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自信，不是件坏事，”沈天瑜道，“可有些事情说早了，倒让人生厌了。是你的总会来的，不是你念叨多了它才来，真到那时候再炫耀也不迟吧？”

“紫鹃，别打扰少奶奶休息，”唐宁见紫鹃要发作，赶紧站出来当和事佬，“我还有一堆事要交给你去做呢。天瑜，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想。”

她走到门口，忽然别过身道：“往后千万别叫我阿姨了，让人听去了会闹笑话的。”

沈天瑜微微一怔，直到唐宁跟紫鹃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还觉得宛若梦中。婆婆这是主动跟她示好吗？几天前她还密谋要取她的性命，如今却心甘情愿把她当家人看待了？

世间的事物总是很微妙，一颗子弹竟然瞬间改变了她在婆家的境地。

晚上，春妮仔仔细细地给沈天瑜换了枪药。白天的疼痛她尚能忍受，到换药的时候，撕开紧贴在枪口上的纱布，却疼得她恨不得咬断两根门牙，那种疼痛足以让她铭记一辈子。

“小姐忍着点，”春妮心疼极了，“我知道很疼，若能替小姐受着，我一百个愿意。医生说弹孔的位置要是再偏点，你小命都没了。捡回一条命，忍几回痛是值得的。”

“我活了二十几年，何曾受过皮肉之苦？”沈天瑜自嘲，“若知道这么疼，知道贺季辰立马就娶个女人进门，我倒希望那一枪要了我的命！”

“小姐，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春妮皱眉，“好死不如赖活着，老天爷留你这条命必有用处。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往后围绕在三少爷身边的莺莺燕燕都比不上你，不信等着瞧。”

春妮跪在床头，一声一递地跟沈天瑜聊着天，把沈天瑜聊得心情舒畅，竟要求春妮扶她在摇椅上坐下。

“小姐，你也太心急了，”春妮不肯，“医生怎么交代的？你全忘了？”

“不过是起个身，”沈天瑜不以为然，“还能丧命不成？没事的，躺了几天，我腰酸背痛的，太难受了。”

春妮拗不过沈天瑜，小心翼翼地扶起主子。

“当心！”贺季辰刚好进门，风似的跑过来扶住妻子道，“下床做什么？想要什么吩咐春妮便是。”

“我想坐一坐，”沈天瑜淡淡的道，“躺了一个礼拜，感觉血气都不顺畅了。”

待沈天瑜坐定，贺季辰冲春妮扬了扬头：“正好，给少奶奶打盆热水来泡脚，定能让她睡得很香。”

春妮出去了，沈天瑜故意把贺季辰推开：“我这里没什么事，有春妮照顾我足够了。你回去吧，省得周小姐找不到你，又来我这儿闹。”

“她该睡下了吧，”贺季辰缓着声道，“我猜的，毕竟我跟她又不睡同一间房。你中弹后就昏迷了，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用不用我说给你听？”

“不用了，”沈天瑜一口回绝，“不管过程如何，结果也不会改变了。谁要我是个女人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天塌下来都得自己扛着，因为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你这不叫想开了，”贺季辰道，“因为你闷闷不乐的。对不起，我对你说过，只把周梦当成妹妹，可到头来还是得娶她。”

“你有你爹的压力，有你娘的压力，”泪水在沈天瑜的眼眶里打转，“你也是被逼无奈。不用解释了，回去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