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并没有一个人想到, 当帝国皇家骑士学院校队成员凯旋归来,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到无上的荣耀带来的福利时,星季·霍尔顿居然成了第一个被杀猪过年的人。
刚刚从飞行器上落地, 星季就接到通知, 他的个人机甲将以一亿三千帝国币的价格成交贩售给南方军部——南方军部现在就是芬迪尔·希尔的代名词这点傻子都知道——于是众人不约而同陷入长久的沉默,白爵露出了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
“你看,我就说了, ”死寂之中, 白爵率先打破这沉寂,拖长了咬字尾音没心没肺道, “和那个beta……哦不,omega沾上边,能有什么好事?以为自己做慈善了吗,不, 人家可不惦记着你的好处,反过来坑你的时候眼都不——唔唔!”
法伊瑟面无表情无捂住白爵的嘴:“少爷,话太多了。”
星季:“……”
霍尔顿家族作为帝国最大的机甲开发商,星季的老爸说是帝国最富有的人也不让人觉得意外……要说有什么不缺的话,那他们唯一能肯定不缺的,就是钱。
……南方军部以一亿三千万帝国币的价格把含有上古四架圣殿骑士机甲之一的朱雀内核的改造机甲买走,对于霍尔顿家族来说, 这行为和白抢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无奈南方军部的理由也相当冠冕堂皇——朱雀机甲本来就是玛格丽特公主的御用机甲,十几年前玛格丽特公主玉殒香消,连遗体都没能带回联邦, 联邦皇帝至今对此耿耿于怀痛心异常,若是此番能把朱雀机甲内核的改造机甲作为帝国的嫁妆带到联邦去,岂不是美事一桩,皆大欢喜?
……至于“皆大欢喜”里这个“皆”里包不包括霍尔顿家族,喔,谁在乎,他们只是臭有钱的商人而已。
“我的三观都动摇了,难道是我中了什么奇怪的诅咒吗?”星季凄惨地问,“上一次在七日生存训练.营里乐于助人的时候被人家坑得底儿掉;这一次乐于助人的时候继续被人家坑得底儿掉……”
要不是白爵确认星季不知道他是谁,他几乎认为星季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了。
心虚作祟,于是把法伊瑟捂在自己嘴巴上的大手扯掉,白爵伸手摸摸星季的脑袋——就像是在安抚自家养的大型犬:“那个芬迪尔·希尔,真是不要脸。”
大概是沉浸在自己机甲被人活生生抢走的委屈当中,星季没有对白爵的行为做出反抗……
就像是他前几次接受白爵递给他的食物的时候看上去一样理所当然——
而对于这一方面(狼群礼仪和狼群自然规则什么的)的问题,法伊瑟觉得自己已经把嘴皮子都快说破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并没有哪怕一个人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法伊瑟摘下手套,那动作优雅又缓慢,让人觉得他下一个动作就是从腰间拔出一把枪把这些不知道轻重礼仪搅和在一起的alpha全部射杀……
而此时星季还在自顾自地哀嚎:“太过分了!那架机甲我很喜欢的!”
“喜欢有什么用,你又不会用。”法伊瑟在旁边凉嗖嗖地补充。
白爵看向法伊瑟——他记得星季的机甲实操还可以的,在这破学校不说第一,前十的成绩总有,怎么还有不会用的说法?
“古代圣殿骑士机甲之所以被现代人认为是‘神造之物’,是因为它含有的科技水平超越了现有的科技可以解释的概念——理论上来说,只要把这个内核放在任意一台机甲上,哪怕是一台破铜烂铁,那些金属也能自动生成成朱雀本来的样子:一只巨大的红色火凤。”法伊瑟解释,“不过这都是传说,因为很显然星季那台机甲好像对这内核没有任何特殊反应……”
“可能是机甲本身和朱雀内核的性格不合。”星季狡辩,“给一点时间磨合的话……”
“连机甲外面的红色油漆都是自己喷上去的,”法伊瑟嘲讽地挑挑唇,“你要实在是喜欢,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在他们尝试把内核拿出来后,管他们把那个空壳子要回来,说不准你会惊喜地发现,外表连划痕都没有。”
“好了,法伊瑟,这一次换你话多了。”白爵微笑着说,“放过他吧,他够可怜的了。”
白爵不知道法伊瑟为什么忽然刻薄起来——
他最近总是这样喜怒无常的。
“没人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激活那个朱雀,”星季皱着鼻子冲法伊瑟嘶嘶道,“你等着瞧,哪怕是回到联邦了,那也依然只是一台普通的、比别的破铜烂铁稍微高级一点的机甲而已!”
法伊瑟:“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吧,反正它马上改姓希尔了。”
星季:“法伊瑟!你是不是想打架!”
