擦,时间一长就好了。”
四爷听了之后没有说话,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她的背影。
敏宁感受到身后如刺一般的目光,缓缓的将图纸收起来,始终没有转过身来,没多久就听见脚步声远离,她再转头就发现四爷已经离开了屋子里。
敏宁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这样也好,免得她再心软。
四爷出了门之后就看见苏培盛探头探脑的往屋里望,见到他出来苏培盛一脸大喜,急忙跟四爷说。
“刚才年侧福晋那边来的人,说她病了,请爷您过去。”
四爷当即一甩袖子说,“府里又不是没有大夫,何况福晋不是让她禁足了吗?半个月就好好的养身体。”
苏培盛傻了眼,他有些看不明白了,之前爷对待年侧福晋不是还挺宠着的嘛,早上起床还吩咐让她多休息,怎么一转眼又变了呢?
随即他看向安侧福晋的院子,立即讳莫如深,还是安侧福晋手段厉害,一转眼又把爷的心给拉了回来。
四爷走到一半又转身,这时候气消了才转身去了年氏院子里。
深吸了一口气,四爷心里搓了一团火。
可是又考虑到年羹尧的兵力,四爷将火气又压了下去,目前年羹尧对于他来说还是不可缺少的。
年羹尧的站队,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一个信号,说明四爷有心想要掺进夺嫡之中。
如今看到年羹尧站到四爷这一边,就连隆科多都有些意动,目前还在观望着。
这时候还不能打年羹尧的脸,总不能人家前脚站队,后脚就将对方的妹妹撂到一旁,这让以后是也想要拉拢的人该怎么想?会不会认为四爷是一个过桥拆河的人,对于四爷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即使心里再厌烦,四爷还是耐着性子去年氏房里安慰她,让她好好休养身子。
五月里,雨整天哗啦啦的不断,整个五月基本上都是阴雨连绵,难得见到太阳。
去年三爷跟十四等向皇帝请折子宽恕十三,结果被皇帝打回来了,折子上还说十三不堪教诲,需要严加管教的话,同样的话也写在了十三请安的折子上。
十三看到那折子上的字,一时之间有些灰心丧气,就连出现了腿疾也不愿意说出去,导致越来越重,如今严重到已经影响到日常行走。
名义上十三是被三爷看管着,所以他很快收到了这个消息,便上折子告知皇帝。
皇帝起先并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十三这是装病来邀可怜,可是又想到十三到底是自己儿子,心里有些不放心,便遣了一个太医过去看望。
结果太医诊治十三是犯了鹤膝风,已经发作一年了,如今整个膝盖肿胀的厉害,连路都走不了了。
皇帝听闻之后,沉默了片刻,便命太医好生医治。
四爷听说过后,就前来皇帝这里,请求皇帝让他去探望十三。
皇帝沉默了许久开口,“医学院的医术应该不错,你带人去给十三看一看,看医学院有没有法子将十三的腿疾给治好。”皇帝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虽然还生十三的气,但儿子已经病成这样了,他难免还是有些心疼。
然后又觉得十三脾气太犟,腿疾犯了一年竟然一声不吭忍着,莫非是拿自己的身体跟他抗议?
四爷得到皇帝命令,便马不停蹄的派人去医学院请人。
随后第一时间去了十三的府邸。
十三曾经被关在羊房夹道,那里是前明被弃宫人养病的地方,时到已经逐渐荒废。
羊房夹道那地方既阴森水汽又大,太子被废,十三不会受到皇帝迁怒被关到羊房夹道,他脚上的病根应该就是在那时落下的。
想到这小子竟然将病情隐瞒了那么久,一时之间四爷抿着唇,眉头也深深的皱起。
去年前往东巡之时,十三可是没有表现出来,或许那时候已经病了,只是强撑着。
四爷又有些自责,责怪自己当时没有察觉,要是早点察觉,也不会拖到如今这个地步。
十三如今还是个光头阿哥,所以府门牌匾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要不是之前有兵马将整个府围了起来,想必左右邻居都不知道这里还住着一位皇子阿哥。
可惜这位皇子阿哥已经失了圣宠,连面圣的机会都没了。
四爷下了马,亲自上前去敲门。
府里的管家自然认识四爷,见到四爷就跟见到救星一样,连忙将他迎到自家爷的住处。
四爷一眼就看到坐在外面晒太阳的十三,随后又看到他一条腿上的裤子已经拉上了,露出那肿大的膝盖。
四爷盯着那膝盖看,膝盖肿大,显得小腿细的跟麻节似的,十三发现了四哥,便高兴的喊了一声,“四哥!”
