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来乍到龙潭虎穴
几曾相对,几番错对。
却问青梅,今朝何岁。
谁与相随,谁负与谁。
轮回殿赌下几世欢悲。
可记那一天,年少初见。
桃花迷人眼,是劫还是缘?
可记那一天,最后的相见。
遥远的天边,谁含笑的脸。
——《桃花劫》
天尊高,地卑下,乾坤便可安定了。地卑下天尊高已陈列,贵贱也就确定位置了。
“湛,遥之不及的念想不该有,保重。”掩去双眸上那层淡淡的雾气,脚尖轻触,一晃即逝。
孤单的背影迎风而立,散落的墨发随轻风飞扬,诉说着主人的哀思,闪动着的睫毛下,那氤氲的目光,瘦削清朗的笔直身躯宛如再做最后的抗争。不过束发之龄的男子,周身却散发着清贵凛冽之气。
群山之巅,风回云散,气势磅礴,浅浅的金色穿透缠绵的云儿,洒向八荒,连绵的群山,巍峨高耸,直入云霄,似与太阳并肩。壁立千仞的高崖顶端,隐隐漂浮着一樽棺木,绝世金丝楠木,上古佳品,在融融的阳光下,一丝一缕散发着旖旎之色,似乎正诉说悱恻唏嘘的动人故事。
雪山,终年不化...
遂然间,大地轻颤,轰鸣声从角落阵阵传递,似悲悯,似哭泣,似怒吼,辗转悲恸...
遥遥天际,嘶叫的旋风刮得天昏地暗,地动山摇,那一方燿眼的旖旎,徐徐而下,缓缓落入茫茫大地。
远处的叫嚣听得真切,山谷中的居民惊恐万状。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地逐渐恢复沉寂。
百尺的深坑之内,悄无声息,死气沉沉,棺木十分结实,在下落到雪地的过程中,仅仅被挤出一道缝隙。
良久,坑里传出悠悠的叹息,顺着那丝缝隙,一束光线洒进棺内,那沉睡的人儿,抖动着睫毛,冉冉张开双眼,却被这一丝光线,激得紧紧合上。小腹气流潺潺穿梭,片刻那人调整气息,运入丹田,“嘎吱”一声,棺板缓缓推开,清润的氧气扑面而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身躯中似有呼之欲出的记忆。这幅身躯如此羸弱,纤瘦莹白。约莫豆蔻年华,梓骁这次投生真的很富贵,广袖纙裳,裘衣散发,腰间佩玉,足饰珠玑。只是睡得并不是什么帷幔轻纱的红木雕花大床,而是一樽棺木,晕,说好的荣华富贵呢?说好投胎再造的呢?死人怎么享受荣华,难道这辈子要抱着珠宝睡棺材,太冤枉了。
一贯波澜不兴随遇而安的她不再淡定,早知道就跟那人去修罗道了,她将承载着两世的记忆浮生于这陌生的历史年代。
求生的本能让她冷静下来,思考对策。接着她颤颤巍巍地翻出棺木,手脚有些酸麻,不听使唤。她拍拍身上的灰尘,抬头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想出雪洞,实属不易,没有踩脚和抓手,光想靠爬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回身去棺木内想寻找合用的小物。画卷,还有一柄墨色的铜剑,推开剑鞘,五色齐放,剑柄一方小篆“湛卢”。上古名剑,古有记载,“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
再看周边一本破旧的残书,一些铜钱,梓骁收入袖袋。
凭着对古籍记载的印象,拥有雄厚的丹田之气,应是习武之人,内功还不会太差,这身躯应是会轻功的。她尝试着一跃,果不出所料,功底不浅。不会是踏雪无痕吧。
轻功中极上乘的功夫,属少林迦兰护法门的武功秘籍——踏雪无痕,此功练成后可在荷叶、密草、厚雪上行走如飞,不留丝毫痕迹。应在襁褓期就施以胎骨之功。轻功的年纪非常关键,俗语“童体练轻功,一直往上冲。”
不过想一飞出洞绝非易事,没有发力点,跃程不可能那么长。梓骁气运丹田,点足而上,剑鞘在洞壁缘轻硺,抽出,再发力,经过几次尝试,终于成功出雪坑。
山下,谷中渺有人烟,梓骁顺山而下,很久还没发现村庄,由于内力耗尽和这羸弱不堪的身躯,眼前一瞬白光,没了知觉。
是谁的江山,盛世画一卷。
谁见画里面,悠悠桃花甜。
是谁的江山,繁华的执念。
谁为谁许下,轮回的誓言。
三生石的誓约,
可曾时过境迁。
———《桃花劫》
远处一人一骑怒马鲜衣,火红的骏马,四蹄翻腾,如风如电,一声嘶吼,前蹄腾空,生生停了下来。海棠树下,清冷的月光透过枝桠,斑驳的投射在马上颀长纤瘦的身影,狭长的双眸闪动着琉璃般的光芒。
“骁,汝其实从不曾在意过,却是吾一厢情愿了....”
