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季辰道：“等是应该的，我也还不饿。”

“姑爷，不用等太久，”樊英紧扯白脸道，“天惠跟亦笙已经在路上了，眨眼工夫就能到。”

她说完，一迳回沙发旁坐下。

“摆张臭脸给谁看呀？”顾坤秀冲张妈小声嘀咕，“对贺家的人都敢这样，她以为季辰是我娘家来的管家，任由她羞辱吗？”

“二姨太，一报还一报，”张妈怂恿道，“待会儿大房的姑爷来了，你也用不着给他好脸色。咱们有咱们的姑父撑腰，谁怕谁？”

这时，门口投来两个淡淡的影子，沈天惠和吴亦笙走了进来。吴亦笙见到长辈的态度跟贺季辰是一样的，鞠躬哈腰，谦虚到不行。

“亦笙，娘可算把你给盼来了，”樊英再次迎上前，笑得如春风般温暖，“你俩今天是不是睡懒觉了？天惠有睡懒觉的习惯，过去我怎么说她她都不听，一定也让你很头疼吧？”

“她今天可没睡懒觉，”吴亦笙的眼睛里包含宠溺，“一大早起来跟我娘清点礼品，忙到刚才才忙完的。”

“清点礼品清点了一个上午？”顾坤秀故作惊讶，“这动作得有多慢啊？倒不如让丫鬟去做，自己睡个懒觉呢。”

吴亦笙解释：“二娘，我们可是拉了整整两车呢。天惠惦记娘家，说要给每个人都准备礼物，丫鬟老妈子都有份儿。”

“沈公馆上上下下七八十号人呢，”樊英大着嗓门道，“每人一份礼物，可不得拉两大车嘛。亦笙，你娘有心了，天惠不过随口一说，她还真由着她胡来，下次可别让你娘惯着她了。”

“我娘她疼天惠，家里没人不知道她把天惠当亲闺女般疼爱，”吴亦笙笑道，“再说了，给下人准备礼物不是胡来，说明天惠是个善良大方的姑娘，我娘有什么理由不满足她呢？”

“你们吴家就是低调，”樊英故意酸言酸语，“你爹娘也大方，不像有些人，就捎来一点东西还威风得不行。”

“樊英，你这么说可言重了，”沈路林不禁皱眉，“今天是团圆的日子，不是攀比的日子。姑娘回门从来就没有给下人准备礼物的先例，贺家的做法无可厚非。当然了，亦笙，爹不是说你爹娘做得不对，你爹娘有这份心意，我们是很乐意接受的。”

“大姐，亦笙真是给大房长脸了，”顾坤秀淡淡的道，“不过他给沈公馆的下人带礼物是应该的，天惠自小在沈公馆长大，脾气大不好伺候，谁的活儿都不轻松。我们家天瑜就不同了，来上海没几天便嫁人，怕是公馆里的人都认不全呢，怎么给他们准备礼物呀？礼尚往来是应该的，吴家给准备了礼物，咱们沈家也该还回去，我看大姐有的忙了。”

“你……”樊英气得发抖，“谁说要礼尚往来？这是我姑爷孝敬我的！”

“姑爷孝敬岳父岳母理所应当，”顾坤秀不急不躁道，“可儿媳妇也要回过身去孝敬公公婆婆吧？天惠若两手空空回到吴家，脸往哪儿搁呀？”

“二娘，你凭什么对我娘这种态度？”一直闷不吭声的沈天惠突然发飙，歹毒的眼神恨不得把顾坤秀生吞活剥了，“你好歹叫她一声大姐，嫡庶有别尊卑有序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