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了,”贺季辰叹气,“让你提供消息,已经很为难你了。既然你下定决心要一辈子扎根在西南这支军队里,若干年后,咱们依然可能成为对手,要是在战场上遇到你,我还是会留你一命。”
“三少爷给我这种保证,对你可不是什么好事,”梁铁军笑道,“既然有了退路,到了战场我定会拼命厮杀的。”
“这是你做为一个军人的使命,我能理解,”贺季辰同样报以微笑,“那咱们就等着在战场上想见吧。”
他说完,起身告辞。
“你等等,”梁铁军忽然喊道,“我不知道你们现在住在哪儿,再过两三天,我们的人就会翻完广州城所有的地方,你们一定会被将军抓到的,赶紧换个地方吧。”
“我对广州人生地不熟,”贺季辰的语气透着无奈,“而且大街上到处是我们的通缉令,贸然换地方就等于自投罗网。”
“三少爷要是信我,这件事情我来解决,”梁铁军道,“我有一处老宅,一直空着,前两天已经让人搜过了。你们若是愿意,就搬过去住,暂时是安全的。”
“好,盛情难却,”贺季辰满口答应,“明儿我就举家搬过去。”
“可你还没告诉我你住哪儿呢,”梁铁军道,“明天我想派车去接你们,知道上哪儿去?”
贺季辰意味深长地望着主动帮助他的男人,兹事体大,他不得不慎重。他跑出来见他,要是暴露了,被抓的只是他自己,可一旦把板楼的地址告诉他,就很可能全军覆没了。
“你刚刚还说信任我的,”梁铁军有些失落,“看来你说的话都是逗我玩的。”
“我不是不信任你,”贺季辰重新坐下来,细致分析,“你想一下,万一此刻你被人跟踪了怎么办?万一咱俩的谈话让人听去了怎么办?我可以牺牲,但我不能牺牲别人的命呀,他们都是为了帮我才来到广州的!”
“我可以告诉,我没有被人跟踪,这儿也没人听见咱们的谈话,既然你那么在乎你朋友的命,”梁铁军不解,“为什么落在将军手里的人是白易安而不是你自己?”
“这正是我羞愧的地方,”贺季辰埋下头道,“昨儿我和他还坐在一起,为谁去试水而争论不休。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有自己的底线,我是坚决不同意别人来代替我试水的,因为是我欠他们的,不是他们欠我的。”
“我也不欠你的,”梁铁军接着说,“你却逼我再帮你一次,这如何解释?”
“我没有逼你,”贺季辰摇头,“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亲人朋友跟着我一块丧命,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上你。你若为难就当我没来过,毕竟为了保别人的命而不让你活,我也不忍心。”
“感谢三少爷能理解我的难处,”梁铁军顺竿就上,“你若是不放心,我明天上午十点一个人开车过来,咱们还是在这间咖啡厅碰头。在你眼皮底下,我没办法通风报信,若有什么闪失,你同你的人一块对付我,是绰绰有余的。”
最后先走的是梁铁军,贺季辰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有点羞愧,想不到一个副官竟有如此魄力,敢一个人单刀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