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的江若寒闻言微怔,眉眼间的怒意渐渐消散,垂眸半晌,忽而一笑。
他眼神示意池黎留下,小声道:“待会让她过来见我。”
池黎点了点头,看他转身离开。
看来今天晚上主动东宫新进来的那个太子妃要独守空房了,太子心里压根就没有她,娶她不过只是不想惹皇上不高兴罢了。
此时房间内,左昭然话里的尖锐刺痛了江暮琛,让他渐渐骤然拧起眉心,心里的愧疚愈发浓重:
“昭然——”
“你要是但凡有一点良心,就离开这里。”她抬眸:“我不信,你出卖我没有半点利益可言。”
江暮琛浑身一震,僵在了那里。
看他这个反应,左昭然知道,他的确是收到了什么好处,她抿唇一笑,极为淡然的道:
“如今的结果,不过是权衡利益之后应有的,何苦再说后悔呢?你若真后悔,当初在我被抓的时候,为何不舍身相救?”
眼前的少年眉眼间的某种东西渐渐暗淡了下去,朦胧的醉意在此时此刻一扫而光,他怔愣的站在那里,渐渐露出了内疚的神情。
下一刻,门口走来一人。
她抬眸看去,是江若寒身边的池黎,如今太子大婚,他一贯冷峻的脸上也带了些许喜气:
“太子找你。”
昭然迈着僵直的腿走向门口,与江暮琛擦肩而过之时,他忽然抓住了自己的手。
冰冷而潮湿的,似乎是渗了些许冷汗,虎口微微收紧,昭然回眸看去。
江暮琛低着头,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她眉眼间滑过一丝失望,抽开手,大步离开。
放眼望去,东宫难得的红彤彤的一片,仿佛在这一瞬间置身陷入了红色的海洋,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
她制造的那一点小插曲,甚至没有激起半点风浪。
也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悲哀,她自嘲的勾了勾嘴角,任由池黎将自己带到了一间简陋的房子里。
房间内很干净,除了应有的陈设剩下多余的一点东西都没有,甚至没有点灯。
她跨足进去,刚想问江若寒在哪里,池黎直接将门关上了。
“……”左昭然皱了皱眉头,心说这家伙真是莫名其妙,这不过就是把她从一个房间里换到了另一个房间,又有什么区别?
“还愣着做什么?”
突然房间内起了一道低沉的男音,她吓了一跳,循着声音看去,这才隐约看到床上坐着一个身影。
没着大红色的新郎装,是再寻常不过的太子常服,一席墨色铺开,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左昭然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突然床上的人站了起来,打了火折子。
一道火光乍然在黑暗中亮起,江若寒朝她看来,眼中映着灼灼火光,眼底却是冷的。
“将蜡烛点亮。”他命令着。
昭然伸手接过火折子,走到烛台旁边才发现,烛台上的是龙凤花烛。
这是大婚时才应该有的规制,出现在如此简陋的房间内,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昭然余光瞥着江若寒,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将烛台点亮,房间内渐渐盈满了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