法伊瑟:“来。”
白爵:“……”
白爵用肩膀怼了下身边的碧柔:“……我突然发现法伊瑟刻薄起来也是蛮过分的?”
“当然了,”碧柔温和地微笑起来。用”我习以为常”的语气说,“你以为低年级的学生为什么那么怕他,这还不算什么,事实上他微笑起来的时候比面无表情时可怕一百倍。”
白爵:“……”
……
白爵回家学校之后好好过了一段安生的日子,学校里没有芬迪尔的存在,就连空气仿佛都变得清新了几分——而介于芬迪尔在沙盘战争游戏里的表现实在是太奇葩了,替他擦屁股完成让一追二成就的白爵一时间被无限形象美好化,校园里人气直接要追上法伊瑟了。
白爵好生生地嘚瑟了几天。
但是与他的春风得意不太一样,现在校园之外的地方或者校园内更私密的角落,正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
——之前曾经提到过的那个,隐藏在帝国各大星系、不同星球的各个角落里,以网络作为联络方式的omega组织,因为罗曼将军和芬迪尔的事情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无论是不是南方军部那些狗东西有意为之,现在外面世界乌烟瘴气,言论混乱程度几乎到了不可控的地步时,军部终于不再坐以待毙。
军部再三考虑之后,顾及到“omega受迫害、歧视论”越来越严重,最终决定对罗曼将军教唆后代犯罪、非法制造信息素抑制剂以及传播信息素抑制剂制造方式一事进行公开审判——
整个审判的过程将通过卫星直播形式,直接投放在各大帝国主要电视台。
那一日很快就到来,帝国几乎是所有人——无论是上班族,军部部队成员,甚至是中小学生,统一来到电视机前坐稳,收看这次的审判。
白爵也不例外,这一天的下午他本来有一节药剂开发与研究(战场)选修课可以上,但是他被通知提若教授请假去做更重要的事了,无奈之下只好滚回来看直播……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他这位“做更重要的事”的教授大人,出现在了电视机里(……)。
电视机中,提若教授看上去难得收拾了下自己,甚至还抹了点发油,他穿上了军装,胸前的勋章伴随着他走路叮当作响——
在他的面前审判椅子上,身上还穿着普通人衣服的罗曼将军坐在那里,他看上去和芬迪尔差不多,人至终年也丝毫掩饰不了他的英俊……大概是因为身为omega的缘故,他纤细的骨骼和苍白的皮肤让他看上去简直并没有比白爵他们看上去大多少。
【现在,由军部最高法庭对罗曼·恺雷尔教唆后代犯罪、非法制造信息素抑制剂以及传播信息素抑制剂制造方式一事进行公开审判,我是本案件负责法官休斯顿·李。】
法官的金属锤子落在面前的桌案上——
【罗曼·恺雷尔,你曾经身为军事法庭要犯,曾经因为隐瞒身份创造弥天大祸,帝国军部念在你也为帝国建业有功、身怀后代血脉的情况下网开一面,你为什么一错再错,教唆自己的后代重蹈当年道路?】
整个法庭的中央,手上戴着镣铐的omega动了动,他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我制造的抑制剂,失效概率只是1%不到的几率,使用妥当以及方式正确,这种抑制剂的危险率完全是在军部战场用药副作用允许范围内的概率——而就因为它是抑制剂,可以让omega也像alpha和beta一样去往战争前线的抑制剂,它就被禁用了,这不公平。”
罗曼的话语落下,整个法庭顿时一阵骚动——
角落里,一群omega站起来开始顺着罗曼将军的话抗议。
“而我的孩子芬迪尔,他从来没有做错什么,除了因为过度渴望受到别的普通狼族就可以有的军事化教学,使用抑制剂进入军校,他没有伤害过他的同学,成绩优异,积极向上——而现在,你们却说,他有罪!”
罗曼看上去有些激动,苍白的脸上浮上一丝丝的血色,他挣扎的时候手上的镣铐哗哗作响,直播镜头拉近,给了他一个特写——
“是啊,芬迪尔从来没做什么坏事!”
“你们却要判他犯罪!”
“这是为什么?”
“抑制剂凭什么不让用,就因为那1%不到的失效几率,所有的omega失去了上战场的机会,我们只能像个窝囊废一样躲在后方!我们也有梦想!beta和alpha的梦想就是梦想,我们的就不是了吗?”
“性别歧视。”
“别说割掉腺体那么可怕的话,10%的存活几率,这种恐怖的事,为什么别的狼族不用承担?”
“既然这样,就不要假惺惺地让我们上转为omega开设的军校!口口声声说着各司其职,还不是把omega们当做是花瓶!”
