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人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呵,此般人物,有如此皮囊便也罢了,偏得为人甚好,诸事都有计较,哪里还有这样的奇女子。
况且,两人也处了一段光景,脾气秉性十分相投,难道说,只因为他是这月灵国的皇帝,就要叫他失了这么一个璧人不成?
“你若是没什么好处,我何苦这样求着你!”南宫钰冷哼一声,“你若是无意与我,我必定不会强求,只是你给我的种种感觉,都是你我之间,情投意合,若是等风允锦夺得皇位,这碧灵国也一同安定了。我便要走了,那个时候,我再问你一次,你若是不依着我,日后,我必定再不强求了,如何?”
这话说的,叫人心酸的很。
柳如烟没再答话,南宫钰依旧不失体面,打着帘子,走了出去。
香儿眼胭脂见自家主子,心神不灵,大有异样。小心翼翼走到一边候着。
“小姐,南宫公子乃是真心的!”香儿细声说道。眉眼低垂,分外娇俏。
柳如烟见着,轻笑两声。她本是无心之人,诸事不管,只认得银钱,跟这些有情有义的丫头待得久了,整个人倒是变了不少。奈何她心中忧惧,又是他们不能体会的。
那人自然是极好的,却不是她的良人。况且,依着原身这样的年纪,豆蔻韶华,再过五六年也还是来得及的。何苦这个时候就约定了终生?日后指不定会有什么变故。何必此时自苦?
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谢却海棠飞尽絮,困人天气日初长。
容予跟莫荥施好容易才出了凤幽城,他不得不感慨一声,那靖公主,果然厉害,这凤幽城,密不透风,若非是莫荥施以前走江湖,知晓这有个通天的密道,他们也是出不来的。
依着他们的推断,二人一路赶往金霖,听闻那上官成果然是回来了,他们心中暗喜,怕惹人注意,索性找了一家别苑住着,跟那些军队,倒是离的很近。
看着这竹影绰绰,容予愈发心焦。这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追上了。只是还是没能见着那人,擅长隐匿,他们也着实是找不到。莫荥施这样的人都无计可施,可见那丫头确实是厉害的狠了!
这样也好,至少,安全些许!
“主子!”莫荥施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终于有些消息了!”
“嗯?”容予朝着莫荥施觑了一眼,“找着了?”
“找着了!”莫荥施总算是轻松了不少,这还是头一次,自家主子交代的事儿,办的这样不清不白的,着实是丢了体面,“今日见着了上官成跟着碧灵国的太子爷,去了枣渊酒楼去了,想来,他们都在一处!”
“好极!”容予再也等不住了,忙忙收拾妥当,同莫荥施一起,往枣渊酒楼去了。
这枣渊酒楼人来人往,十分繁华,叫人甫一见着,便是忘不了。因着这里头菜品十分新鲜,乃是别处都寻之不见的,加上客房又极好,这回头客便是络绎不绝。
容予看着这样壮观的景象,不禁有些唏嘘,这金霖城,虽然看起来小家碧玉,比不得凤幽城看起来贵气,却叫人舒服的很。也是一派祥和,叫人甫一见着,便不想走了。这倒也算是个稀奇事儿了。
在自己个儿的落灵国,倒没有这样的心思。在里头待了没几天光景,便想着走了。
他甫一踏进这酒楼,便有小伙计迎了上来,笑脸盈盈,倒是十分干练。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都要!”莫荥施拦在前头,看着那人,眸光冷厉,这些人,一个两个的,不顾尊卑,就这么往前扑,对于莫荥施而言,容予好似是自己的性命一般,哪里容得了他人胡来?
那店小二见莫荥施剑眉星目,加上高高大大,手里抱着一把剑,俨然是江湖客。容予生的十分白净,加上一身贵气,俊眉修目,俨然是个大家公子,他们也不敢去唐突,只是一味地迎合。
容予嫌莫荥施太过撞腔,闷声咳嗽了两声。
跟着那店小二到了一个雅间。周遭刻着竹子,这一包边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形态各异,姿态万千,倒也十分别致。
的确是雅致清新之属。
“这倒是不错!”容予眉头舒展,朝着旁边的莫荥施笑了笑,“烟儿必定喜欢!”
莫荥施眉头微蹙,也不知道云韵现如今怎么样了,想来已经是被伤透了心。现如今容予一门心思都放在柳如烟身上,那么一个小女子,什么都不知道,容予这样护着,怕是日后有说不尽的麻烦。
“小姐!”