四爷这才打量起他,十三看起来依然消瘦,脸上被晒得红彤彤的,显然在外面坐了不少一段时间。
这时候管家搬了一把椅子出来,四爷皱着眉头坐下,然后沉声问十三,“腿都这么严重了,怎么不找大夫看?安佳氏不是派人照顾你了吗?为何不舒服为何没有跟人说?”
十三抬起手看了一下膝盖,苦笑了一声回答,“四哥,我这个是真没发现。之前每逢下雨时,就有点隐隐约约的疼,等天晴就消失了,我一直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段日子连续下雨,这腿上的症状就越来越重。”说着支起腿给四爷看。
四爷伸手想要碰,十三立即挪开。
“千万别碰,疼着呢!”
四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知道疼为何不早点治?这下好了,直接拖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你看你都是当爹的人了,讳疾忌医都不懂吗?”
十三虽然被四哥骂了,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四哥,你不用担心,太医说了就是膝盖里腿进了湿气,我想着回头多晒晒太阳就没事了。”难得这大晴天,他才拖着腿出来晒一晒。
四爷懒得理他,曲手敲了敲他的膝盖,十三痛的“嘶”了一声,五官都皱在一起了。
四爷表情有点严肃,“你这情况有些严重!”
十三痛过之后,又显得有些无所谓,他这辈子已经这样了,腿治不治好已经无所谓了。
“四哥,汗阿玛并不喜欢你来看我,反正你也看过了,我这也没有什么大碍,要是没事你就回去吧。”
十三很高兴四哥一直记挂着自己,但还是怕自己影响到四哥在汗阿玛心目中的地位。
四爷瞅了他一眼,随后拍了拍他的肩,透了一点底给他,“十三,你好生的照顾自己,未来四哥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十三听到这句话,他眼睛一亮,“四哥你……”
四爷点了点头,“所以十三你不要自暴自弃,没有爵位没什么,四哥会给你更好的。”
十三心里涌起了激动,四哥表明要争位真是太好了,在十三的心目当中,那个位置若不是四哥,无论是谁他都不服。
“王爷,外面来了几位大夫,说是奉您的命过来的。”管家悄悄的走了过来禀报。
四爷侧了侧头看着他说,“是我请来给你们家爷看病的,将人请进来。”
四爷说完之后,又看向十三,“这些是你小四嫂医院中的大夫,对于腿疾有一定了解。让他们给你好生看一看,我也能放下心来。”
十三立即向四爷保证,“四哥,我会好好配合的,我会尽快站起来帮你。”
四爷再次拍了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共过来四位大夫,这个人一进来就先给两人请安。
四爷挥了挥手说,“不必拘于凡俗礼节,赶快给本王的十三弟瞧一瞧。”
大夫立刻应下,走了过来。
四爷退到一旁,让几个大夫为十三诊脉。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几个大夫相继整完脉,交头接耳了一番,四爷才开口问,“有没有把握治好?”
其中一位大夫上前拱了拱手说,“回王爷的话,这病由肾阴亏损,寒湿侵于下肢,流注关节所致。可以缓解,但恐怕无法治愈。”
四爷拧起眉问,“那能否缓解到不碍日常生活?”
