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薛隐房中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吴老爷和吴夫人的耳朵里,幸好吴老爷处理及时,这才没让事情传出府外,教薛老爷知道。
他站在窗前沉吟片刻,便让下人喊来吴隐,亲自叮嘱。
“薛氏刚刚小产,脾气难免暴躁,你害她小产,她此时打骂你也是应该的。你过几日,待她冷静下来,再去看看她。”
吴隐一脸震惊,“爹!她要害死我!”
吴老爷叹了口气,安慰道,“你只忍住这一会儿吧,你昨日刚向薛家请罪,若不好好表现,恐怕那薛家还会找上来。他家虽无人,但你别忘了,这朝中,有多少人是你那岳丈的学生……”
吴隐忿忿不平,却仍是应了。
待他走后,吴夫人一脸心疼地质问吴老爷,“老爷,你没看到隐儿身上的伤。你昨日打的我就不说什么了,毕竟是为了他好。只是这薛氏当真不容人啊,隐儿自己的伤就没好全,鞭打的伤口还没愈合就跑去看她,那薛氏却把他折腾的……伤口都裂开了啊!老爷!您瞧瞧隐儿脖子上让薛氏掐的,半天喘不上气来……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媳妇,我这心哟……这些年竟是白对她好了……”
吴老爷叹了口气,竟是少见的把妻子搂在怀里安慰,他一边拍着老妻的背,一边喃喃自语道:“再过几日就好了……再过几日……”
现下他吴家和薛家关系还紧张着。别看薛家无人,但朝中官员几乎都是翰林出身,受过薛老先生的点拨。吴隐日后若还想升官,必少不得他提拔。
再过几日,等风声都过去了,那薛氏,还不是任他们搓扁揉捏。
如此几日,吴府竟是风平浪静。薛隐听从父亲的话,乖乖在自己院中养伤,纵有薛伶伶的消息传来,他也是嘟囔着任由她生死,不再管她。
这一日,吴老爷觉得事情差不多了,听说薛氏也不再闹了,就让人通知吴隐去看她。
吴隐接到父亲的话,在自己的院子里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去往薛氏的院子。
薛伶伶却是早早就梳妆打扮,她戴上许久未戴过的金钗步摇,脸上也抹了胭脂显现出一些气色,倒让吴隐想到了刚刚成亲时的薛伶伶。
薛伶伶见他来,上前引他到屋内坐下,一旁的桌子上早已摆满了佳肴美酒,全是吴隐爱吃的。
薛伶伶屏退下人,跪地,谢罪道:“妾身想了许久,终知自己错了。我既然已经嫁给了吴郎,又怎奢望回家呢?吴郎身上的伤还痛不痛,是妾身被猪油蒙了心,竟敢伤害吴郎。那日醒悟后,时时想着吴郎的伤,日日祈祷菩萨,只愿吴郎身上的伤移到妾身身上,妾身即便是死,也无憾了……”
吴隐见到薛伶伶一副知错楚楚动人的样子,心里那些别扭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他一把扶起薛伶伶,更是爱怜地把她抱在了腿上。
“你知错就好,那日你打我,可是好痛好痛。”
薛伶伶被他一拉,有些踉跄,手扶了扶头发,听见他的话,更是一脸焦急地要扒开他的衣领要看。
吴隐眯着眼,却无意间发现薛伶伶伸向自己的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却被她手里的东西划伤,掰开手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支顶尖磨的尖锐的短钗!
他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刚才他没注意让薛伶伶碰到自己,自己此时已经没命了!他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薛伶伶,怒的把她一推,“贱人!”
他的力道极大,薛伶伶撞翻了桌子,那酒菜淋了她一头一身,她却浑然不顾。
“哈哈哈哈哈!吴隐!你不得好死!我要你为我的孩儿赔命!你不得好死!”
下人们匆匆进来,见到这个场景也是大吃一惊。两个机灵的见吴隐一只手上受了伤,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只短钗,心下了然,连忙上前扣住了薛伶伶。
“疯子!她绝对是疯了!”担心儿子而赶来的吴夫人上前捂住吴隐手上的伤口,气得破口大骂,“把她关进柴房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