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听得仔细。
心下黯然。那太皇太后怕是得了什么疯病了,又或者说,花允跟绿竹,当真是手段了得,那么一个人,岂是寻常老妇?竟然也能被她们指使的如此听话,不得不说,实在是叫人佩服的很,只是柳如烟却没有半点欢喜的意思。绿竹,呵,那绿竹。
她无话可说,偏得这事儿又不能叫自己置身事外,无一可管,想到长此以往,必定会有大事发生,心中忧虑更甚。这还了得么?
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她看着屋里还摆着几株分外娇艳的花朵,心中凄然。正所谓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可见都是真的了,偏得她这一颗心,又疼痛的厉害,半点由不得人。
呵,真是叫人难受的狠了。
她无话可说。
只是怔怔地看着,心中悲凉更深一层,南宫钰也不知道在这几日面对了什么来,想来,不论是什么,都没有那么简单。
现如今,那太皇太后已然是疯了的,根本就不会考量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只顾着自己快活去了,真是可悲可叹。偏得还是这样,没有半点法子。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忧的是谁,是自己,还是南宫钰?现如今当真是全然不知。
只是心中惴惴,想着这么一个大的烂摊子,那么一个人,到底该如何接手?偏得那人现如今还是晕晕乎乎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想想都觉得惶恐,这若是真的出了事儿了,岂不是糟了么?
常安一等臣子,固然是忠心耿耿,若是被太皇太后欺负愈发深重,怕是不比之前忠心了吧。
但凡是想着,便觉得困难重重,那太皇太后当真是个糊涂的。
怕也是因为年老的缘故,被他们给蛊惑了去,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吧,说来也是心酸。着实是难受的狠了。
哎!
未央宫。
风打飞絮霜华重,鹅毛旋舞沙中转。
南宫钰看着面前偌大的殿门,再看着上头悬挂着的金字大匾,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来问太皇太后的罪过!要知道,这是他最最敬重的老人了,谁也不想看着她晚节不保,偏得现如今,什么都无法改变了。简直叫人无法接受。
唐风跟渠星在后头跟着,对视一眼。
唐风简直就想破口大骂了,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后宫,平淡无波的,偏得来了这么几个人,搅和的叫人半点都不安宁,连带着他们家主子都被拖进水了。
简直可恶的很!
“皇上驾到!”
那里头的一帮人,一听到这话,都不约而同皱了皱眉。这好端端的,南宫钰来做什么?十有八九是为了什么别的事儿吧!想来也真是可笑的很。
“哟,太皇太后,正所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这皇上是为了一些旁的事儿才来的吧?”花允走上前,紧紧地握住了太皇太后的手,“太皇太后可要护着我们这一群人才好,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皇上向来是不愿意来的,但是这一次,偏偏也就来了,难道不是为了惩办我们的?”
“只是,我们何罪之有?”绿竹冷哼一声,款款走上前来,朝着太皇太后笑了笑,“太皇太后,想来又是那么一些大臣闹事了吧?”
许是被闹得多了,他们一个个的,也都闹明白了那些人的手段,只觉得十分反感,嘴角冷笑更甚,“常小姐在哪里?”
“没错,将婉嫣带出来,那老常安定然是为了那么一个人来的,快把那人给请了来的好!”太皇太后点了点头。
此时的常婉嫣,正跟一个面容俊俏的面首,行云雨之欢。香汗淋漓。
花允只当是没见着,朝着常婉嫣看了看,笑了两声,并没有半点多余的意思,
“常小姐,怕是常丞相又来寻你了!”
常婉嫣并不觉得突然来了一个人有什么羞涩之处,朝着身上压着的男人笑了笑,平生没有享受过如此欢愉。就好像是太皇太后说的那样,若是一生都那样拘泥,这一生一世,怕都是白活了的。
况且,那些个男人三妻四妾都要得,凭什么要他们当烈女?守身如玉的把戏,她也是受够了的,原本还想着这一生一世都要老死宫中的,谁成想,还有这样的好处。
南宫钰不要她,那又有什么干系?难道就这么不活了不成?