“......”
“但吾...恐离经叛道之举会为世人所唾弃。.”半响,悠悠的说道。
胃里翻江倒海,气流乱窜,感觉五脏六腑全要掉落一般,耳边喧闹不息,伴随重重的一声咳嗽,梓骁蓦然张开眼,天旋地转,血气上涌。她竟然跟行李一起被系挂在马背上。这是什么情况,四周三五匹同骑,一前一后,散着几匹马,马上闲聊的人群,全然没有注意到梓骁这里的异样。
“四弟,你把一累赘小公子绑回家有何用意。身无钱财傍身,就一柄破旧铜剑,倒是瞧着那身衣服值些钱,不如,咱把他衣服剥了,扔了算了。”一个粗鄙的声音发问道,只见那人披头散发,大腹便便。
“三哥,你懂个屁,瞧这小公子生的器宇不凡,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再看看人家这身行头,跟我们一个天一个地,足见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等这病秧子醒了问下他身世,绑了他,回头让他府上送赎金来换人,那就大发了,你那点脑仁够干嘛用?你省省吧,听着做就行。老四你说是吧。”鹰头鼠脸的瘦小男子一边抢白到道一边献媚地看着称作“老四”的人。那男子相貌清秀,身形健美,与这帮人格格不入,他嘴角一弯,双腿一夹,加快了步伐。
梓骁郁闷着,才逃出生天,却又落入龙潭虎穴,梓骁一边抑制着身体上的各种难受,一般大脑高速旋转着,必须想个对策,否则真进了豺狼虎豹的窝,到时候再想逃跑就比登天还难了。索幸,是身躯的年龄偏小的缘故,不会令人存有太多戒心,加上一直昏睡的状态更能令人掉以轻心。目前,手脚皆是灵活的,只是腰上牢牢的系了一根麻绳。解开麻绳简直对训练有素的梓骁来说小菜一碟,部队里实用技巧不是盖的。
她悄悄观察了一下周边,灌木丛生,计划好了逃生线路,决定要夺下一匹马,手脚恢复知觉,她微微拱起身子,在行李中翻出一把钩子。
俯仰之间,她腰部猛一发力,一个鲤鱼打挺,翻身悄悄落在马上,稳住下盘,夹紧马腹,用铁钩狠狠扎向马的臀部,继续腾空一跃,卯足劲将前骑之人猛踹一脚,一马一人同时发难,毫无防备的前人来不及发出声响已然跌落马下,梓骁稳稳落在马鞍上,牢牢控制住缰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力完成整套动作,英姿飒爽。随着马的一声嘶吼,反向绝尘而去,那三五人骑,齐齐转过身,愣是看着那滚滚尘土,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上一秒发生了什么。
“有点意思!”老四低低一笑,“快!追!”。
“这感情根本不是病秧子那。”
作为一名的军人,需要时刻保持良好的心理素质,和强悍的逻辑思维。在不同的环境有着不同的判断,短短几分钟想出对策和实施逃跑线路。梓骁暗自庆幸,这8年兵没有白当。加上体内彪悍的神奇力量,总是出其不意的让她事半功倍。这骑术可不仅仅是部队里学的那些喔,可谓是突飞猛进啊。心情不由轻松了一些。
梓骁乌发飞散,缭绕的雾气,吹拂在脸庞,加速,再加速,不留片刻喘息,在两人高的灌木拐角,一瞬即逝。马蹄声渐近,渐止...
“人跟丢了...”
马上的清润男子,抬手示意“算了。”随即,调转马头继续前进,“去看看小五伤着没。”随行人,大家你看我,我瞧你,抓耳挠腮。“几个意思?”“走走走。走啦!”三五成群回老巢了。
男子,忽然回头,若有所思。
......
梓骁感觉心都已经到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