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demort离开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食死徒已经撤走了，那些掩藏在黑色斗篷下的沉默身影，像退潮的潮水般迅速又不落痕迹地消失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下，而黑暗公爵独自留了下来，回味他的胜利。

此刻，voldemort站在霍格沃兹顶端的上，纳吉尼趴在他脚边。

天空的风鼓荡着涌来，沉默地穿梭在身旁。

在这个位置，往远处看，是广阔的山丘和原野，血液流淌在土地上，汇聚成溪流，voldemort沉默着，俯身，在猎猎的风中巡视着自己广袤的土地，目光所及，都是他的领域，凤凰社已解散，宿敌邓布利多被驱逐，他登上权利巅峰的路上，已经再没有任何障碍……

——王座，触手可及。

为了这个位置，他努力了太久，而真的到了这一刻，voldemort却又喜悦地有限。就像一个频频遥望河对岸风光的旅人，当终于有一天横渡了大河踏上对岸，却猛然发觉，这里不过如此，和另一边也没什么不同。

还不够——

似乎还少了一点什么？

风吹乱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voldemort就这样沐浴着晨光，安静地伫立在天台，面无表情地看着整个脚下的世界。

好像有心灵感应一般，小天狼星·布莱克在这个对魔法界来说异乎寻常的下午，在校园里漫步目的地游荡了一圈后，像是被什么召唤了一般地爬上了霍格沃兹塔楼的天台。

然后，他看见了背对着他站在天台边缘上，手抓着栏杆，俯身向外看的voldemort。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小天狼星觉得那个身影此刻看起来非常寂寞，就像是有灰色看不见的空旷，从他身上流泻了出来，飘散在带着湿气的清晨的空气中。

这样的氛围让格兰芬多大犬的微微发怔。

他看着那个身影，眼也不敢眨，简直如梦游一般，直到黑色的斗篷扬开，他才意识到对方已经转身了。

而后，四目相对。

“是你——为什么不出声。”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道魔力流动而回头查看的voldemort，看到熟悉的身影后略微皱眉。

“先、先生，我、我只是不想打扰您。”恍然回神的小天狼星磕磕巴巴地解释。

voldemort不甚在意地再次转过头去。

没有被驱逐，勇敢的格兰芬多犬立刻就颠儿颠儿跑上前去，讨好地摇尾巴，“先生？”

voldemort漫不经心地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作为回应。

“听说你和斯内普断了，真的吗？”小天狼星自作主张的也将一只手搭在栏杆上，他侧着头提问，浅灰色的眼睛亮得惊人。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这不是你该管的事。”voldemort眯了眯眼，表情危险。

小天狼星无声地咽了口唾沫，默默在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后仍旧是不死心的开口，“断了吧，先生，斯内普根本不配您的另眼相待……”

voldemort从眼角扫了小天狼星一眼，居高临下、带着警告的味道。

小天狼星立刻识相的自动消音了。

而在小天狼星以为不会有任何答案的时候，他听到了voldemort轻蔑地声音，“他当然配不上，我也不需要这种连最起码的立场都没有的仆人。”

按捺着心里一瞬间涌上的窃喜，小天狼星观察着voldemort神色，小心翼翼地发问，“这么说，传言是真的？是他泄露了您的身份……”

这一次，voldemort抬起头，看了过来，“传言无关紧要，但是，西里斯。”

小忠犬立刻啪地立正站好，“在。”

voldemort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天狼星，语气轻慢无心，却给人带来无法忽视的压迫感，“我希望你从这件事里吸取点教训——关于忠诚，我听说，你们的学院和凤凰社那群人走得很近。那么，你的立场呢？”

无形的压力让小天狼星背后布满了冷汗，但在思考前，他的答案就已经脱口而出，“我永远不会背叛您的，先生。”

“别太草率，”voldemort神情冷淡地看着小天狼星，“试着想想，如果你将来的敌人是你的朋友和老师呢？”

如果将来的敌人是朋友和老师呢？

最后一个问题，voldemort用了夺魂咒的暗示。

毫无防备的小天狼星不自觉地陷入了voldemort的催眠里。

如果敌人是詹姆，卢平，麦格教授呢？

他苦恼地皱着眉头，那一幕仿佛真的出现了，朋友、老师，一个个站在对立面上，不停地劝说他也过来，声音喋喋不休，甚至还伸出手来拉他，西里斯后退了半步，躲开了那些手，虽然他此刻头疼的厉害，但是这个动作却非常果断，非常坚定。

