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好好说话，”周将军提醒道，“亲家跟季辰可是大老远从上海来的，来者是客，更何况还是我们自家人呢？”

“什么自家人？”周太太情绪炸裂，“老爷别忘了，季辰跟梦儿可是协商好要离婚的。”

“亲家母，今儿是周深的忌日，”贺天佑讪着脸道，“孩子们要离婚的事情先放一边吧。”

“现在必须说清楚！”周太太不肯，“贺将军，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儿子死了，我虽然痛不欲生，可日子也要往下过的。我跟老周就剩梦儿这么一个女儿了，梦儿就是我们全部的指望。你们到底还想不想离婚，想何时离婚，就当着我儿子的面儿说清楚。”

“季辰，你来说吧，”贺天佑把生杀大权交到贺季辰手上，“这是你自己的婚姻大事。”

“周叔叔，周阿姨，”贺季辰硬着头皮道，“有些话我本不应该在周深的葬礼上说，可我同周梦的矛盾跟周深没有关系，矛盾没有解决，我跟周梦再强行走下去，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幸福。离婚手续还是尽快办了吧。”

“周将军？周太太？贺季辰，你果然是铁石心肠，”周梦恨得牙痒痒，“我回广州的这段时间，你在上海过得很快活吧？沈天瑜是不是还对你百依百顺？可惜我却日日受煎熬，总盼着出现奇迹，盼着你良心发现，主动来广州找我。看来这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你还沉浸在这些幻想当中有用吗？”贺季辰郁闷极了，“周梦，算我求你了，能不能痛痛快快地跟我离婚？”

“等深儿的后事料理完了，”周太太插嘴道，“我就带上梦儿去上海办手续。放心，绝不会赖上你们贺家的。梦儿又不是残花败柳，想娶她的男人多了去了。”

“亲家母，季辰他没有恶意，”贺天佑站出来当和事佬，“据我了解，两个孩子之间有误会，误会还挺深的。老话常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咱们做长辈的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离婚，也于心不忍呐。”

“贺将军的话在理，”周将军点头赞同，“有误会就赶紧解开。除非真的没有一点能过下去的希望了，不然我也不赞成孩子们离婚。梦儿，你自己的意思呢？”

“我也不是那么想离，”周梦吐露心声，“尽管唐园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我也住习惯了。那里没几个人真心待我，至少爹对我是宽容的。要是季辰死活不同意的话，也只能离了。”

“梦儿，娘支持你离，”周太太顺竿就上，“咱们找个真心实意疼你的男人，找个愿意在广州上门的女婿，你住在自己家里头，谁敢给你气受呀？深儿走了，娘实在舍不得让你再远嫁上海了！”

“亲家母，要不这事咱们改天再聊？”贺天佑提议，“反正我们会在广州待两日，等把周深的后事办妥当了，你们才有心情讨论这事儿不是？”

“那就后天再商量吧，”周将军当场拍板，“这么大的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聊不出个头绪来。外头还有人等着上香，不好意思让他们干等着。”

贺季辰还想说什么，被贺天佑按住手，使了个眼色。父子俩朝周家人鞠了个躬，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