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顶楼,风吹的很响。
端木晨坐在地上,领带早已经被吹歪,纯白的衬衫领口被风扯开,露出她凸现的锁骨。
烟一直点不着,她索性把烟和火机丢到一边。
后来风渐渐小了,阳光晒得她全身温暖,困倦感袭来,她打了一个呵欠睡了过去。
“咣咣咣…咣咣咣…”
端木晨皱眉,心想:“怎么又是高跟鞋的声音?我不是在天台吗?这阴魂不散的实在是…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躲到天台了还不能睡个好觉么?”
端木晨突然串起来,大喊:“死三八!!”
“咚!”
什么声音?端木晨扭头一看,对上江莱那受了惊吓的脸。江莱一脸黑线,明显是被端木晨前一秒还在熟睡后一秒就直接弹起来骂人的特殊体质给吓结实了,以至于狠狠退了一步撞在门上,黑框眼镜也都有点歪了。
端木晨看江莱那失态的窘迫,差点笑出声。
“你怎么在这?”端木晨问。
“我来找你的。”江莱扶了扶眼镜。
“找我?什么事?”
“尸检报告出来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端木晨问:“尸体不是被烧成灰了吗?”
“还有一个头。”
端木晨呕了一声,说:“你把那个头带回来了?”
“恩。”
“你还真不怕恶心…”
化验科解剖室的走廊里很冷,端木晨跟在江莱身后不禁打了个哆嗦。
走廊很冷,江莱的表情也很冷。端木晨想想,没记错的话这个今年刚参加警队的小姑娘应该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但是在她身上总能看到一种冷冷的冰山气质,和她本该朝气蓬勃的年纪很不相符。虽然平日里常常吵嘴,可是她们两个人却一点也不熟悉对方。
“喂!干吗要带我去见那恶心的脑袋啦!我又不是你们法医,我看不懂尸体啊!”端木晨嚷嚷起来,“别以为我昨天烧了一个怪胎你就以为我很乐意做这份差事哦,我可困了,有时间我宁愿去睡觉…”
江莱当她空气,完全不去理会她的抱怨。端木晨很无奈,这人是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吗?怎么不多听听群众的呼声?
化验科的走廊很长,很阴暗,冷得让人觉得奇怪。端木晨不自觉地抱住自己。
“好冷啊!”
“温度低是因为要保存需要解剖的尸体。”江莱没有回头,走在端木晨前面。那高跟鞋还是踩得响亮,回荡在这阴气极重的地方,端木晨真怕这么大的动静会招来那些沉睡的尸体们的集体抗议:“吵死了!!”
“昨晚我解剖了那个头颅。”江莱带端木晨来到解剖室,里面的温度更冷,和天台那里的温暖反差太大了,让端木晨打了哆嗦。
“很冷吗?”江莱一边把那颗头从冷柜里推出来,一边抬头看端木晨,见她那羸弱单薄的样子,抱着自己不停地抖,一点也不像昨天那威风地杀掉怪物的她。
江莱开始解自己的外套扣子。
“你干吗!”端木晨往后一躲,这荒凉的只有鬼的地方,这江莱要是突然对有自己什么兽行,那怎么叫也只有鬼会听见吧!
“给你。”江莱看端木晨那一脸怕被□□的样子十分无奈,她斜了端木晨一眼,把脱下来的外套递给她。端木晨看江莱脱去黑色的小制服,露出穿着白色衬衫的小身板,瘦得跟非洲难民一样,但皮肤却是病态的白。这样的家伙还要装绅士呢!端木晨也不客气,套上那小制服,居然觉得这制服出奇的小,肩膀都伸展不开。本来端木晨就整天被人念叨瘦像快要西游的人,没想到跟这输给了江莱!不过套上那外套的确暖和了很多。
“你不冷?”端木晨问。
“我习惯了。”江莱对端木晨笑笑。这时端木晨才发现,江莱的双眼红肿,布满血丝,应该是昨晚对着那怪胎脑袋熬夜的后果。她戴上黑框眼镜原来是想掩饰那疲惫。
这拼命三郎,干嘛对工作这么认真?这是端木晨不明白的。在她的观念里,又舒服的觉不睡而去工作的人,除了她姐姐外,其他人都是脑子有点问题。
但是江莱那禁欲的脸一笑,别说,还挺好看。
“年纪不大,装什么老成…”端木晨唠叨着,江莱一掀开那盖在头颅上的白布,端木晨就“呕”了一声,立马退后三步。
“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还是在冷藏的情况下!臭死了!”端木晨捂着鼻子,那脑袋臭得让她想飚脏话。
“是,腐烂的速度太惊人了。”江莱扶了扶眼镜,一脸严肃,说,“昨天在案发现场,我检查尸体的时候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十二小时,而现在的腐烂程度来看,已经是大概死亡一周的状态了…”
端木晨打断她:“你特意叫我来恶心我的吗?”
“当然不是,我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意见?为什么要听我的!”端木晨突然笑得妖娆,说:“不会是昨天我救你一命,你爱上我了吧!”
江莱也不理她的调侃,戴上手套,扒开那脑袋的嘴唇,指着那尖锐的牙,说:“你看这牙,你不觉得他这样根本不像人类?”
“是僵尸哦?”
江莱表情一紧,说:“你觉得是僵尸?”
“拜托,是昨天你告诉我的啊!”
“可是你不这样觉得吗?”
端木晨“切”了一声,露出一惯的玩世不恭的表情,说:“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僵尸呢,封建迷信不可信你懂吗?你以为在拍电影啊!”
江莱仍不死心地继续问:“那这尸体死而复生,头都掉了却能继续攻击,这要怎么解释?”
“干吗问我?我只是个小警员,我怎么知道?”端木晨已经显得很不耐烦了。
“那…你认识端木季烨吗?”
听到这个名字,端木晨突然蹿了起来,目光中平日的懒散一扫而光,瞪了江莱几秒,猛地冲江莱快步冲过来。江莱被端木晨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去。这一退才发现自己的身后是墙壁,她的背部触碰到冰冷的墙,才让江莱一分神,端木晨的脸就以大特写的方式欺近了。
江莱躲开端木晨灼热的逼近眼神,却被她双臂圈住,无处可躲,双手本能地挡在胸前。端木晨的呼吸吹在江莱的脸上,她凑近江莱的耳边,呼吸的热度让江莱有些难耐,却又难以动弹。端木晨重重一吸气,发出“嘶”的一声。
“你身上都是尸体的臭味,说不定你自己就是一具僵尸呢。”
江莱生气地用力把端木晨推开,端木晨冷笑着退到解剖室的门口,带着玩世不恭的烂表情,留下一个让江莱皱眉的坏笑,转身走了。
那些记忆,端木晨已经封印在了记忆的最深处,不想再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