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惊醒。

阿布拉克萨斯从床上坐了起来，抓住自己的领口，大口大口的喘息。

又来了，又是那个梦。

明明都这么多年了，他就是走不出这个梦魇，梦里无处不在的银色火焰，他的黑发少年勾起冰冷的笑容，刀锋一样的薄唇吐出字句清晰的命令，“……我要你……爱上……伊丽莎白?格蕾……”——绝情到了极点。

看了看魔法的挂钟，才凌晨2点，但是阿布拉克萨斯已经睡意全无，他下了床，走到窗前，面对着苍凉的夜风。月色朦朦胧胧像一层轻纱笼罩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而此刻这种景象却没由来的让阿布拉克萨斯感觉到厌恶，就像迷雾之后明明藏匿着什么，而无论他怎样强求都会在他指缝间流失错过。

“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在阿布拉克萨斯的舌尖被反复咀嚼，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沉甸甸地下落，一直烙印在他心上，一如手臂上的黑魔标记般——永远无法解脱。他无法分辨出自己默念这个名字时带着一种怎样的心情，珍爱的、憎恨的、敬畏的、不甘的、还有隐秘的想占有的情绪。

当——当——

壁挂的老式挂钟敲了两下，回忆的门就在这无人打扰的深夜轰然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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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想要吗？那么让给你好了……”

这是11岁那年他对汤姆?里德尔说得第一句话，也是他马尔福家的大少爷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这样巨大的兴趣。

事隔多年之后，阿布拉克萨斯仍然可以鲜明地回忆起他说出那样的话后的场景，汤姆?里德尔漂亮的黑色眼睛一瞬间睁圆，随即微微眯起阴郁地扫了过来，那样狠辣的眼神，就像隐匿在暗处的小毒蛇，等待着致命的时机，仿佛下一秒就会狠狠撕咬过来一样。

然而，就是这种谈不上能愉悦人的表情让马尔福家的大少爷瞬间兴奋了起来。

多么有趣！和那些或高贵或柔弱，总是含情脉脉看人的姑娘们不同。眼前的少年穿着廉价，但是举手投足却又都带着贵族的傲气，漂亮的脸，狠毒的眼神，所有的一切，让他看起来就像热带森林里鲜艳的毒菌类，散发着一种阴险邪恶的魅力，让人只看一眼，就沉迷在采取他、占有他的幻想里。

当然，11岁的马尔福家大少爷还不曾了解占有更深层次的思想。

但潜意识里，他已经决定了要彻底掌控这只漂亮又危险的小兽。

直觉那过程会很有趣，就像一场驯兽的游戏一样，而他将成为他皮毛光滑的黑色小豹子。

他想征服他、压制他、掌控他，想看着这样危险少年的另一面，想看他在他面前低下高傲的头颅，吐露出示弱的话语。

很想，非常想！

——想要，就不折手段的去取。

这是贵族特有的恶习，他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所以，这也是他所接受的教育。

于是，利用马尔福的特权修改了宿舍配置，又暗地里给汤姆制造了无数麻烦，而他自己每每在最关键的一刻，挺身而出，轻描淡写地解围。

……一次又一次的设计，终于小兽走向他布置好的陷阱，两年后，名为汤姆的少年终于对他低头，请求被贴上马尔福大少爷的标签，换取他的保护。

看起来，好像是他赢了这场游戏呢。

可是，只有阿布拉克萨斯自己知道，这场游戏他输得彻彻底底——

因为——两年时光，他把自己的心输进去了。

他爱上了汤姆?里德尔，爱上了那个有着野兽的狠辣眼神和毒蛇般冰冷心肠的男孩。

然后才发现一开始时他选错了接近的方法，戒备、怀疑、猜忌和反抗的种子已经被他亲手在他的男孩心里种下，但所幸还不算太晚。于是阿布拉克萨斯开始改变，开始变本加厉地对汤姆好，承诺会帮助汤姆取得他想要的一切，只想要慢慢重获汤姆的信任。

