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灵国大兴土木之事，已然算不得什么机密之事。各国也都看的清楚明白。

不知情的人，只以为这是南宫钰的主意，为的是扩建后宫，让那三千佳丽有容身之所，那些知情人士倒是风言风语，只说是太皇太后一是清明，毁于一旦。晚节不保。

总体来说，都是不大好听的。

碧灵国，倾城王府。

等柳如烟知道此事的事情，整个人都觉得眩晕的很。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当真是奇怪得很了。

“你下去吧！”柳如烟朝着那黑影觑了一眼，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日后，再也不想听到有关那人的任何消息了，想来，这世间男子，大抵都是这样，大同小异，乃是没什么好处的。呵，前一秒钟可以爱的死去活来，罢黜后宫，转脸过去，谁也不认识，这倒也罢了，比之从前，还要嚣张许多。这是要做什么？真是奇怪得很。“日后，不必再探了！”

那人微微一颤，点了点头，瞬息之间，便没了身影。

雪乱飞，改尽江山旧。仰面观太虚，疑是玉龙斗！纷纷鳞甲飞，顷刻遍宇宙，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

柳如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这样的事情困扰。说来也怪，心里并没有太多悲恸的意思，好似是意料之中。

她缓缓地披着大氅走了出去，荣平准备好了暖炉，小小的一只，十分精致，抱在怀里，倒是十分暖和的。

“王爷，外头都结了冰了！”

荣平有些忧心，他们毕竟比不得香儿跟胭脂，柳如烟对他们的话，高兴的时候总还是会听一些，若是不高兴了，理也不理。

荣平已经习惯了。

毕竟是来日方长，着急不得。

“嗯！”柳如烟点了点头，看着这漫天飞舞的雪花，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听闻，这碧灵国，几年才下一次雪，倒是让她赶上了。只是这样的难得，又是这样的美，若是不加以珍惜的话，未免太暴殄天物了些。

柳如烟知道，那荣平定然是亦步亦趋在后头跟着的。倒真是难为她了，这么一个小丫头，也懂得这样多，叫人感慨。二十一世纪，不知道有多少离经叛道的少女，也就是这样的年纪，连照顾自己尚且艰难，况且是去伺候别人？

可见，时代不同，人也是两样的。

“荣平！”

“王爷！”荣平一听到柳如烟的声音，忙忙走了过去，“王爷有何吩咐？”

“你不必跟着我，我往丞相府走一遭！”

终究，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胭脂。

那丫头虽然还是新婚之中，按理说，她不应该前去叨扰，只是心里惴惴难安，只想亲眼见了作数。

荣平动了动唇，还是应了一声。但凡是柳如烟想做的事儿，他们这些人，哪里有什么阻拦的资格，只是看着那人就这么去了，荣平的心里，总有些怪怪的，只是这种怪异，转瞬即逝，叫人看不清明。

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荣平这样想着，微微摇头，转身回了屋里。

大街上，还是十分热闹。

下雪也有下雪的好处，但凡在这街上，有了一些其他的颜色，便觉得十分稀奇，就好像是此时此刻，看着那酒肆的大红旌旗，分外显眼。

走到风云楼的时候，狂风怒号，柳如烟心中一动，想吃两杯酒水，二话不说，便走了进去。

里头坐满了人，大抵都是贵家子弟。看起来穿着绫罗绸缎，颜色艳丽。

柳如烟叫了一壶梅花酿，也没点什么下酒菜，那店小二显然是认得柳如烟的，刚想行礼，就被柳如烟的眼神给制止了。本就是想着出来随意走走，要是变成了一个轰动，倒是得不偿失了。

那店小二倒是个十分机灵的，朝着柳如烟嘿嘿一笑。

“这样冷的天，王……小姐何必劳脚，派人走一遭也就是了！”柳如烟喜欢喝酒，喜欢喝花酿，这都算不得什么秘密了。他们一个两个的，也都是知道的。

一听这话，柳如烟笑意渐浓，摇了摇头。

“不妨事的！”

唐风刚下楼，就见着了这么一个人，一个人一个包间，手里抱着一个烫金暖炉，身后还有一件雪白的狐皮大氅，里头一袭青布衣裳，气韵极好。

原本只是一闪而过，唐风愈发觉得熟悉，转过身子，细细看了半晌，那人不是柳如烟是谁？

天！

他忙忙跑了回去。

渠星还在门口守着，见着唐风跟见着了鬼一样的表情，微微蹙眉。

“这青天白日的，这样慌里慌张做什么？”

