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轩把玩着手中空掉的瓷碗与碗中的勺子,眼眸低垂着看着瓷碗上精致的花纹,听着慕容凌的话,唇边的一丝笑意渐渐扩大。
“看来这个贤妃是留不得了。”孟若轩状似无意的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慕容凌突然闻得孟若轩的这句话,诧异的抬头看着孟若轩,正好看着孟若轩低敛下去的眼眸以及他微微上扬的唇瓣。
慕容凌心中一阵发寒,一句话便轻易定夺了一个人的生死,是不是,在他准备要灭掉女岐的时候,也是这般的轻描淡写,仿若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甚至于,还有以后,会不会孟若轩也能这样脸上出现这样的笑容,然后轻描淡写的说着,“慕容凌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不用再留了。”
孟若轩并没有注意到慕容凌的异常,起身将瓷碗放在桌案上,转身问道:“凌儿这些日子可是无聊?需不需要我去给你找些解乏的读物?”
慕容凌在孟若轩起身之时便收拾好了面上的神情,此刻微微抬头看着桌案前长身玉立的孟若轩,脸上的柔情似乎不似作假,但是慕容凌却不愿意相信孟若轩的所谓的真情,既然你要演这出戏,我便奉陪到底!
慕容凌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微微一笑,“甚好,这几日一直被困在床榻之上,甚是无聊,我记得你那里藏书无数,倒是有些好看的闲谈游记,拿些这类书就好。”
慕容凌突如其来的和颜悦色让孟若轩有些微怔,孟若轩看着慕容凌面庞散发出的柔和笑意,让孟若轩心尖一颤。
半响,孟若轩才堪堪回过神来,看着慕容凌一身裹衣,及腰的黑发如瀑布般垂下,披散在床榻上,心中一动,孟若轩说道:“凌儿可是在屋内待烦闷了?”
慕容凌点头:“已是好些天没有出去走走了,自然烦闷。”
“那可要出去走走?”孟若轩提议道。
慕容凌一愣,眼中倒是浮现了一丝渴望,刚才她所言并不假,从她第一次醒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走出这间屋子,即便是再精美的屋内摆设也终究会看腻的,现在孟若轩这般提议,倒是正得慕容凌的心意。
于是慕容凌很干脆的点了点头,“那是再好不过了。”
慕容凌说着便掀开被褥准备下床,说起来慕容凌身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是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怒火攻心,又不断的吐血,身体极差,下地之后自然是连站都站不稳,又谈何出去走走看看?
现在因为有了血参的功效,身体自然要好很多了,下地走走倒是可以的,只是不能太过于劳累,而被孟若轩提起后,慕容凌便感觉自己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了,似乎自己的腿长时间未曾活动过了,都有些僵硬,血液不通了。
只不过慕容凌的被褥方才掀开,便被孟若轩眼疾手快的盖了回去,“凌儿莫要心急,春寒料峭,虽说现在已经是暖春了,但到底还是有几分冷意,切莫伤了风寒,凌儿先等等,我去给你拿外衣来。”
说着,孟若轩便走到衣柜前,伸手将衣柜打开,只见里面层层叠叠的放着孟若轩的衣袍,这里毕竟是孟若轩的屋子,即便是现在让给了慕容凌住,自己则去睡了书房,可到底是孟若轩的屋子,许多东西并没有拿出来,比如这一柜子的衣服。
除了孟若轩的衣物外,衣柜中最不能忽视的还是那几件裙装,分明是姑娘家穿的,在这满是男装的衣柜中显得有些突兀,却又意外的融合,似乎十分的**。
孟若轩挑了一件粉色衣裙,慕容凌见此不由抿了抿唇:“能换一件么?”
孟若轩看着慕容凌微蹙的眉目,不由轻笑道:“今日便让我来为你梳妆,其余的你便别管就是了。”
孟若轩说着便将还在有些微微挣扎的慕容凌板正身子,一件件的为慕容凌穿上裙装。
在这之前,孟若轩本就是临沧摄政王从小到大都是有人伺候的主儿,为了能有一天亲手为慕容凌穿上衣服,梳妆,孟若轩没少自己一个人琢磨,所以现在孟若轩系着裙装上繁琐的布绳时倒是一派行云流水,有条不紊的模样。
让慕容凌有些微怔:“你还替谁穿过衣服?”
孟若轩系好最后一个结后,将衣裙上的褶皱理平,“未曾,你是第一个。”
说着,孟若轩便扶着慕容凌下了床榻,一步步的带到梳妆台前,虽然这里原本是孟若轩的屋子,但是雕刻精致的妆台上摆满了精致奢华的各色首饰,这些首饰是慕容凌从未见过的,可见竟全是孟若轩添置的,就如同衣柜中全新的精致衣裙一般。
旁边一个橙黄清晰的铜镜之中印着一张明眸齿白娇媚的容貌,除了面色还有些微微泛白外,却是一张倾国倾城之容貌。
从铜镜中,慕容凌亲眼看着孟若轩拿过木梳,慕容凌惊讶道:“你要替我梳妆?”
木梳轻轻松松的从发根梳到了发梢,孟若轩对这一头秀发简直爱不释手,孟若轩一边梳着黑发一边回答慕容凌的问题,“凌儿你就好生坐着,今日就由我来替你梳妆。”
慕容凌闻言,看着铜镜中印出的两人身影,孟若轩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握着一只檀木梳,有条不紊的替自己梳着三千青丝,慕容凌不禁看得入神,“想不到临沧堂堂王爷竟会梳的女子的妆发,当真是难得。”
孟若轩将三千青丝缓缓的梳成发髻,盘在头顶,用发簪固定住,一个简易的发髻便跃然出现在孟若轩的手下,虽说是简单了些,但到底是十分能看的过眼的,孟若轩作为一个含着金汤勺长大的临沧摄政王爷来说,这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慕容凌对着铜镜左右看看,倒是对于孟若轩初次尝试的手艺出奇的满意。
孟若轩看着慕容凌面上露出了微笑,心中大大的出了一口气,只要慕容凌喜欢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