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还是得向前看,”沈天瑜收起她的眼泪,说,“爹,你再怎么郁郁寡欢,吴亦笙最后也会成为别人的女婿,你就是因为放不下这事才病倒的吧?”
“我的脸已经丢光了!”沈路林掩面而泣,“过去我跟那些同僚喝茶,谁不巴结我?如今谁都避着我,说我养了一个白眼狼的女儿,简直是败坏门风,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闲话是如何传到那些人耳朵里的?”沈天瑜不解,“吴亦笙不是说会尽力保住姐姐的名声吗?”
“怨不得人家,”沈路林道,“亦笙对天惠自然有情有义,可已然离婚,窥视的人自然不少,问烦了,吴老板和吴太太为了自己的儿子,只能委屈天惠了。人家是实话实说,咱们怨不得。吴老板原跟我无话不谈,如今已成仇家。”
“这些本是该姐姐自己承受的,”沈天瑜愤愤不平道,“委屈爹了。爹不解释,所有苦果都得自己咽,若解释了,姐姐还如何再嫁?实在为难。”
沈路林苦着脸道:“她是我女儿,为她扛下什么我都愿意,可事到如今她并未有所收敛,盘算着把你赶出将军府,她自己当贺季辰的老婆,真到那一天,估计整个上海滩的唾沫星子就能把沈公馆给淹了。”
“爹,这一天不会发生的,”沈天瑜颇为自信道,“我跟季辰的感情很好,他不光爱我,敬我,还处处为我着想。婆婆对我也好,刚过门的周少奶奶虽然脾气不好,也不敢那我怎么样。季辰他说过,一点都不喜欢姐姐,哪怕跟我离婚了,也不可能娶姐姐的。”
“那就好,那就好,”沈路林脸上紧张的神色稍稍松快了些,“天瑜,爹老了,而你姐姐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没人管得住她了。但如果你好好的,在贺家安身立命,给季辰生儿育女,爹还是有指望的。”
“刚过五十大寿,你哪里老了?”沈天瑜故意撒娇,“爹,是你说的,这辈子欠我太多了,所以你得好好活着,好好补偿我知道吗?”
“老爷,陈大夫来了。”
顾坤秀领了个高瘦的男人走进来,沈天瑜便起身,退到了角落里。陈大夫一本正经地给沈路林诊脉,测体温,很快得出结论,沈老爷只是气急攻心,喝几副药,调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在陈大夫开药方的时候,沈路林催促沈天瑜快些回去,别让婆家挑理。
“爹,我再陪陪你吧,”沈天瑜依依不舍道,“难得回来一趟,下次再回来,真说不好是什么时候。”
“天瑜,听你爹的,”顾坤秀拉过毯子,盖在沈路林身上,扭脸冲女儿道,“出来很长时间了。你婆婆心疼你,让你回来一趟,可你大半天不回去,人家心里该有疙瘩了。大夫的话你也听见了,你爹没事,就算有事还有娘照料呢。”
被爹娘同时撵,沈天瑜悻悻下楼,看见饭厅早就人去楼空,一大桌子菜几乎没动。刚刚她才吃两口,“战争”便爆发了。此刻倒是清静,却忽然没了胃口。
春妮这丫头不知跑哪儿去了,她只想尽快找到她,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在花园里转了一圈,也没见到春妮的影子。不知不觉便转到大榕树下的灌木丛后,素日大娘最喜在这树下喝茶,她可不愿在这地界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