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雨,来得猛烈,来得让人措不及防。这样的雷阵雨,尽管在夏天很常见,但当袁晓明透过窗户,往路边望去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被从天而降的雨水淋成了落汤鸡。
外面雨拍打地面,雨拍打树木的热闹,到了袁晓明这里,仅仅只隔了一层真空玻璃,却是小了很多。
还是和前几天的时候一样,周天应坐在老位子,低垂着头,仍旧一言不发。双手把玩着红木桌上盛着热水,茶叶的纸杯。或许是念在周天应之前当官时位高权重的份上,又或许是有他背后的人给他做过疏通,总之,看守他的人并没有像对待其他犯人一样,用手铐将他的手给铐住。
袁晓明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走到周天应对面的位子上坐下。从始至终,周天应的表情都很淡薄,像是漠不关心,又像是早就已经灵魂出窍。
“周市长,你还是不肯说吗?”
袁晓明说完,便径直地将桌上摊开着的文件关紧,并且还收回到公文包中装好。一副马上要准备离开的姿势。
周天应还是不动,就连脸上的微表情都不曾变过。
看到这样的情景,袁晓明在心内叹了叹气,心里想道:果然,就算是采取怀柔政策,对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还是没有用。
这也是第一次,对于这种久滞不前的景象,袁晓明的心中生出几许想要退缩的心理。细细算下来,他呆在首都的日子,也差不多有一个多星期了。这些日子,对待周天应,他是真的各种方法·轮流上阵,软硬兼施,可结果都像是石沉大海似地,没有一丝回响。
袁晓明摇了摇头,转身,准备走出这几十平米的审讯室。谁料,他的手才刚一握上门上的把手,周天应的声音就从背后响了起来。声音不大,却硬是让袁晓明离开的脚步,再也迈不下去。
周天应说:“你们知道什么,我和兰亭之间,才是真正的爱情。”
然后,便传来一阵纸杯跌落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沈氏大宅
“李总,咱们真是好久不见。”
在沈小念说话之前,一道虽然苍老,但却格外精神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来人刚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沈小念的心,就像被一双手不小心触碰到了开口,突然就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虽然,沈小念和来人离别的时间有很久,但是,她血液里面对来人流淌的熟悉感,是绝不能够被时间给抹去的。沈小念不敢回头,但是,握着碟子的手,拿着叉子的手,却越来越紧。
“沈老爷子,今天可是您的生日,理应是由小辈来找您,向您道贺才对。”忙着寒暄的李昊阳没有注意到身旁沈小念的不对劲,故而一时之间也没有发现沈小念的失礼。
“同乐同乐,”听着李昊阳如此说,沈老爷子双手一摆。
沈老爷子今日的打扮和以往很是不一样,上身穿着一袭黑色的衬衫,袖摆,衣尾绘以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许是过生日的缘故,更显得人精神百倍,精神矍铄。要说这八十岁的老人里头有这精神头,当真少有。
沈老爷子眼睛一转,看到了站在李昊阳身旁的沈小念。因为沈小念是背对着他的,所以,他并不是看得很真切,隐隐只觉得,这背影似曾相识。
李昊阳也察觉到了沈老爷子的目光,直到此时,才真正注意到沈小念的不对劲。要是平时,按照沈小念八面玲珑的性子,正常来说,就算不是笑脸相迎,也实在不应该是背对着宴会主人。
此时沈老爷子就在一旁看着,李昊阳心道,再这样下去实在不礼貌。
于是,他也顾不得太多,把手搭在沈小念的肩膀两旁,一用力,将她的身子一转,就对着前正在细细打量沈小念的老人说道:“沈老爷子,这位是我的秘书,沈念之,沈小姐。她第一次来这种宴会,有点儿紧张,请见谅。”李昊阳边说,边用着搭在沈小念肩膀上的双手,一动一动地提醒着她。
沈小念接到李昊阳的信号,很快回神,飞快地隐去眼中晦涩的神色,对着沈老爷子微微一笑,说道:“沈董事长,今天您生日,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沈老爷子摆手:“我沈老爷子就在此,谢谢沈小姐了。”见沈小念转过了身子后,这沈老爷子的目光反倒不如先前的咄咄逼人,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很快,生日宴上又来了一些其他客人。沈老爷子不便久留,遂和李昊阳道别。
沈老爷子与李昊阳这儿道别了之后,也没有再去其他地方。借口身体不适,反而还推脱去了几个应酬。
“老钱,冷墨寒来了没有?”走出大厅,厅外的人相对于里面要少很多。沈老爷子转身,问向身后一直跟随的管家。管家的年龄也不过五六十岁,但从起色上看上去,精神比起沈老爷子老说,竟是差远了。没有红润的脸庞也就算了,连头发的银丝,也比与他同龄的人要多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