只是听到自己那位爷爷又来了,顿时就是一阵怅惘。
那么一个老人。
呵,那么一个老人了。偏得还要这样,为了她,东走西顾。
她应了一声,穿好衣裳,刚起身,就被那面首抱了个满怀。
花允看着这样的情境,嘴角冷笑更甚,悄悄走了出去,果然啊,不管多么矜贵的人,在某些时候,跟娼ji无异。就好像是太皇太后,就好像是常婉嫣,为了人之私欲,也可以做到这份上,可见这么一些事情,对他们影响多么深刻了。
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他们都是人,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呵!
常婉嫣嘤咛一声,看着那人的眼神愈发迷离。
她自然知道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只是在肉体上,他们之间无比契合,这是一般人所无法比拟的。她只觉得无限依恋,就算是为了这么一群面首,她也是不愿意走的。
从未想过,这天下间还有如此叫人酣畅淋漓的事情。
以前的欢爱,她是不大喜欢的。
他们都本着正人君子的名字,糟蹋着他们,但是这些人不同。爱抚着她,尊重着她,将她伺候的舒舒服服。这自然不在话下。偏得有些事儿,叫人难能的很。
就好似,她这一生,总不能一直都耗在此处!
总不能真的完全不顾及常安,只是此时此刻,她已经是回不去了。
“等会子,咱们再来吧!”那人朝着常婉嫣笑了笑,含住了那人的唇,绵悱恻。
常婉嫣只是笑,再不多说,径自去了。
南宫钰一进门,就见着那么一些人围在一处,看起来也不知道有多弥乱,正中间的人,正是那么一个太皇太后,也就是他最最敬重的皇祖母。
呵,哪里知道,竟然真的变成了这副模样,叫人想都不想想了。
多么荒唐,这到底是有多么荒唐啊!
南宫钰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浑身颤抖,看着那些面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滚出去!”
那些人被这么一吼,当真是方寸大乱。
都说南宫钰厉害的很,何曾想过会有这样厉害,就算是那么一个常婉嫣跟在自己后头,这事儿可算是完了。
那些人一个两个完都坐了起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么一个人。
他们动也不敢动,只是站着,浑身发颤。
“这是何意?”太皇太后眉头紧蹙,看着那人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不耐烦,当下只是冷笑两声,“怎么?难道皇帝这会子找哀家有何要事不成?”
“没有!”南宫钰摇了摇头,也不想说些什么不好的话来,只是骇笑,“没有什么话,只是这一群人,绝对不可能留在后宫之中,皇祖母,总不愿意看着自己晚节不保1吧?”
晚节不保?
她冷笑更甚,摇了摇头,半点都不在意。
“那又如何?哀家为了你,开疆辟土,什么骇人的事儿,都给做了,偏得现如今,我要这么一些人来伺候,你都有多余的话说,当真可笑的很!”太皇太后笑意渐浓,“说来也怪,我倒是半点都不在意这种事儿!呵,皇帝若是看不惯,日后别来也就是了,哀家只以为你是个好的,偏得现如今,你是一日比一日荒唐,怎么?都要管我来了?”
见着这太皇太后动了气。南宫钰眸光暗闪,为了这些闲人动气,他们怕都是疯了的。南宫钰冷哼一声,朝着太皇太后冷冷地看了一眼。
“皇祖母当真要这样一意孤行不成?”南宫钰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的,叫人一时之间看不出来他的情绪。
“哀家做了何事,叫你说成是一意孤行了呢?难道说,这是多么不好的事儿不成?”太皇太后看着这些面首,一个两个的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花允跟绿竹只是在一边站着,并不说话。
这么一个人,当真是固执的很,怕是日后也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花允朝着绿竹冷冷地看了一眼,原本这南宫钰的状态,还是很好掌控的,偏得现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来,说来也真是奇怪的很。
她冷笑更甚。
“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话之时,分外冷漠,看着绿竹的眼神更是如此。
绿竹被看的浑身一颤,也不愿意多说,只是静默地站在远处,动也不动。
这南宫钰,恁的好毅力,哪里有人奈何的了他呢!
绿竹这一次吃了亏,再也不愿意跟那人有些什么牵扯了,怕是现如今,南宫钰有了防备,一时之间,也近不了他的身了。
这一次,竟然还找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