但是，他算错了。

汤姆的戒心比他想的要重的多，而他的感情在汤姆眼里分明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一步步的走近，一步步的失望，阴郁的愤怒不安开始累积，等待着到达临界值的一天。

几年后，汤姆被三强杯选为勇士，与卡罗家的小姐打得火热，又利用他获得三强赛试题，发现真相的马尔福大少爷终于耐心耗尽，忍无可忍，亲手捅破了那张窗户纸，要汤姆对他的感情给出回答。

毫无疑问的，汤姆答应了。

——他就知道，他的男孩一向最会审时度势，作为保护者一样的马尔福家少爷提出的邀请，汤姆绝对不会拒绝的。

直到现在，阿布拉克萨斯也并不为那时候的一时冲动而后悔。虽然，彼时他明明知道，汤姆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明知道先做朋友再徐徐图之更好一些……

却还是无没办法忍受这种若即若离的难受，于是千方百计地只想要把他的小毒蛇掌握在手中，牢牢抓住。

然后接下来的一切，似乎就顺理成章了，他们在地窖的宿舍里做情人们能做的最亲密的事，黑色的帷幔，纠缠的床榻，为了取悦汤姆，他甚至放下自己十几年来的高贵对他青涩的欲望以口相就，然后发现那并没有他想的那般肮脏，汤姆破碎的□□，布满□□潮红的脸，黑色的头发被汗打湿黏在额头上，完全变成鲜红色的双眸，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分外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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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冰冷粘腻的湿滑让汤姆感觉到不适，黑发少年从他怀抱里挣扎想着要起身。

但他还是制止了汤姆的离开，“别……让我抱抱你……”他这么说。

他想，如果汤姆拒绝的话，那这个淫/靡夜晚应该到此结束了。

可是结果出乎他的意料，汤姆真的不在挣扎，甚至犹犹豫豫地开始向他靠近。那一刻，这简单的动作却阿布拉克萨斯感动的简直要落下泪来了。

——汤姆，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刻有多久了？

然而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更有力的抱紧了他的少年微凉的身体。就像要把自己的温暖全部传递过去一样，即使他知道——其实，他们没有未来。

不管他有多爱汤姆，都没有未来。

别问为什么。

因为汤姆是个男孩，而他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是马尔福家族的大少爷、唯一继承人、未来的家主，他有着无法推卸的家族责任——他注定要娶一个大家族的纯血女孩儿，诞下优秀的后代，传承马尔福家的千年荣耀。

所以，他的未来里没有汤姆?里德尔的位置。

而汤姆，有着那样野心的少年，是不会甘愿留在他背后只做一个连名字也不能曝光的男宠的。

夜色温暖的黑暗里，阿布拉克萨斯冰冷的吻落在汤姆白皙的颈侧上，带着珍爱宠溺的气息，却又如此悲伤。随即温柔的吻沿着脖颈一路向上，他虔诚地细细亲吻着汤姆精致的淡色的唇瓣，蜻蜓点水一样的厮磨，不深入，却也不放开。

——汤姆，你不知道，故事尚未开启，我就已经预见了结束时的结局……但这样的你，教我怎么舍得放得开手呢？

——汤姆，说到底，是我自私，给不了你什么，又接受不了你走远。但是没有办法，只要想到你会离开我，会会和其他的男男女女在一起，光是想象，我就要疯了。

阿布拉克萨斯一点一点浅吻着汤姆，动作温柔而让人心醉……

——所以，对不起。

——汤姆，你必须留下来，和我在一起。

——哪怕代价是折掉你的翅膀和骄傲……

——而我，用一生一世的珍爱，弥补你……

那个时候，吻着恋人的阿布拉克萨斯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是，他低估了怀里的少年——那不是一只有着尖牙的普通小毒蛇，而是将来的万蛇之王！

……注定不可能被任何人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