大夫回答,“先用药缓解病情,再使用刀具清除病灶,这样可以抑制病情恶化下去。”
四爷是知道医学院内已经使用刀具来切除病灶,甚至还跟官府买过无名死刑犯的尸体用来研究人体构造。
考虑到影响不好,容易引起恐慌,便将这件事遮掩了下来。
不过解剖了一些尸体之后,有些病症倒是不再是疑难杂症,这效果之快,让知情的人都不再抵触。
四爷对于敏宁在京中的生意,自然有所了解,当初听说医学院做如此惊悚骇人之事,还帮忙遮掩过,反正只是无人收尸的尸体,拿去给医学院用来研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这回听说要在十三身上动刀子,四爷当即就有些胆颤。
“不能用药物治愈吗?”
大夫回答,“这病灶已经深入骨髓,凭靠现有的药物,药效抵达不了骨髓,所以还需要开刀将骨头旁边的病灶刮除,随后用药将骨中的病灶再给激出来。效果好的话,至少可以确保十年无忧。”
四爷皱起了眉头,问,“只能保十年?”
大夫苦笑一声回答:“回王爷的话,草民等人医术浅薄,只能够治疗到这个程度。这十年之间还要好生保养,才不碍行走。等到十年之后,病情可能再复发,到时候还需要再切除病灶。”
一旁的十三听明白之后开口,“四哥,就让他们治吧,与其拖着这样一双腿,不如让我得十年清静的日子。”一想到接下来的人生之中,都得拖着这样一双畸形的腿,十三就有些不寒而栗。
他才刚有的希望,还等着为四哥效力,自然希望自己身体也是健健康康的。
四爷这才缓缓点头,“你们务必要好好给本王的弟弟医治。”
敏宁从下人那里听说十三生病的事情,一听说鹤膝风,她就问清楚了症状,觉得跟风湿有些类似。
“派人去寻找一些民间蛇酒,最好超过半年的,拿回来之后给十三爷送过去。”敏宁也不知道风湿该怎么治,托未来信息发达,她知道蛇酒对于这方面有些疗效。
嘱咐完这件事之后,敏宁又有些头疼,她现在不敢动弹,可江南那边却出了大问题。
太子捞银子的手段太狠了,之前动了盐税,这回胃口更大,直接打起盐税的主意。
林源这边给她来信,说他的族家的兄长林如海给过他来信,说他多次被人投毒,身体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他仅有的一子夭折了,夫人也一病不起。夫妻俩都病歪歪的,如今只剩下一女,担心自己有个不测,女儿没人保护,便想着托林源代为照顾。
林如海的原意是孩子并不是送到林源这边,而是将孩子送到岳母家,同在京城希望他多照看一点。
林源因为修铁路的事,已经陷在蒙古那边回不来,便传了信给敏宁,看能不能帮他族兄一把。
敏宁查了之后有些为难,这事是太子所为,他已经急得乱了方寸,硬是要让林如海归附于他。
林如海本是皇帝安插在江南的人,怎么可能背叛皇帝投靠太子,拒绝之后,太子便想除掉他,将盐税掌握在自己手中。
敏宁此时根本无法动弹,就算想帮忙也伸不了那么长的手到江南去,除非将这事告知皇帝。
可又想到告知皇帝,这事因为绝对不能由敏宁这边爆出来,就连四爷也不行。
这是凡是从他们口中说出,皇即使生太子的气,可同样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好事情。
四爷一直以来给皇帝留下的好印象可能消失贻尽。
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能做,没看之前四爷都知道太子伸手捞了八百万两税银都没有说出来,不就看出了是这种结果吗?
皇帝正处在警惕的时候,原本四爷给皇帝的好印象便是友爱兄弟,若这件事从他这里泄露出去,之前的好印象肯定消失贻尽,皇帝甚至还会怀疑起之前四爷是不是在他面前作假?