抗议声此起彼伏。
这时候,坐在陪审席位上,提若将军动了动。
坐在他右手边,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姑娘站了起来——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女孩,微卷的头发,脸颊上有一点儿雀斑,在镜头之下,她甚至看上去有些胆怯……
当她站起来,犹豫的声音在法院里响了起来:“我的父亲……”
法院里变得稍稍安静了。
beta女孩似乎受到了鼓励,她咬了咬下唇:“法官大人,我叫奥利安娜·马尔,我的父亲,二十年前,隶属帝国军部第十二星系□□军第十一师三团十五营二十七连,名叫亚瑟·马尔,下士头衔,一名普普通通的火炮手,他驻守在希玛城南边星轨……”
现场响起一阵窒息的倒吸气声——
希玛城,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场灾难性的爆乱战争里,作为十三座城池最外围的那座,是最先被战火笼罩的。
“……下午三点的时候,父亲跟妈妈打过电话,当时他说战况不错,帝国派出了值得信任的罗曼将军,有罗曼将军和他的十五支精锐狼群领军,联邦军肯定攻不进来,电话里他语气充满着信任,甚至告诉我他给我弄了一条小狗作为圣诞礼物。”
奥利安娜的声音缓缓响起,甚至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有些空灵——
“傍晚的时候,父亲的通讯器再也没有接通过,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怎么样了……”
奥利安娜咬着下唇,狠狠i皱起眉,仿佛接下来的事让她觉得特别难过,她停顿了一会儿,好在没有人打断她:“妈妈彻夜未眠,到处托人打听希玛城的消息,直到白天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是门外卖早餐肉粥的移动摊位发出第一声吆喝的时候,我们从新闻里了解到,希玛城变成了一座废墟,联邦军轻易攻占,就像是攻占了一座从来没有将领守卫的奴.隶城一般不费吹灰之力……”
“住口。”坐在法庭中央的罗曼面色变得苍白如纸,他看着奥利安娜,就像是心中最恐惧的伤疤被揭开,“住口!!!”
他跳跃起来,却被连着椅子的锁链捆住跌坐回椅子上——
在他的跑笑声中,奥利安娜的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充满了泪水,像是想起了那一日父亲在电话里谈及“罗曼将军”时语气的尊敬……
“罗曼将军,如果说你的孩子没有做错什么,那我的父亲又做错了什么……”奥利安娜盯着罗曼,“他丢了性命,就因为本应该在最前线指挥整个军团作战的将领,他最信任的将领信息素抑制剂失效——”
“那是个意外!一个1%都不到的几率才会发生的意外!”
罗曼歇斯底里的吼声中,提若教授站了起来——
“罗曼,对于你来说,那是1%和99%,但是对于别人来说,却只是‘1’或者‘0’的对半概率。”
提若教师节双手撑在桌边——
“十三座城市,成百上千万的平民;十五只精锐狼群;十五万帝国军队……全军覆灭,我亲眼见过那般炼狱景象,从炼狱里挣扎着爬出来的人,像我这样的人,不超过一千人。”
“……”
“这些都只是数字而已,看看奥利安娜——她是我能找到的,愿意前来参与今日审判的,为数不多的十几个家庭中的其中一个……你猜其他人去哪了?”
罗曼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们甚至不愿意来看你一眼,哪怕你可能面对的是枪决……”提若教授轻轻道,却仿佛在罗曼耳边扔下一枚重雷,“因为一旦看到你这张脸,他们就必须被迫回忆起二十年前,在家庭破碎的那一天,那一刻……”
“可怕吗?可怕吧,看看奥利安娜的简单描述,你就受不了啦?”提若教授嘲讽一般轻笑一声,“……可是这样的故事,还有十几万个呢?”
你每天听一个。
在余生有限的时间里——
也够每一天,都活在不重样的噩梦当中。
“口口声声说着你的孩子并没有做错什么,是的,在我一个教授眼里看来,他甚至还算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除了触犯一条,以十几万人的生命为代价,每一个字都透着血的鲜血淋漓的法律之外。”
此时此刻,提若教授的声近乎于冷酷了——
“庆幸吧,他还没来得及犯错之前,就被抓住了,否则今日他将和你一起坐在这里接受审判;
庆幸吧,他的抑制剂只是在无伤大雅的小场合失效,甚至没有人为此受伤或者牺牲自己宝贵的生命;
庆幸吧,帝国的法律如此宽容,对待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追求着自由和梦想,脚下却以践踏着他人生命为前提的‘追梦者’……”
“你错了!提若!”
“帝国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罗曼·恺雷尔!自私啊,你应当忏悔!为了那十五万士兵!为了那十五万个破碎的家庭!他们曾经信任你——看看他们因此最后都得到了什么!!!”
