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席之珩说的真对啊,她刚刚那岂止是鳄鱼的眼泪,那点失落跟现在的情绪相比,简直可以说是轻如鸿毛。
心里的委屈随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蓬勃而出。
宋酒酒再也忍不住了,先是吸了吸通红的小鼻子,随即开始抽抽噎噎,她又想忍住,这个样子真的很没用,明明她就很勇敢的。
她都想好了见到他的第一眼是向他讨夸赞,可现在还怎么讨夸赞。
宋酒酒的眼眶再也蓄不住泪水,无声的落了下来,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了那点动静。
越是压抑,越是澎湃。
席之珩依旧保持着刚刚正对着门的姿势,只是拳头在不知不觉握紧了,尤其是在听到宋酒酒哭泣的声音之后。
那种隐忍的,克制的,小心翼翼的,又委屈巴巴的,像只小兽一般,独自舔舐着伤口可怜的缩在角落。
后面的两个人都没说话,除了那种小兽般的呜咽哭声,再没了其他的动静。
席之珩真的很想看看宋亦央现在的模样,他却不敢看。
他怕看出来宋亦央比他想象的还要爱宋酒酒。
席之珩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了出去,他甚至还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医院的走廊里,他落寞的站在中央,忍不住唾弃了一下自己。
——席之珩,你他妈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那是你的女人,是你的!
——怎么就让给别的男人了。
刚开始,也不过只是一点点喜欢而已。
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这是爱的最高境界吗,就是成全?
席之珩自嘲的笑了一下,回想这一个多月来,他偷偷去军训场地看宋酒酒军训的样子,他看着她笑,看着她闹,他也跟着笑,像个神经病一样。
现在呢,又有多喜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宋酒酒现在应该很需要宋亦央。
所以他才出来了。
而不是他妈的成全宋亦央。
......
宋亦央静静的站在病床前,从刚开始拼命克制的暴怒,到现在一点一点的平静,然后心疼,疼的他几乎站不住。
他忽然觉得很累。
但是就算别人告诉他在这样暴雨的夜晚,从南洋的海上走可能会死在海上的时候他都不累。
他爱她爱了那么多年,他不累。
他隐忍了那么多年,也不累。
却唯独在听到她说喜欢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忽然就觉得累了。
宋酒酒哭的兀自伤心,直到哭到不委屈了,哭到都能开始能胡思乱想了,宋亦央还是没动一下。
她有点哭不出来了,又拼命挤了两滴泪,宋亦央还是没管她。
宋酒酒心里慌了一下,睁开泪眼朦胧的眼偷偷看了他一眼,却是一下就哭不出来了。
宋亦央的双眼通红,就像是熬了无数个夜晚,身上的衬衫也有些皱了,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衣着考究的他。
她的心跳一窒,刚刚的委屈似乎都不委屈了,她也不想听他夸她勇敢了,她心疼,心疼他不眠不休的那些夜晚。
宋酒酒悄悄往他那边挪了一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小脸皱成一团,不过刚刚本来就哭的一塌糊涂,也看不太出来表情什么的。
她偷偷伸出白嫩的手指,只有几根露出来,其余的全被绷带跟手掌一起裹着,她努力抓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