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琉杏莹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这细珠是打哪儿来的了。

皇上那边，宁德川接触不到；淳雅郡主有自己的御医，安贵妃虽说也有，但还不像前面二位那样高不可攀。

就凭着宁德川那些坏癖好，皇上也不可能把淳雅交给他。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回想起堂姐话语里对宁德川若有若无的维护，琉杏莹不由得完了嘴角。她这个老谋深算的姐姐，这回似乎看错了人呢。

“秋燕，你去办件事……”稍一计较，琉杏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简直岂有此理！”景阳宫内，皇后愤恨地把一叠册子砸下，击飞了几案上摞得整整齐齐的纸张。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琉杏莹正好进来，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惊讶道。

“杏莹，你怎么来了？”琉明惠生气之余，没有留意到有人出入，此刻不由得汗颜——虽然进来的是自己堂妹。

“姐姐为何发这么大火？”琉杏莹道，“娘说，发火多了，有损容颜。杏莹可不愿看到姐姐色衰。”

闻言，皇后整了整心神，还是高兴不起来：“无碍，就是无耻之徒惹人心烦罢了。”

“既是无耻之徒，又何必为之心烦？”琉杏莹道，蹲身捡起一张纸，皇后都没来得及阻止，“咦，这位不是……”

这位当然就是宁德川。

皇后见琉杏莹已然看见，便不好隐藏了。

“姐姐方才是为了他发火？”琉杏莹摇摇头，“真是不值得。此等人渣，还是不要理会好。”

皇后扭转话题：“杏莹怎么有空过来？”不是不喜皇宫的么？

“一来是思念姐姐，”琉杏莹笑，面有讥诮，“姐姐不知道，刚刚杏莹在御花园听到了不得的东西呢。”

皇后挑眉，表示有兴趣，琉杏莹道：“杏莹见着有妃嫔在嘀咕堂姐不是，闲言碎语，很是难听。”

后宫的诋毁，已经是屡见不鲜了。皇后揉揉额角：“可有看清是哪个宫的？”

常见是一回事，惩罚又是另外一回事。

“未曾，只是她一身白衣，长得甚是好看，”琉杏莹转而又道，“当然，不如姐姐你好看。”

白衣？皇后大概知道是谁了，冷笑道：“她还真是死性不改，才放出来多少天，又想兴风作浪了么？”

安偌灵那个贱人，前几日假惺惺地向静水表示歉意，怎么不见她打人时礼让有加？还不是做戏给皇上看。

不过坏就坏在，皇上还真吃这一套。琉明惠头疼不已。

而且，刚刚查出来，宁德川与妙玉宫那边，关系不清不楚。自己看走了眼，被瞒了许多时日，现在一想起来，自诩聪明琉明惠就恨不得杀了宁德川，杀了安偌灵。

“姐姐，我还在那边看见了一个人，”琉杏莹说，“姐姐猜猜是谁？”

还用猜么。“宁德川。”皇后不打算瞒着琉杏莹了，这丫头查到了这份上，迟早会知道的。好歹是一家人，此刻告诉她也无妨。

“姐姐真是神了！”琉杏莹故作惊讶，“我道他银子是怎么来的，现在想来，说不定是和那位妃子暗通款曲。姐姐，后宫之中，可认不得此种人啊。”

宁德川和安偌灵是什么关系，琉明惠比琉杏莹清楚。察觉到堂妹想歪了，琉明惠并未出言提醒。

“姐姐，这可是拔掉那位妃子的好时机。”琉杏莹怂恿，“皇上是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这是要借刀杀人么？

琉明惠很愿意，只可惜安偌灵不是蠢人。

“要是没拔掉，本宫还要惹一身骚。”琉明惠道，“杏莹此举太过冒进了。”

“不冒进，姐姐，”琉杏莹看是急了，跺跺脚，“杏莹可以打入妙玉宫啊。”

琉明惠眼睛骤然睁大，琉杏莹这样做……

她可是琉家人啊，现在居然要去当个细作吗？

“不行，”皇后断然拒绝，“你是我琉家的人，不可行如此冒险之举。”

“堂姐，富贵险中求啊！”琉杏莹说，“这宫里还有你保着我，她能拿我怎么样？大不了被发现了我跑回来就是了！而且姐姐，她摆弄宁德川这颗棋子这么多年，您就真的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想到自己让如此人物来治疗不孕之症，琉明惠就恨不得血洗妙玉宫。

她苦苦等待了这么多年啊！

琉明惠也想过要报复，不过现在，她根本不相信身边人。也只有这个妹妹，敢相信一二了。

“堂姐，我们琉家的人，可不能白吃亏！”琉杏莹还在鼓动琉明惠，“杏莹过去后，一来可以反间，帮姐姐传递消息；二来还能帮姐姐抓出被安排在身边的奸细！”

这两点，琉杏莹确实可以做到，而且琉明惠不会放心交给别人去做。

“如此，便要杏莹吃苦了。”挣扎许久，皇后终究是同意了。

琉杏莹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了自己的利益，皇后可以把任何人推出去。所谓的骨肉亲情，早就在日复一日的争斗中烟消云散了。

不过，这不算什么。琉杏莹本来就没期望琉明惠多看重自己。现在，她更有机会大展拳脚了。

只是，安偌灵疑心重，半途得到的人，她肯定不敢放心用。

于是还要和皇后和合计一下，演一出好戏。

于是，几日后，景阳宫内，皇后大发雷霆，秘密处决了一个不守本分的宫女；再然后，一道黑影，悄悄出了景阳宫。

“这么说，是琉明惠嫉恨银杏貌美，将人打死了？”安偌灵听着探子的回报，冷笑。

琉明惠还是这样脾气坏，还好自己不是她手下的，不然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不过，这样不知廉耻的宫女也当真该死！

“银川，你也好好看着咱们宫中。”安偌灵吩咐自己的大宫女，“要是哪个蹄子敢动歪心思，就给我丢到惩戒堂去。”

银川应了：“是。”

“回宫。”安偌灵道。本来往时，她不会这么早回宫的。只是景阳宫出了这档子事，安偌灵对自己的妙玉宫也很不放心。

她被禁足了那么久，谁知道里面的人有没有起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