提若教授的声音如雷鸣在法庭中央响起——
在他的身后,那些今日愿意出席审判的烈士家属们站了起来,那黑压压的一群人,他们沉默着,有的人脸上因为被迫回忆起过度的悲伤而苍白麻木……
法庭之中,安静得可怕。
“不是歧视,也不是刻意的为难,只是害怕刀锋上走陷一人成功,效仿者前仆后继,”奥利安娜哽咽着的沙哑嗓音响起,“哪怕是请求也好……请求你们,无论是1%,还是50%,不要再拿别人的性命作作为赌注,为你们的梦想孤注一掷了。”
狼族的孩子们从小就会看一本童话书,书里曾经有过这样的描写——
山羊曾经羡慕长颈鹿能够吃到树冠上的嫩叶,并为自己的矮小沮丧不已,直到某一天,它低下头看到只有它小巧的身子才能钻过去的围墙的另一边,有一片青翠欲滴的芳草地。
就像是……
狮子不抱怨猎豹跑得快,因为它们有更强壮的体力和撕咬能力;
兔子不抱怨鹰能飞上天,因为它们虽不能飞天却能遁地;
游鱼不抱怨羚羊能奔跑于草原,因为它们能深入更为广阔的海底;
这个世界一直如此,生物存在即有其本身独特的意义,无可取代,亦无法更改。
……
罗曼将军最终被处以枪决。
而芬迪尔因为希尔家族介入,且确实在使用抑制剂这没有造成直接的人员伤亡,帝国皇家骑士学院为他正式下发了开除的处分通知书。
罗曼将军的公开审判后,网上有另外一股omega的势力自发抗议,表示自己谢绝被“自私者”代表发言,他们对于目前的生活状态、工作岗位非常满意——
最先进行发言的是同样身为omega的,兰斯洛特夫人,之后陆续还有一些在军部机甲研发中心、战术指挥部身担要职的官员出来发声。
以此作为结局,外面围绕着omega们的风波好像很快就平息下去,期间芬迪尔都没有再露过脸——
包括罗曼将军被行刑的那天。
当校园秩序恢复了最开始的平静,白爵几乎也逐渐将芬迪尔那些糟心的破事儿抛之脑后,重新投入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这一天大清早的,法伊瑟来叫白爵起床外加送早餐,两人出手的时候,白爵的书包照例在法伊瑟的肩膀上——
走在前面喝牛奶的黑发少年春风得意。
“他们这些天一直在问我在比吉尔骑士学院发生了什么,我说我是第一个发现芬迪尔发情.情期的,几乎没几个人信我,”白爵埋头认真地“滋滋”地吸着牛奶,“他们觉得如果是我第一个撞见芬迪尔,我肯定把他标记了……”
说到“标记”这两个字,大概是产生了某些不太美好的幻想,白爵咬着吸管做了个呕吐的鬼脸——
“但是也有几个人相信我了,他们对我简直是五体投地的崇拜,嗯,就上次那个瑞尔你还记得吗,他家里事军部通讯部的,现在他完全成了我的小跟班了,下课的时候就差把橘子扒好了喂到我嘴边……”
白爵抬起头望着天空眨眨眼——
“还问我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可不可以加入我的狼群……哪怕不当副手也可以。”
白爵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我觉得瑞尔这孩子挺耿直,加入狼群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如果是当副手的话他好像还是差了那么一口气……”
此时两人马上就要到达教学楼,经过一个转弯处时滔滔不绝的黑发少年终于反应过来身后的那家伙好像完全没有反应的样子,忍不住回头看他——
结果刚一回头,只来得及看见眼前黑影猛地逼近,下一秒他就被一股极大的力气拖进了巷子里!
“噢!”
白爵的后背撞到墙上,撞得很疼,他挣扎着想要站直却被一只大手死死地压在肩膀上——
巷子外面三步开外,就是早高峰人来人往的学生人群。
法伊瑟低头吻住白爵。
清晨,男人的唇舌之间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他吮吸着白爵的舌尖,啃咬他的唇瓣,直到白爵的鼻息变得有些粗重……
“大清早的,”趁着男人稍稍退开的空挡,白爵挑起眼看他,“你就抽烟?”
说完,鼻尖被咬了一下——
“大清早的,你就非要气我?”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瑞尔又是什么臭鱼烂虾,你现在是闭着眼睛随便抓一个狼族就往自己的狼群里放?”
“……我就随便——唔……”
又是一番唇舌交缠,男人似乎有些食之味髓,贪得无厌……
唾液顺着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唇瓣缝隙滴落。
最后当白爵唇瓣都被啃红,男人才稍稍放开他,最后狗似的舔了舔少年微红肿的唇瓣:“今天喝的牛奶味道不错,和合适你的味道。”
白爵低头看了眼拽在手里的空牛奶盒:草莓味的。
翻了个白眼,将垃圾往法伊瑟手里一塞,手背擦擦唇瓣上不知道属于谁的唾液然后伸手重重推开他,转身向着巷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