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泽最怕的就是这个,因为身份的不同与白素之间产生嫌隙。
可白素是末世人,末世的人是稀罕物种,讲究人人平等,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尊卑等级上,来了这世界这么久,即使有原主的灵魂在时,她也没有改变自己的信念,现在当然更不可能改变。
“我知道你看重我,我也很高兴你可以这样。”白素道,“可是这跟你是欧阳家的人根本不矛盾啊。难道你是欧阳家的小姐,我便不可以与你成为知音么?难道你是欧阳家的小姐,你便会从此不再理我了么?”
“绝对不会!”静泽脱口而出。
“这就对了嘛,若是只有你我二人,你爱怎么叫便怎么叫,唤我小姐可以,唤我白素也行,只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收着点的。”白素笑道,敲了敲静泽的头,“所以说你不要认死理,该怎样便是怎样。欧阳东泽地位可不低啊,你作为她的妹妹,今后的负担不会小,你所肩负的东西不会少,你任重道远啊。”
说起来,白素倒是十分敬佩欧阳东泽。能在狗皇帝手下活这么多年,还能领导者欧阳派系东山再起,着实非常人所能。
因此,她感慨道:“而且,有这么一位哥哥,你应该高兴才是。”
静泽有些惊讶:“小姐,你,不讨厌欧阳……哥哥?”
白素奇怪道:“我为什么要讨厌他?”
静泽道:“哥哥在京城之事放浪形骸、藐视法纪,我还以为……”
白素道:“他要是和那些老古董一样遵纪守法,估计现在就是一堆白骨了。静泽啊,能够秉心而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得到的。而且,他那时的行为,还有另一层考虑。你要知道,皇帝对欧阳家族,可是很忌惮的。”
白素慢慢替静泽解释:“长信将军多年死得蹊跷,而欧阳派系在那之后遭到屠杀,恐怕都与皇帝的忌惮有关。欧阳东泽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又何尝不是皇帝用来吸引欧阳家的支持者的诱饵呢。诱饵的待遇……不必我说,静泽你也该懂的吧?”
白素是聪明人,有一点线索便可以推敲出很多其他东西。静泽当然也不笨,但是才接触这些东西,需要一段时间的锻炼才行。
静泽顺着白素的思路细细想来,越想越心惊。结合这些年发生在欧阳东泽身上的事情,越发觉得欧阳东泽命大。
“可如果皇帝仇视欧阳家族的人,为何还要对兄长,如此纵容呢?”静泽迷惑道。当年京城的人都说皇帝太宠欧阳东泽了,即使欧阳东泽是欧阳后裔也不该如此。
白素冷哼了一声:“宠你不代表爱你,不代表为你好。就是因为宠他,所以百姓才恨他。你想想,那些怨言中,有多少是针对欧阳东泽的?若是欧阳东泽死了,百姓会高兴还是愤怒?”
结果不言自明。
用心之毒,可见一斑。
“所以啊,你哥也不容易。”白素道。
“是,不容易……”静泽现在怕她拖了欧阳东泽的后腿。
“那小姐你是……不讨厌哥哥了?”
“我为何要讨厌他,他又没害我。”白素说,“而且他还要除掉狗皇帝,要是他成功了,我就不是通缉犯了,多好。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这话说的……
“不过静泽啊,既然你有哥哥了,”白素转了话锋,“那你的终身大事,我也插不上手了。”
静泽脸一红:“小姐你……干嘛说这个……”
白素见她害羞,更来劲了:“别不好意思啊,你总归是要考虑的。你看看,你哥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你也不远了不是?婷葭和十七肯定是没跑了,我就剩下你一个了,你要是也出双入对了,我就放心了。”
放心了之后,白素就要做自己的事情了。她心里也有人,可是那人现在却找不到了。
郑钰柏,南宫治良,我不管你是谁,你是我的。
白素以一种老母亲的心态关心着静泽,而静泽此时却羞了。不过白素也不急,毕竟这事急不得。
“好了,你才归宗,欧阳家家大业大,肯定有许多规矩,你快回去学吧。”白素道。静泽归宗后立刻跑来见她,白素感动归感动,但也不会误了静泽的正事。
静泽这才想起此行最需要的事,道:“对了,小姐,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嗯?何事?”
“是关于欧阳家的使命,”静泽道,“我想,这可能与小姐有关。”
白素听着这有些像欧阳家的内部事宜,连忙打住:“等等,静泽,如果与欧阳家的秘密有关,我看你还是回去问问欧阳东泽。我毕竟不是欧阳家的人,即使真的与我有关,你现在告诉我,也不太好。”
静泽一愣,一阵说不清楚的滋味涌上心头。即使再怎么不愿,现在与从前,也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
“是,这次是我鲁莽了。”
“没事,快回去吧。”白素拍拍她,道。
静泽离开,一阵子过后,白素懒洋洋道:“王爷等了这么久,还不出来,不嫌站着腰酸么?”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欧阳东泽的身影映入白素眼帘。
“姑娘好听力。”欧阳东泽夸赞道。
白素道:“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我恐怕活不了今天。”
欧阳东泽笑笑,白素见他关门,道:“公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又已经娶妻了,传出去恐怕不合适吧?”
“你怕了?”欧阳东泽朝她走来。
“是啊。”白素承认。
“你竟也有怕的时候?”
“瞧公子这话说的,我为什么就不能怕了?”白素道,“我可也是人啊,又不是石头。”
“可我看着你却无情得很呢。”欧阳东泽道。
“怎么能这么说呢?公子刚才不也听到了,我对静泽可是有请得很呢。”
“可是对我却无情得很。”欧阳东泽已经走到了白素跟前,微微躬腰,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似乎要把白素望穿,“看我进来这么久,你一直唤我公子公子的,是把我当陌生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