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傲泊把香插好,这才皱眉回头。只见那些人穿的都是北漠守将的衣衫,披盔带甲,收执长枪,嚣张至极。
董傲泊只穿了普通衣衫,看上去只是个富一点的平民罢了。在彭州城久了,董傲泊也知道这里的风气。
总的来说,官兵的素养非常不好。本来应该是抵御敌人的军队,却以欺负百姓为了。在这里,兵士横行霸道,而百姓敢怒不敢言,一旦惹恼了对方,赔银子是小事,而被说成是北漠奸细,那就是大事了——那可是要斩首的!
百姓伺候这些老爷们,小心翼翼。而兵士也愈加放肆了,几乎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
身处前线,就是如此无奈。董傲泊不是个霸道的人,很不喜欢这种风气,本来想与彭州的守将谈谈,可惜一直没有见到对方。加之他初来乍到,要忙的事情也很多。
今日见到兵士如此嚣张,他不禁觉得,要快些将此事提上日程。
“你们,彭州城内不许祭拜欧阳长信,你们都没看到这个戒令吗?”一个军官恶狠狠道,“你们都不听张大人的话,是要造反吗!”
百姓早被赶到一边了,个个瑟缩着,不敢答话。
“现在,是顾大将军在保护着你们,你们才不会被北边那群野人抽皮剥骨!你们个个却不知好歹,不懂将军的一片苦心就罢了,居然还敢在这里给一个死人上香火!都活得不耐烦了吗?啊!”
董傲泊站在百姓堆里,没有说话,却在一直打量着这个说话的士兵,想着要不要给他来个革职处分。
“给我砸!都是什么东西,也敢占着彭州的地儿!给我都砸烂了!”军士道,身后的小喽啰们便抄家伙,狠狠朝泥塑的长信像上砸去。
泥塑碎了一地。有些人不忍听,却不得不听。
军士说完,屁颠屁颠朝后跑去,对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公子点头哈腰:“张公子,您看,这样行不?”
张公子神色嚣张,环视一周:“嗯,这些刁民就是该……喂,你看什么!”
他一吼,先前骂人的军士也看见了——刁民里头居然有个不低头,还在朝这边张望!这怎么得了!
“你给我出来!”他恶狠狠道,像要把董傲泊吃了,张公子也一直盯着董傲泊。
见军士走过来,周围的人都退让一步,生怕连累了自己,一个姑娘退让不急,绊了脚,“啊”的一声摔倒了。
“废物!”军士抬起鞭子就要打,张公子却道:“慢着!”
人快步走过来。
“嘿嘿,公子有何吩咐?”军士狗腿道。
“小娘子,你怎么摔着了呢?”张公子却走到那姑娘面前,“来,我扶你起来。”
他眼睛直勾勾的只盯着姑娘,任谁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张守将的儿子——可不是个好东西!残害民女无数,这又有一个要遭殃了吗?
姑娘畏畏缩缩,不敢伸手,张公子却自己主动贴了上去,把姑娘一把拉起来,往自己怀里压。哟,还是一个俏娘子!
吓得姑娘“啊”的一声尖叫。
“小娘子,你怕什么?是不是摔疼了?还是我弄疼你了?”张公子神色爱味,姑娘却红了脸,要推开张公子,“来,我帮你揉揉。”
说着手就在姑娘腰部揉捏起来,脑袋也凑近,想去亲姑娘。
姑娘害怕,使劲一推,推开张公子,却见后者眉毛一拧,故意捂住胸口:“啊!”
神色痛苦。
军士会意,大喝一声:“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故意伤人,给我把人押回去!”
押回去会发生什么事,大家心知肚明,虽然不忿,但是也无可奈何。
谁敢和张守将对着干啊?之前有个姑娘不愿意,全家都没了,最后还不是从了。
顺着姓张的,至少可以保一家老小,做得好,说不定还有银子拿。
小喽啰们见状,就要对姑娘下手,突然,一阵劲风袭来,董傲泊动了!
这点虾兵蟹将不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他凝神来抓张公子。
“你,你个刁民,想造反吗?!”军士怕了,却还在虚张声势。
“你想干什么?”张公子没问完,后衣领就被董傲泊拎住,然后一个北肩摔——
“哎哟!”张公子被摔倒在地,下巴磕到地上,牙齿都磕断了一根。他身下都是刚刚砸泥像砸出来的碎石,扎得人生疼。
“来人,来人!”他嘴里咬着牙齿和血,说话含糊不清。那军士见状不妙,跑出去喊人。
“有北漠的奸细!抓奸细啊!”
姑娘吓坏了,董傲泊道:“你快走吧,这儿有我。”
周围的人有不想惹事的,也有好心的,对董傲泊道:“这位大侠,你快走吧,他是彭州守将张正的儿子,彭州地界,都是他们说了算!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也有人说:“别让他走啊,他走了我们都得遭殃。”
董傲泊只是摇摇头,道:“我不会走的,你们放心,你们会没事的。”
他人都只是叹气摇头,出来一次,怎么会遇上张公子这个恶魔?这也算了,偏偏还有人把张公子打了,他们这次恐怕凶多吉少啊。有些人看着董傲泊,神情愤怒。
这一片游荡的军士有很多,不一会儿,就把这个小小的祠堂围得水泄不通。
“就是他!”那军士指着董傲泊,“快去救公子!”
张公子被人扶起来,痛得说不出话来,却恶狠狠盯着董傲泊。他要董傲泊死!
董傲泊拍手拂灰之际,已经被士兵们团团围住,个个都拿着长枪指着他。
只要他一动,就会被捅成筛子。
“公子。”那军士又点头哈腰地伺候张公子,后者绷断了牙齿,好不狼狈,简单处理一下能够说话了。
“不要放过他!”张公子愤恨道,“把他的家人都抓起来,我要他生不如死!”
“知道,知道。”军士狗腿道,转而对着董傲泊,凶神恶煞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叫你的家人都到守将府来!”
周围的人都暗叹,要糟!只怕有去无回。
“我是董傲泊,”董傲泊说,“没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