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泡在桶中都泡出了很多的罪恶感,能让神医谷这样做的,除了楚湘王,也没有谁了。
她又问侍女,“楚湘王呢?”
侍女却摇摇头,“不知道,这个要问谷神医了。”
其后的几天,她每天都泡药谷,谷神医也每天给她重新包扎换药,但她却始终没有得到楚湘王的消息。
可是,她感应到自己的伤的确正在迅速的痊愈,起初她动动手指都痛到眼前发黑,六七天后,她可以小心地活动手腕和脚腕,到了十一二天的时候,她在活动的时候,痛感减少,而且试着做一些复杂的手势,也并没有那种牵拉的痛苦。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是真的在好转,在痊愈。
她因为这种感觉,而每天都很兴奋,甚至重新对未来燃起了新的希望。
……
而这时候,尚霓裳也在好转之中。
其实那天,尚霓裳因为锁骨断了,而痛彻心肺,再加上从观月阁上跳下去,虽然被火琰接住,还是受伤不轻,其后养了三四天,才能够苏醒过来。
醒过来后便发现火琰在自己的身边,顿时委屈的眼泪直流。
火琰轻握她的手道:“你别难过,她这样对你,朕不会放过她。”
“可是,她若是裴姐姐呢?”尚霓裳两泡眼泪溢满,绝望地问道。
“她不是。”火琰说得很是肯定。
“可她,已经向皇上您承认了吧?”
“她不是阿裴,阿裴是什么模样,朕知道,她就算化成灰,朕也能认出她,可是这个慕容裴,胆大包天,她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些阿裴的功夫,便要冒充她,朕本来念她与阿裴定有些渊缘,才决定不与她计较,谁知道她居然如此伤害你。”
“可是皇上——”尚霓裳显然还有话要说。
“没有什么可是,便是真的阿裴在前,她也没有资格伤害你。”火琰说的很笃定,尚霓裳却因为这句话,而感动的泪水涟涟。
她等这句话,不知道等了多少年,她原本以为,在他的心中,永远是他的胭脂将军最重,却原来不是吗?
是她误会了吗?
她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痛哭起来,火琰耐心安慰,又道:“傻丫头,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非比寻常,你放心,朕不会抛弃你的。”
“可是之前,你还说要娶慕容裴为妻,让她做你的皇后。”尚霓裳趁着自己娇弱,又得火琰怜惜之时,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只是想试出,她到底是不是阿裴罢了。”
“如何说呢?”尚霓裳还是没有明白。
“她跑了,她根本不想当朕的皇后,从她得知朕要娶她为后的时候,她就没有半丝的欢愉。若她真的是阿裴,一定会非常欣喜,阿裴此生,便只有一个期望,那就是嫁给我火琰为妻。”
尚霓裳忽然想说一句话,皇上,或许慕容裴真的是阿裴,只是皇上还是太不了解女人了。
女人可以对一件事充满期望,也可以对同一件事充满拒绝与厌恶。
此情只关何地,何地,何人,或许时间不对,地方不对,所以答案便也不是以前的答案了。
但是尚霓裳什么都没说,她情愿皇上是现在这种想法。
她又道:“可是慕容裴,是不是已经当着皇上的面,承认自己是胭脂将军了?”
“那又如何?朕不会信的。”
“皇上英明,那苏离风与飞龙,皆可证明胭脂将军已亡于飞龙之手,这个慕容裴,却习得她一身武艺混入盛京,真的太突兀了,莫要是慎国培养的奸细才好。”
尚霓裳的说法,使得火琰的眸子里蒙上一层阴影。
日前他刚刚得到消息,慕容裴在神医谷养伤。
他并没有派人进入神医谷拿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里还是希望慕容裴的伤能好。
所以他愿意给她机会养伤。
反正如今,他是大佛,她是孙猴子,她绝对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愿意玩什么游戏,看在胭脂将军的份上,他倒也乐意奉陪。
只是慕容裴这一逃之间,使得火琰原本对她火热的心,又冰冷了下来,火琰每在深夜里想起慕容裴跳下观月台的那个瞬间,心里就会裂开一道无法缝补的幽黑裂缝,天知道他当时的心,在她落下去的过程里,忽然碎裂成一地。
不,她不是他的阿裴,他的阿裴,绝不忍这样待他。
她不是!她不是!
火琰否定了之前,他对慕容裴身份的所有确定。
观月台上,火琰一遍遍地否定。
这时候,忽然有个幽幽的声音道:“若她是呢?皇上准备如何待她?”
火琰蓦然转身,就看到月光下,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站在那里,她的脸大部分埋在斗篷中,但火琰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模样,顿时跪拜下去,“母后。”
原来是孝惠仁太后也来到了代郡。
她伸出白玉般的纤手,轻轻地将他扶起来,“皇上,关于慕容裴的事情,哀家也听说了一些。原来她竟与那个胭脂将军颇多相似之处,这倒让哀家很是意外,不管她是不是当初的胭脂将军,她,不能活,你明白吗?”
“母后!”火琰震惊地看着她。
孝惠仁太后的眸子里溢出几分怜惜,但更多的却是决然,“琰儿,我们母子好不容易才能走到今天,不能到了这种时候功败垂成,我们不能冒一丁点儿的风险,按照最理智的做法,你当初应该亲手杀了她,埋了她,才能够放心。然而你却把她送给了飞龙将军,世人都说你绝情,但你却给了她一个生的机会。”
“可是,她还是死了。母后,是苏离风和飞龙亲口承认,她已经死了。而且自她落入飞龙之手,朕已经派人寻她,至今了无音信,依她的性格,若是活着,肯定早就过来寻我问个清楚了。”
“你这是告诉哀家,慕容裴绝对不可能是裴玉锵吗?”
“朕可以担保,慕容裴不是裴玉锵。”
“琰儿,怕你这个担保,有些早了。”
孝惠仁太后挥挥手,道:“押上来。”
立刻便有侍卫押了一个人过来,火琰看了一眼这个人,只见他被吓得瑟瑟发抖,而且形容枯蒿,仿若已经受过大刑一般。
“他是——”火琰很奇怪地问。
“他是当初慕容裴所居的那个村子的村长。”
孝惠仁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现在,请你如实将你犯下的罪交待清楚。”
那个人扑通地跪下,惨声呼道:“皇上!”
“说,到底怎么回事?”火琰已经意识到,这个人所说的事情,定是与慕容裴有关,于是又道:“你要如实说来,不能说错一个字,若是因为你说错话而导致更严重的后果,朕来你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