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二厢房四所。
“这事儿,你要告诉长公主才好!”说话的那人仪容秀丽,气宇轩昂,并且举止端严,精神潇洒昂然,颇有玉树临风之韵致。手里拿着一致羊毫笔,面如傅粉,唇红齿白,端的是一个俊俏少年郎,“你与我说,并没有多少用处!”
“这天下,自然是风家的!”
“你好大的胆子,难道说,长公主不是风家?不是皇室?我看你,也是老糊涂了,二哥是日日胡闹的人,好容易来了个制得住他的人,你们偏得一个两个的来请命,叫我去担承着,我哪里有这个本事!”
“四皇子!”
这人自然也就是那个风允尚了。他向来不愿意多管这样的事儿来,只觉得麻烦的很,毕竟,他的那位长姐,乃是个不好招惹的人物,一个不好,想来,就要这么完了!这皇室之中的斗争,向来都是如此。他只想着明哲保身,并不愿意被牵扯其中,到了后来,变成最为可怕的下场,那又是何必?
“你走吧!”
“这国将不国了啊,四皇子,你怎么,你怎么可以,对你的家国,这样随性?”
“老丞相,”风允尚神情复杂,看着风允尚的眼神,满是无可奈何,他们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比不得风和靖一般魄力势力,若是泽阳反抗起来,岂不就是以卵击石么?况且,现如今风和靖不过就是代理朝政大事,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她也没说要称王称帝,这样着急,反倒是要激怒了她了,这未免也太得不偿失了些!现如今,什么都没有定下来,何必这样着急呢?
何苦来哉?
“我们也都不是长公主的对手,若是这样挑明了说了去,怕也只是以卵击石,日后不得善终,难道说,这就是老丞相想要见着的局面不成?”
自然不是!
老丞相悠悠的叹了一口子浊气,对于这一点,他倒也是认真想过的,奈何觉得那人就算是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女子,上官成现如今被软禁了去,没有风声也就是个好消息了。虽说,现在靖公主没有明说自己的意图,想来,称王称帝也是早晚的事儿了。
偏得这几位皇子,都是懦弱性子,扶不上墙的人物。想到那位靖公主的风采,老丞相有些汗颜,那人生的自然是极好的,唇若涂朱,玉体轻盈,琼姿莹洁,冰肌玉骨,在老皇帝在世之时,也是十分疼爱的主儿,许是因着这备受宠爱,日子久了,倒也变得有些不可理喻了。权欲极强,某些时候,全然不像是个女子。
万事不萦纡怀,心里偏得揣着这皇权高位,
老丞相长叹一声,看着风允尚的眼神,十分失望,“咱们碧灵国,万不能落到长公主的手里去了,听闻,碧云宫还住着一个谋逆之人!”
谋逆之人?
哪里有这样严重,想来,这天下人以讹传讹的本事,倒是不容小觑。风允尚也是认得柳震天的,倒也算的个人物。跟靖公主站在一处,倒也是十分般配,至于出身,风允尚一概不知。
想到风和靖的遮掩,想来那人身上定有些什么机密之事,不好与人说起。这倒也可以理解,天下人,通身干干净净的,又有几多?何必如此为难与人?
“这事儿,咱们闹不清楚,日后也不好再说了,皇宫之中,也只得我这里一片净土,老丞相,你日后可别再说这事儿了,等长公主当真做了一些什么,再来商议,也是不迟的!”风允尚向来不大愿意把事情想得复杂,毕竟,若是无法改变些许什么来,还是沉默作罢。
哪里有什么公道可言。
这朝堂之中,想来,也有不少忠义之士,这到最后,还是要臣服于人。难道都想着要死要活的不成?
“也罢!”老丞相摇了摇头,“碧灵国危矣!”
看着老丞相的背影,风允尚微微出神,他心里总归也有些明白,风和靖心狠手辣,嘴甜心苦,两面三刀,杀人如麻,并且,处处使跘子,叫人防不胜防,美人皮囊,蛇蝎心肠,哪里有人敢去招惹!
