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小姐就没想过为了三少爷而改变自己么？”春妮小心翼翼地问。

“那还是我么？”沈天瑜反问，“我如果变成了深宅大院那种随处可见的女人，就是走我娘的老路。我娘一辈子守着我爹，落了个什么下场？”

“想想也是，”春妮感慨，“快乐真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小姐在西安的日子虽不比在这儿精致，可那种自由跟快乐却是实实在在的。若让我选择，我也愿意回到过去那种生活。”

“我再也回不去出阁之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了，”沈天瑜唏嘘，“就像我再也不是江楚越的女朋友一样。但我不认命，没有什么比自由更让我向往的东西。”

主仆俩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夜深了，跪了几个小时沈天瑜开始两腿打颤。她心气高，别说跪一天，哪怕跪一个礼拜，她也不服输的。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体力却远远跟不上。

忽然，两眼一抹黑，她失去了所有的光线和知觉。

看着主子突然就横倒自个跟前，春妮慌乱了，摇了主子几下，全然没有反应，便跑到门口叫人。

“你说沈少奶奶晕倒了？”看门的小厮从门缝瞥见沈天瑜一动不动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皱着眉头道，“这才跪多久啊？让沈少奶奶别装了，赶紧起来接着跪，别让我为难。”

“你这狗东西！”春妮骂骂咧咧，“谁装晕了？沈少奶奶身娇肉贵，咬着牙才熬过这一晚上。你还不快开门放人？若出什么意外，你担待得起么？”

“放人的时间没到，我擅自放人，才担待不起呢，”小厮叫嚣，“老爷只管让我看人，没说人晕倒了该怎么做，就当作不知道这事吧。”

“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春妮寒心了，“你就算不曾得到沈少奶奶的恩惠，沈少奶奶也没为难过你吧？”

“当然了，我跟沈少奶奶鲜少来往，”小厮激动嚷嚷，“她怎会为难我？可此刻你让我放人，就是为难我了。姐姐，进了祠堂就是犯错的主儿，老爷就在气头上，你让我如何去通报？不是自个找抽么？”

“我给你钱，你帮帮忙，”春妮把身上所有的纸币掏出来道，“不放人也行，去三少爷房里告知一声。沈少奶奶快不行了，三少爷不会坐视不理的。”

“钱你收回去了，”小厮暼一眼春妮，重重叹气，“姐姐，这是将军府，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我怕我无福消受你的施舍。”

他说完，摇头晃脑地走开了。

山穷水尽了！春妮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她不明白一个人为何突然昏厥，此刻沈天瑜呼吸孱弱嘴唇发白，若不及时抢救，哪怕捡回一条命，怕也会落下什么病根。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可她有能力救她吗？她该如何救她？

春妮流着泪回到沈天瑜身边，将她拖至一个暖和的角落躺下。沈天瑜忽然打起颤来，上下两排牙齿磨呀磨，那样子甚是吓人。

“小姐，你别吓我呀，”春妮再次哭起来，哽着嗓子喃喃自语，“你很痛苦吗？你能不能听叫我说话？你说句话好不好……”

沈天瑜没有说话，反倒抖得更厉害了。

“救命啊，快来人啊，”春妮再次跑到门口，扯谢嗓子大喊，“沈少奶奶晕倒了，谁来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