容予一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颤,朝着门外看了过去。
只见一袭青衣飘然而过,一头乌发垂在背后,头上只余下一个玉簪子别着。只是见着那侧脸,莹白如玉,一双眼睛,分外晶亮,樱唇倾启,容予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开始发颤。这人不是柳如烟是谁!
“烟儿!”容予不管不顾,直接冲了出去,紧紧地拽住了柳如烟的胳膊,“烟儿!”
听着这个声音,柳如烟回头一看,只见容予满脸激动,见着她好似是见着了亲人。
“容予?”柳如烟冷哼一声,这人怎么也来了?复又想着,这人总是东走西顾,去的了月灵国,自然也来得了碧灵国。也没什么稀奇之处。“你怎么在这里?”
“我找你找得好苦!”
容予几乎没哭出来。
柳如烟十分无奈地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大掌,这人怕是疯了的,这样纠缠不清,偏得她是一个最厌恶这样的人。看着那人的眼神,分外无奈。
“放开说话!”
桌上放了不少菜式,看起来倒是十分可口。因着昨儿个晚上加上今日早晨都没能进食,此时已然快要饿晕了去。
“我找了你这么一些日子,现如今好容易见着了,哪里有放开的道理?”
这人怕是疯了。
“我饿了!”
柳如烟挣脱开来,也不管这人目光如何犀利,自顾自地吃了几口。
“烟儿?”
“你说吧,找我何事?大哥的事儿,我心里有数,他本就无罪,乃是受了曹云亮的牵扯,南宫钰断然不会冤枉忠良之士,现如今被软禁在曹府之中,乃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罢了!”柳如烟心里清明,但凡是真心惜才的人,都不会处死曹兵的。
他来本不是为了曹兵的事儿,这些事儿,他也想的清明。况且,出事儿之后,他是感到月灵国见了曹兵一面,商议一番,都决定要候着发落的。现如今听着柳如烟为南宫钰辩驳,心里只觉得十分不好。
“我这次跟着你来,不是为了曹兄之事!”
“哦?”柳如烟只觉得十分奇怪,若非是为了曹兵,这人又这样火急火燎地跟着来,未免奇怪的很,“那是为了什么?”
“烟儿!”
南宫钰听着香儿说是容予来了,心里愤怒难当,甫一进门,果然见着容予跟柳如烟说这话,他看着柳如烟的眼神,南宫钰瞬息之间就明白了。果然如此,这人心思不正,对柳如烟乃是欢喜的。
呵。
如此千里迢迢,煞费苦心地跟着来,想来是为了一会佳人。
“容太子!”
南宫钰双眼微眯,看着那人的眼神愈发冷凝,“倒是不知,容太子所为何来?”
“自然与你没有半点牵扯!”容予简直就是不敢相信,这南宫钰怕是疯了,自己乃是一国之君,偏得这人不管不顾,直接跟着柳如烟以身犯险。这其心可诛。
“呵!”南宫钰冷哼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就见着容予直直地冲了上去,“你伤我兄弟,还敢这样义正辞严,在我面前,真当我们落灵国都是死人不成?”
“你兄弟?”南宫钰忽而想到数年前的旧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确实,你那弟兄,脑袋确实是缺了一根筋,自讨苦吃,还能怪罪别人不成?在我月灵胡作非为,我若是置之不理,我就愧对百姓黎民!”
“说的当真好听的很!”
兄弟?
柳如烟本是听得云里雾里,忽而想到胭脂那夜说的。
那胭脂说过这么一句——
“不论是不是搞错了,我与我那孩儿,怕是今生今世再会无望了!”胭脂抹着眼泪,好不可怜,“当初,我本不该抛下他的,只是那时候,我只有一十五岁,还是将军府上的丫头婢子,哪里有什么气力养着他,护着他,他爹爹乃是我的恩人,待我极好,当年我落水,差点淹死了,是他救了我,情窦初开,哪里想着禁忌之类的话来,后来才知道,他是个大人物,还是落灵国的二皇子!”
呵!
真是无巧不成书。现如今,他们倒都是来齐全了。
胭脂正巧不在,跟珠儿锁儿上街买胭脂去了,若非如此,听着这些话,难免心酸。
“得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拿来计较,亏得你们还是个爷们儿!”
被柳如烟抵的着实是无话可说。兀自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