这一会子,又是为了皇位之争,风允尚怔怔的坐在一边,看着自己未完的画作,浑身一颤。他贵为一过皇子,也要屈居人后,确实是憋屈的很,偏得他们这些人,都不是有志之才,比不得靖公主一分一毫的。
有此后果,倒也寻常。
可怜那老丞相,为了这事儿,不知道跑了几遭了。偏得都是这样无功而返,倒也是可怜见儿的,想到老将军还在被软禁着,风允尚固然是有诸多顾虑,还是忍不住了,慌慌张张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走到了碧云宫。
这里头,玉弦歌管,笙歌不断,一派奢靡。风允尚有些许迟疑,招惹了这人,后患无穷。她之所以没有收拾他们兄弟几个,想来,也是因为没有半点威胁的缘故,若是有了些许威胁,怕是命不久矣。
他们都是惜命之人,何必为了一个皇位,争得头破血流。
“公主,四皇子来了!”宫女朝着风和靖福了福身子,“正在外头候着呢!”
“允尚?”风和靖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想到,风允尚会到此处来。呵,真是稀奇的很,那人闲云野鹤,诸事不管的,好端端的,怎么到碧云宫来了!“让他进来吧!”
风允尚跟着那宫人走进门来,见着这里头,什么都是那样讲究,也不知道好是不好,眉头微蹙。他向来十分随意,对于这样的事情,更是没有多少追求,现如今见着,只觉得有些反感。
看着周遭等物,都是豪奢难比,四周墙上都楼刻着七彩图画,四周椅座上,位列数款琴书,形态不一,加上这屋子里头,宝鸭香浓,银缸火耀。愈发给人一种奢靡之感。总有一种末日穷途的错觉。
这位靖公主,向来如此,这么多年,也从未改过一二,向来自由自在,不受礼法拘束,现如今,这皇宫大院都是她的,更是汹涌澎拜,叫人实在是看不惯她。
“皇姐!”
“嗯?”风和靖朝着风允尚笑了笑,见他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青布衫子,要不是因着那张俊逸的脸子,真当以为是个穷酸书生了。“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呵。
风允尚讪讪一笑,伸手摸了摸鼻子,“方才在屋里描绘丹青,往日里头总会溅些墨水在衣服上上头,毁了好衣裳,倒也着实是可惜的很,是以,每每作画,总要换下来!”
“这样俭省?”风和靖哈哈大笑,看着风允尚的眼神讳莫如深,“这样匆匆赶来,所为何事?”
风允尚看着风和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去,浑身一颤。又想到老丞相的言语,依旧是大着胆子,朝着那人看了一眼,“皇姐,老将军还好么?”
“哦?”风和靖一脸子的防备,这人一来就是为了问上官成来的,定然是有人挑唆的缘故,要不然的话,依着风允尚这样温吞的性子,定然不会有这等子气魄,既是这样,必然是有人挑唆的。
“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老将军了!”
“不过是想起来了,老将军再怎么硬朗,也是个老人儿了,听说,有些人说的极为难听,听来,还叫人误会以为是因着皇姐的不是,有益可图,将老将军软禁了起来,我想着,这万不能的,毕竟,皇姐乃是老将军看着长大的,这份交情,比之寻常人等,自不必多说的,我们也都明白,只是皇姐,旁人,却是不大知道的!”风允尚也不愿意把这些事情闹得太僵了些,毕竟这对于他来说,冒的风险太大了些。
他要的不过就是一些安稳日子罢了,谁成想,老丞相一来,这日子,也就过不下去了。说到底,这也确实是他们父辈打下来的江山,现如今,风和靖身边还有一个柳震天,旁人不大清楚,但是风允尚还是知道的,这柳震天乃是月灵国的乱臣贼子。
这事儿,若是被挑明了说,想来,这人定然会叫他们吃上官司的。
南宫钰哪里是什么好招惹的人?这么一想,其实那么一个风允尚,便是再也坐不住了,这才忙忙赶了来
听得风允尚将这些利害关系说的这些清楚明白,倒是让风和靖大开眼界了,她原本只想着,她这位皇帝,乃是个不中用的人物,平常时候,也是诸事不管,逍遥自在的,谁成想,现如今管起事来,也是这样厉害。
倒是叫人刮目相看了。
“皇弟你也太过多虑了一些,说起来,我虽然离开数年光景,但是这脾性,却没有什么大改,那些人说话,固然是不大好听,我却也不在意,是以,皇弟也不要为我费心,老将军在碧云宫里头,自然是事事都好,若是皇帝怀疑,随我去瞧瞧,可好?”
闻言,风允尚浑身一颤,没成想,连“怀疑”二字都被说了出来,想来,这人也是动气了的,他哪里还敢多说,摆了摆手,“皇姐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