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是个善良的人，”沈天瑜道，“她在自我救赎。像你说的，她若一直对大哥忠心耿耿，咱们后天去日本的事早就传到大哥耳朵里了。既然她真心想毁过，我就应该善待她。”

“恐怕往后也没这个机会了吧？是她自己选择不跟咱们去你娘那儿的。到了那边你也别跟她联系了，在外头漂泊得做到万无一失，哪怕你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也要为你亲人的安危负责。”

“季辰，你到底是不信任小苗，还是不信任我？”

“我当然信任你，”季贺辰脱口而出，“咱们的想法有偏差也是正常的。既然想法不同，就得慎重再慎重，毕竟小苗跟你的亲人比起来，不是那么重要。还有，最后不到两天的时间，你可不能再去招惹大哥了。”

两人冷战一夜。沈天瑜没觉得自己错了，她以为贺季辰定会无条件地支持她，理解她的苦楚，如今想来真是天真。贺季辰倒不是真想冷战，而是认为沈天瑜需要冷静下来，想清楚她的做法到底有多荒唐。

天亮的时候，贺季辰先沈天瑜起床，小苗像往常一样送洗脸水进来。过去，他对这个伶俐的丫鬟印象还不错，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忽然就看她不顺眼了。

回头暼了一眼，见沈天瑜还在梦乡，他便有恃无恐道：“小苗，我跟沈少奶奶马上就走了，往后的生计你可有打算？若你还打算继续呆在唐园，我可以给我娘发一份电报，让她格外照顾你些。”

“三少爷，你跟沈少奶奶一样都是好人，”小苗感激涕零，“沈少奶奶怕我没钱给我爹治病，给了我不少钱财。不过既然你们都不在唐园了，我也打算辞职了。”

“你爹的医药费应该不少吧？”贺季辰的话题往下伸索，“给人当丫鬟确实挣不了几块钱，我很好奇，之前你拿什么给你爹治病啊？”

“我爹娘有些积蓄，”贺季辰的话有些犀利，小苗怀疑他知道了她接近沈天瑜的目的，惶惶不安道，“一直靠那点钱撑着呢。家里马上就要揭不开锅了，所以我不得已辞去在唐园的工作，另谋出路。”

“除了沈少奶奶给你钱，”贺季辰不依不饶道，“还有谁资助你了？”

“三少爷为何这般问？”小苗硬着头皮道，“沈少奶奶是我主子，可怜我才施舍我的，别人跟我非亲非故，怎会拿钱给我呢？”

“沈少奶奶这样当主子的人不多，”贺季辰总算点破题了，“这是善良，不是软弱，你可别得寸进尺了。哪怕日后没有再做主仆的缘分，也希望你记得她这份情，不愿意念旧情，也别吃里扒外的好，你说对吗？”

小苗点点头，那一刻她终于肯定了，沈天瑜已经把她的身份透露给了三少爷。好在贺季辰并没有为难她，接过洗脸盆便将她打发出去了。

沈天瑜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将小苗拉到角落里，询问她大少爷可把她爹送回家了？

“我爹没事了，”小苗欣慰不已经，“都是沈少奶奶的功劳，大少爷还是肯卖沈少奶奶面子的。”

“你爹平安无事就好，”沈天瑜松了口气，“其实不是我面子大，而是破罐破摔了。过去我跟大哥之间虽有嫌隙，但是见了面还是会客客气气的。从今天开始，怕是只有水火不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