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跟我斗了半辈子,一直被我踩在脚底下,”潘宝琳摇头晃脑地说,“她不会怜悯我的。不过她不得不给我请大夫,我要是死了,别人一定会指着她儿子的鼻子骂,骂他无情无义赶尽杀绝。”
“太太有把握就好,”纯儿心中的大石着了地,“眼下大房已经分崩离析了,方姨娘死了,小少爷被送出将军府,连大小姐跟姑爷也去了东瀛。大小姐口口声声说要救出太太和大少爷,怎么就悄无声息地走了呢?”
“走了好,”潘宝琳欣慰不已,“至少我的女儿能好好在东瀛活着。她自然是想救出至亲,但我早就料到了,她没这个能耐,关键时刻,唐宁跟贺季辰都不会把她当回事的。趁早走得远远的,不卷入这些是是非非,她才能好好活着呀。”
“太太跟大少爷也得好好活着,”纯儿道,“没准哪一天就等到翻盘的机会了呢?当初三少爷被流放东瀛,谁能想到有一天他能卷土重来?”
“我就是为了这个信念而活着呢,”潘宝琳发狠,“季磊还活着,大房就有希望。只要老天爷还让我有一口气在,我就必须撑着,到季磊翻盘的那一天。”
老妈子来传话的时候,正好是二房吃晚饭的时间。贺季辰在侧,而且听得明明白白。
照理说生病了,叫个大夫也正常。小桃刚死,他不想节外生枝,便满口答应了。
哪知唐宁却坚决不同意,说将军府可没这闲钱。
“娘是故意反对的吧?”贺季辰皱眉,“没必要这样吧?其实大娘也挺可怜的。”
“她怎么可怜了?”唐宁气不打一处来,“是我让她生病的吗?都什么时候了,她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还真以为她还是当家太太,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
“娘,估计是病得很重才找上咱们的,”贺季辰为难道,“其实我也不是心疼大娘,我跟大娘没什么感情,过去她跟大哥做的那些事情也遭人恨,可方姨娘尸骨未寒,我们又把她儿子给送人了,这时候再闹出一条人命,那些报社会怎么写?老百姓又会怎么骂咱们?”
“儿子,我顾不上这些流言蜚语了,”唐宁委屈巴巴道,“一想到当初大房往死里折磨我们,我就恨。你不知道这几年我跟景武在东北是怎么过来的。景武怕冷,压根受不了东北的冬天,刚去的时候总是犯病。因为我们身份敏感,怎么请大夫人家都不愿意上门,要不是附近山上住着个土大夫,肯施以援手,景武恐怕已经没了。”
“我真想不到娘跟景武的经历会这么难,”贺季辰重重叹气,“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们。可这委屈能不能秋后算账?来日方长,大娘就算长双翅膀也飞不出将军府,且让她多活几日,对咱们二房的名声也有保障啊。”
“不行,我坚决不会同意的,”唐宁硬气道,“我让她自生自灭,不去折磨她算仁至义尽了,让我给她找大夫,她也配?”
“三少爷,这事就听二姨太的吧,”乔问天在一旁添油加醋,“太太的怨气没出呢,哪儿管得上别人的闲言碎语?要是太太真过身了,我们可以对外宣称是急病引起的,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