“你猜我见着谁了？”

渠星心里了然，只是觉得不大可能。

“二小姐？”

“可不是！”

南宫钰依着唐风的话，走到了那个包间，里头的女子，姿态娴雅，雅致清新，脸上挂着淡笑，没有一丝一毫那天夜里的凄伤，怕是走出来了？他不禁有些着急，想也不想，直接走了进去。

“这样快？”柳如烟只以为是那店小二取了酒来，脸上带着笑，刚转过头来，浑身一颤。

这是……南宫钰？

只是大千世界，人有相似，那南宫钰，怎么都不可能就这么来了。

他不是兴建土木，他不是在月灵国跟绿竹在一处么？好端端的，怎么到碧灵国来了？他对她不是没有了半点真心么？又怎么会来找她？

“是我！”

南宫钰也是笑，浅浅淡淡，没有多少感情，只是语气峰外熟稔，好像他们当真是许久未见的旧相识。

“你是谁？”柳如烟眉头紧蹙，“我认识你？”

“你是柳如烟可是？”南宫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之中分外苦涩，也不知道是忘了多少事儿了，跟这人说起话来，也觉得十分唐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竟然觉得十分恻然。

这哪里像是他南宫钰呢！

“呵！”柳如烟不禁有些好笑，这人是特地来耻笑她的不成？前些日子，青城王府大肆挑拣夫君之事，想来，也是被天下人知道了，这人怕是来看看她到底选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吧？只是……南宫钰哪里会有这样的闲心？“南宫钰，我与你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话说了，从今而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便是了！”

本以为再见面，定然会伤心欲绝。

谁知道，竟然会这样坦然。只是柳如烟也十分明白，自己的心痛是真的，自己的难过也是真的，原本想着，再见面的时候，必定要问出许多话来，结果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是你的谁？”南宫钰也是真的迷茫，特别是在看到这人淡静的模样的时候，就更是如此迷惘，若是当真是爱着的，姿态也不会如此娴静，好似是完全不在乎一般，真是奇怪。“告诉我，我是你的谁？”

果然全部都不记得了？

那人不禁有些好笑，既然忘记了，那倒也罢了，日后，不论是风是雨，都不要这个男人陪伴左右，半点都不值得。

呵，不值得。

半点都不值得。

“你不再是我的谁，南宫钰，不要在我面前装疯卖傻，这是没用的，我不但是不会缠着你，我还会放你走！”柳如烟直直的站了起来。

那店小二被唐风跟渠星挡在外头，十分尴尬。

“这……这可是倾城王爷要的桃花酿！”

“我送进去就是了！”唐风结果那一壶酒，直接走了进去。看着柳如烟跟南宫钰之间的气氛这样奇怪，当真叫人揪心的很，当初那么要好的两个人，好端端的，竟然会变成今日模样，怎能不叫人唏嘘？

“唐风！”柳如烟见着唐风，摇了摇头，“我跟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一听这话，南宫钰眉头一凛。

“你我之间，难道没什么好说的？”

“你记得我？”柳如烟冷哼一声，“真是可笑，你我之间，经历过那么多，结果换来了什么？南宫钰，你对不起我，但是，你也无须跟我道歉，我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恨你，从今而后，你我再也不要相见，免得平添我的烦恼！”

“你！”南宫钰浑身一颤，没想到柳如烟会说出这么沉肃的话来，“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当真是无助的很。

柳如烟只是苦笑。

不记得？

她倒也想忘了，偏得又是这样深刻，这样刻骨铭心，如何得忘？

“你忘了？忘了不是极好的么？一般来说，我是不在乎这些的，毕竟，男女之间的感情，最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这样的事儿，你若是不爱我，我也不强求，况且，你我都没有什么过错！”

听得这些话，南宫钰已经可以确定，他们之间，乃是有过真感情。

看着那人的一张脸，南宫钰心口一痛。他们之间，到底是经历过什么？

他想不出，半点都想不出，只是也知道，心里疼痛的厉害，半点不能自持。

“是我忘了！”南宫钰朝着柳如烟叹了口气，“是我对不住你！”

“呵！”好生荒唐，“对不住我？我半点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