“不，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永远都不会变的。”他低声说，转头去看身前的voldemort。

voldemort依然保持着他青年时候英俊的容颜，而毫无瑕疵的容貌让他看起来和20岁的人也没有差别，因为风的缘故，暗色的发丝在voldemort额前不停地飘动着。小天狼星看着对方那苍白精致、冷酷残忍的侧脸，仿佛大理石雕琢出来的脸部线条，英俊的让人无法凝视，还有那高高在上的泠然气质。

完美的外表，足以横扫一切的强大力量。

前者让格兰芬多的幼犬心怀爱慕，后者让他心存崇拜。当然，他还有更多其他的理由，比如5年前的那家酒吧，他记得他温柔的笑容，比如在布莱克老宅，他在他父母面前对他维护，又比如他是唯一一个肯为他在申请表签字的人……

也许是从家庭得到了温暖太少，而和黑暗公爵相逢意外地填补了这一项空白，又或者是他在最需要被维护的年纪，只遇见了这样一个人愿意维护他。然后这个名字被他刻骨刻心，再没有任何其他可以凌驾于之上了……

其实对于原因再多的猜测都不重要，他知道自己是真的爱那个人，毋庸置疑。

小天狼星挣扎地眼神渐渐坚定了下来，他握了握拳，低声说，“我要和他们走不同的路，如果他们觉得我做错了，可以反驳我，骂我，甚至来找我决斗，我会面对他们的——即使在我心里他们永远是我的朋友和老师，我珍惜这些情分。但是，只要我西里斯·布莱克还活着一天，我就一天不会背叛voldemort，我忠于他，忠于自己的感情。”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那种无形的压力和莫名其妙的声音画面都消失了，小天狼星茫然地抬起头，发现自己仍在天台，随后魔力透支的虚脱感猛地袭来。

voldemort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伸出手和蔼地拍了拍小天狼星的肩膀，“很好，西里斯，没让我失望。”

刚刚解除了夺魂咒还有些不适的小天狼星，被喜欢的人顺了顺毛，顿时整个人都迅速明亮了起来，眼睛深处亮晶晶的，受宠若惊的样子，几乎要从身后伸出一条尾巴来欢快的摆来摆去。

果然——忠犬这种生物，只要有陛下的夸奖就能满血原地复活了。o(rvq)o~~

voldemort收回了手，变出一粒袖扣，丢给小天狼星，“以后每周三晚上，我会继续对你进行辅导。

小天狼星一把接住袖扣，脸上露出了没有掩饰的疑惑表情。

“伏地魔庄园的门钥匙。”voldemort言简意赅地解释，“当然，只有在周三夜晚，我同意的情况下才会生效。”

下一秒，小天狼立刻宝贝一样地把袖口揣兜里了，一付生怕对方后悔的样子。

voldemort对于他的行为不置可否。

voldemort回头继续俯视着霍格沃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而小天狼星一直沉默地站在他的手边。

礼堂的方向灯火通明，晚宴大概已经开始了。

良久，

“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voldemort开口。

虽然并不介意继续这样相处下去，但此刻小天狼星能做的也只有沉默地欠下身去。

深冬的晚风凛冽地刮着，碎发挡住了眼睛。

犹豫了一秒，正要退下的小天狼星单膝半跪了下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voldemort斗篷胸口的系扣系上了。

voldemort沉默接受了他忠诚追随者的好意，随后对着地上的纳吉尼招了招手，嘶嘶说道，“娜娜，走吧。”。

花蛇摇摆地随上了他的脚步。

暮色微光明暗不定。

小天狼星拨了下微微挡住眼睛碎发，凝望着voldemort在暮色中踏着虚空越走越远的背影，走得坚定笔直，一往无前，仿佛前方即便是火焰燃烧的地狱，他也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杀开一条血路，笔直踏过去，毫发无伤。

前方人的身影变得更加遥远了，寒风呼啸着叹息，吹乱了小天狼星黑色的发丝，然而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模模糊糊地想着：如果下次见面，先生知道他已经和家里讲和了，明年就会继承布莱克家主的位置，那先生会不会再次夸奖自己呢？巫师的寿命如此漫长，他只要努力地追赶一定能离那个人越来越近的吧……

——再遥远的线，只要不是平行，就终有交汇的一天。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