只要皇帝起了疑心,四爷的前途尽断,这一点不光敏宁看得清楚,四爷同样看得清楚。
这时候四爷不仅不能动,还得表示对皇位不感兴趣。
当然年羹尧算是另一回事,那是皇帝硬加给他的资本。
敏宁想了想也没有好主意,只能叹息一声,看来只能等林黛玉进京之后再照拂她。
原本敏宁是不想掺和进来的,主要是忌讳那一道一僧,竟然能够悄无声息的进到府里,显然是有一些不平常的手段。
她不知道若是真的插手这段痴男怨女,会不会再次招惹那一道一僧。
想到想,她还是决定以林源的名义暗地里照拂一下,总得让贾府的人知道那林黛玉不是孤女,还有一个堂叔在给她撑腰。
想通了解决手段之后,敏宁思绪开朗起来,随后又想到林黛玉进京还得有几年,算一算,那个机会也快要来了。
六月十六,是府里三胞胎的满五周岁的生日,原本孩子是不过生辰的,不过敏宁考虑到马上就要上学,以后都要过上苦日子,她让他们再松快最后这半个月。
等到七月一日,全都得去上学去。
一早,敏宁便将弘暻接了回来,这孩子在学院里住了一段时间,显然之前的情绪已经过去了。
整个人看着就跟长大了似的,对待弟弟妹妹也跟一个完美兄长一样。
敏宁原本打算给三个孩子建造一个游乐园,不过因为技术不够,就没弄成,最后做了巨型的轨道以及几辆可以跑的火车。
当然火车是上了发条的,只要前面动了之后靠着惯性就能从头跑到尾。
两个男孩子喜欢的不行,就连甜甜也很喜欢,直接霸道的抢了一辆火车。
弘暻看了很眼馋,敏宁难得见他这样,便拍了拍他的头,让他一起去玩。
弘暻却摇了摇头,“还是让弟弟妹妹玩吧。”随后他一脸担忧的看向敏宁,“额娘,阿玛呢?为何阿玛不过来?”
敏宁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失笑的摇了摇头,说,“你这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呢?你阿玛这几天忙着呢,早上已经留了信,说晚点回来。”
这个时代只有年长者才庆生,年幼大概也只过周岁,等到生辰,最多也吃碗面。
所以也甭觉得四爷对三个孩子的生辰不关心,实在是没那个习俗。
不过四爷已经表示过来,也算是对三个孩子看重。
弘暻听了有些高兴,他说,“那刚好,我最近学了一篇文章,正想背给阿玛听。”
敏宁摸了摸儿子的头,心里有些庆幸,没有任由自己的性子跟四爷闹翻,孩子果然是缺少不了父亲这个角色。
四爷回来时已经很晚了,这几天这是十三动刀的日子,他一有时间就去了京郊的医院看望,外加还有皇帝派给他的任务还要完成,这段时间四爷可以说忙的是车轱辘转。
好不容易今日提前完成,抽出空来回来,结果已经是下午了。
四爷回到府邸,直接去了敏宁的院子里。
院子里几个孩子正聚在一起拿着火车比赛,看谁跑得最快。
一看四爷过来,纷纷聚了上去。
“阿玛、阿玛……”
三个孩子的叫声立即传到屋子里,敏宁听到动静出来。
四爷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三个孩子。
敏宁没好气的对着三个孩子说,“不是总吵着要见阿玛,这不是来了吗?好好说话。”
三个孩子一听,便一人接着一句说起来。
四爷仔细一听,敢情全都是问他要礼物的。
礼物他还真有准备,直接弯下腰跟三个孩子说,“阿玛,给你们准备了三匹小马驹,明天带你们一起去看。”
听说有小马驹,三个孩子惊喜的尖叫起来,对于哥哥们的小马,他们早就眼馋不已了。
四爷拍了拍他们的脑袋,带着几个孩子走进屋子里。
屋子里,敏宁正在拼占据了大半间屋子的轨道,原本拼凑完了,哪知道三个孩子太调皮,直接将轨道给拆了。
敏宁没办法,只能将人打发出去,自己在屋子里拼。
四爷见状,便上前去帮忙。
两人的手碰在一起,敏宁刚想要退开,四爷却直接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