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谁家少年风光无限
待到一行人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拐角不远处的灌木簌簌轻摇,瘦小的身影从灌木里慢慢钻出来,她轻轻拍去身上的尘土,抬手整理乌发,将散落的碎发别于耳后,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瘦削的脸庞,面现忧心之色,她琢磨着改置办一套粗布长衫,全是这身锦衣华服招来的祸事,易让不轨之人心起歹念。
再转念想起那丢失的“湛卢”古剑,心下不愉。也不知是在匪窝,还是跟着那匹受惊的马匹一同消失。全身家当也就一本残破的武学册子,一卷发黄的画轴,和几枚被氧化的铜钱。从未为钱发过愁的梓骁,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待到达山脚下的小村庄,仰望天际,浅浅红霞逐渐缠绕上山头。相对于山顶上的死寂,山下缥缈的炊烟,略略显现出暖暖的人气。弯弯曲曲的小石径上,三五成群的人,估摸就是这里的村民了。梓骁不露声色,默默低头掩面,将身躯隐在暮色里。缭绕的香气随着徐徐的微风将令人垂涎的滋味送进她的鼻息,饥肠辘辘的她努力的寻找着香气的源头,一路追逐着这可人滋味。
“客官,里面请,咱这儿有上乘新鲜的野味、顶级桑落,质清香醇,入口绵香,乃山泉酿制。还有少量稀有石冻春。店小二忙着招呼过往旅客。转身抬眼向梓骁望去,立刻迎上前。“这位小......”待看清来人的面容,眼里微露惊艳之色,片刻掩了下去,接着献媚到“小公子,好风仪!有什么需要?打尖还是住店?”
店里其余食客闻声寻去,皆露异色,目光灼灼。梓骁下意识伸手摸摸脸颊,怎么?脸上有什么不对吗?不好,该不是有什么古怪。
“来一碗特色面。其余暂不要。”清润的嗓音,吸引到西南角圆桌的一对主仆样少年,梓骁被引到隔桌临窗的小桌坐下,饶有兴致的目光追随而至,感受到这目光,芒刺在脊,如坐针毡。梓骁余光不经意的望去,只见那男子俊秀非凡,嘴角轻勾,美目似水,未语先舍三分笑,说风流亦可;说轻佻也行。
“爷,给你。”旁边的小童摸索出一方巾帕递去。
“做什么?”那男子一脸茫然。
“垂涎欲滴...”小童故作挤眉弄眼地悄声说道,说罢背过身,双肩不停地耸动。
“作死了!教你几个字反倒用来挤兑你爷,皮痒痒不成,我平日里太过放任你啦,嘲笑主子!反了你!”顺手捞起桌上的筷子作势砸去。
“啊呀!啊呀!认罪认罚,还不行吗。”小童抱头躲闪,嬉闹着。“爷,您说这要是个姑娘家,你这反应我很理解,怎么一个小公子也令你如此痴迷?恕奴才愚钝。”
“你懂个屁!爱美之心,人皆有。有种美,无关雌雄。你以为这么好气度的可人,随处可见么?见识短,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去去去,一边儿去,别碍着我。”主仆两一番说笑以后,继续吃饭。
窗边的梓骁寻思着赶紧垫个底,找个地方休息。片刻,她不动声色的食用了一点汤水,顿感周身暖暖。
“小二,结账吧。”“好嘞”,小二走上前看了看,“小公子,四文钱。”梓骁顺手从袖袋里掏出四个钱币递给店小二。
小二接过手,定睛一看,以为眼花,又贴近仔细瞧了瞧,顿显异色。“公子,你可是错拿了钱币?”
“怎么?”
“您这钱币是治成三十年通宝,现今已经元征二十八年了,您那是收藏的古董啊,咱这没法换算,您找些其他的吧。”
“这...不能用吗?可是......”梓骁面露难色。原来现今是凌驾于历史之上的异世大陆,这些年号在史记上并没有记载啊。我这身躯还不是这个朝代,好吧,没什么比这更糟的了。
“哎呀!这位小公子,可否借我一睹。”隔桌那面貌秀美的男子跳了过来,小童急急跟上主任,生怕有闪失。”
男子接过盾状钱币,细细查看起来,“家父就喜欢收集这些小物,不知小公子可否兑于在下。”
“呃...你真的?”
“恩,你有多少一起兑给在下。”
“奥,好。”梓骁松了一口气,拿出所有的钱币。垂目而立。
“长崎.”小童转身屁颠颠取过钱袋,殷勤备至的递来。
“把金锭子拿来。”
“啊?爷!要什么金锭子!这里有好些银元!”
“费什么话!拿来!”
“爷,他们说的没错,你真是没什么钱的概念,你都视为粪土。”小童百般不愿的慢慢悠悠换出一个锦袋。攥在手里紧紧的。
“嗯?”小童久久不放手,男子震慑着望去。不待小童完全放手,男子直接抽出钱袋。“你是我主人,还是我是你主人!越发胆大,管束起爷来。”
“奴才这不是为你好,这不怕你散尽钱财,回不了家。”唤作长崎的小童低声嘟囔。
男子并不理会长崎,拿出三分之一,递给梓骁,小童目光似要把金锭子灼穿一般,宛如剜肉般的神情。
梓骁见状询问这少年,“公子是否给多了?”
“是!”小童抢白到。
“放屁!”男子美目圆瞪,目光直刺小童,小童低头不再作声。“他个奴才,不懂鉴赏,莫要睬他。”
"如此,那在下就不推脱了,还感谢公子行方便与我,多谢。”说罢梓骁双手作势要握手感谢,眼看就要触及男子的手,突然停住,好像古代人不是这样感谢,立即继续上扬拉出弧线,双手合十,轻轻一躬,做一辑。男子稍稍一顿,“不必如此,互利互利,出门在外,互相照拂。”耳根在鬓角后悄悄染上绯色,回身落座。
此时梓骁方细细打量着这少年模样的男子,束发之龄,身着一袭绣绿纹主色长袍,外罩一件织锦缎乳白色对襟袄,袍角上翻塞进腰间白玉腰带中,脚蹬白鹿靴,略有尘土,仿似远游之人。墨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白玉冠里,淡绿色冠带轻垂。非富即贵,梓骁觉着言辞间应该不是权贵之家,不甚讲究尊卑礼数,待随从亲和,心下默默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