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了，”贺季辰欣慰道，“如今我的心是悬着的，就怕在我们离开上海前还有什么变数。”

景武给哄好了，沈天瑜将他放在摇篮里，打算给他添置一件衣裳。身子压得有些弯，那把枪不自觉从她口袋里滑落，枪口撞击地板的响声格外清脆。

“我不是我的枪吗？”贺季辰捡起手枪嘀咕，“怎会跑到你身上去了？”

“我，我今天整理行李的时候发现的，”沈天瑜硬着头皮撒谎，“拿来把玩。”

“枪膛有子弹，”贺季辰摇头晃脑地质问，“你不知道这东西危险？而且你刚才明明出门了，还把它带出门？天瑜，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不是去散步的，一定是去见什么人了。”

到这份上，沈天瑜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坦白：“我去见大哥了，带枪是为了防身。”

“为什么要去见大哥？”贺季辰不解，“你明知道大哥对你有非分之想。难不成你想给白易安报仇？你跟白易安非亲非故的，他家的仇什么时候轮到你去报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嘛，”沈天瑜道，“我是到今天才知道，小苗是大哥安插在咱们身边的人。小苗想对我忠诚，所以就把大哥给卖了，大哥恼羞成怒，便把她爹绑了去。”

“小苗是大哥的人？”贺季辰大吃一惊，“真想不到大哥是这般工于心计的人。好在小苗她自己不愿意跟咱们去香港，不然很可能会把咱们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季辰，这不是重点，”沈天瑜解释，“既然小苗她肯出卖大哥，就说明她对咱们是百分百忠诚的。白易安他爹尸骨未寒，大哥又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能不生气么？”

“再生气你也不能拿着枪去找哥呀，”贺季辰郁闷至极，“说白了，小苗她是咎由自取，还有脸来求咱们？她忽然背叛大哥，未必是对咱们忠诚，也有可能出于自保，不想再任人摆布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沈天瑜气不打一处来，“小苗她是被你大哥逼的，一个品行端正的人，怎会心甘情愿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倒是说说，大哥是如何逼她的？”

“她爹生意失败，欠下一屁股债，是大哥还的。”

“这不就结了？”贺季辰越说越激动，“本就是愿打愿挨的事情。总之品行不端的人，咱们最好别用。”

“为何我听你的话，总觉得你在向着大哥？”沈天瑜不服气道，“大哥他在窥探我们，伺机而动，你就一点不生气？”

“生气又如何？他还是咱们的大哥不是吗？”贺季辰据理力争，“天瑜，我的意思是咱们不理会大哥，同时也要把小苗给踢开。在战场上，凡是叛徒都得枪毙，以绝后患。如今咱们没有为难小苗，还设想把她爹给救出来，已算格外开恩了。”

“季辰，我想问题的角度跟你不一样，”沈天瑜坚持道，“小苗她才多大呀？人总有犯错误的时候，她犯了错就不值得被原谅一次吗？”

“既然她可以背叛大哥，往后她也可以背叛咱们，”贺季辰不依不饶，“大哥不欠他们家的，肯拿出钱来让他们家摆脱困境，就是他们家的恩人。若没有大哥当初的好心，恐怕她连丫鬟都当不成，已经被卖到什么暗无天日的地方抵债了，她有什么资格公报私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