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有何贵干?"南宫羡问道。
"我想邀请王爷来我府里做客。今日我与两位潘大人商议我女儿的婚事。但又担心,潘家长辈都不在场,难免会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何德玉说道。
"可我也不是潘家的长辈,甚至论资排辈,我尚且不及两位潘大人。侯爷找我,好像有些不合适。"南宫羡谦虚的说道。他心里当然清楚,何德玉请他去,是为了让他亲眼见证,潘何两家已经对婚事达成共识。之后,再转达给冷野。
"王爷何必如此自谦呢?您即使不是潘家的长辈,可也是潘家长女的夫婿。如今潘家的男子,数来数去,就属您最有威望,而且论资排辈,您还是鹭儿的王叔。怎么就能不合适呢?"何德玉坚持道。
南宫羡面露为难之色,半晌也没给个答复。
何德玉又说道:"不如,再叫上襄王妃娘娘?她与我们家鹭儿情同姐妹,有她在,我们家鹭儿也会自在些。"
南宫羡挑了挑眉,片刻后,便应道:"好吧。侯爷先行一步,我去相府接上王妃再去。"
"诶!"何德玉喜滋滋地走开。
"王爷您不是吧?刚才还说眼不见为净!"魏子轩吐槽道。
南宫羡看着他,笑道:"这是我第一次,以映雪夫婿的身份受到邀请,怎么拒绝的了?"他话刚说完,已经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哈?为什么叫咱们
去啊?好奇怪啊!"映雪听南宫羡说完,立刻表示不能理解。
"你想听真话,还是虚言?"南宫羡笑着问。
"真话。"
"他是想让我把今日的所见所闻,转达给冷野,让他彻底死心。"南宫羡说道。
"那我就更不想去了。今天早上,我从王府出来的时候遇上冷野,他好憔悴。我从来都没见他这样憔悴过。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鹭儿和他越走越远。"映雪拨弄着树叶,嘟囔道。
"那你就不担心你那两个哥哥吗?"南宫羡握住她的手,在手心里搓揉。
"他俩有什么好担心的?"
"豪门联姻,可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更关系着太多的利益瓜葛。你那两个哥哥都涉世未深。该答应什么,不该答应什么,你确定,他俩能做主吗?"
听丈夫说完这番话,映雪眨了眨眼睛,最后说道:"嗯……我去收拾收拾,你等等我。"
何府将午宴布置在阳光明媚,景色宜人的花园里。
何鹭儿在丫鬟们的簇拥下从闺房里走出去。无精打采,两只眼睛,像金鱼一般浮肿。
走到花园里,老远就看见南宫羡夫妇坐在席位上。
她吓得停住脚步,南宫羡的一句话盘旋在脑海里――"你若是敢负他,我就对你不客气。"
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心虚的转身便逃。
"鹭儿!"身后传来映雪的声音。她不得不停下来,硬着头皮转过身去。
"映雪姐姐。"她朝迎上来的映雪,尴尬的唤了一声。
"怎么见到我们就跑啊?"映雪一边拉她,一边问。
"你们家王爷警告过我,要是我辜负冷野,他就对我不客气。"
听了这句话,映雪不由得转头看向她,她正撅着嘴,一副委屈又无辜的表情。神似微信里"快哭了"的表情。
映雪停下脚步,捧着她的脸揉了揉,笑着安慰道:"他那只是吓唬吓唬你的。你别怕呀!再说了,这件事他也知道,错不在你。"
"真的?"鹭儿含着眼泪问。
"真的。"映雪郑重的点点头。
鹭儿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她一起走向宴席。
"来,鹭儿,坐你映雪姐姐身边。"何刘氏将女儿按在潘朗星对面的位子上。
何鹭儿不经意的看了对面的那人一眼。那人只顾着吃花生和兄长说话,完全没看她一眼。
那副德行,完完全全彻头彻尾,还是一个纨绔子弟啊!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就……敬大家一杯,感谢襄王殿下跟两位潘大人光临寒舍。"何德玉拿起酒杯,起身敬酒。
宴席开始后的半个小时,没什么人顾着说话。站了一上午,大家都饿坏了。
吃的差不多后,男人们开始进入正题,聊起了两家的婚事。
何家人相当看重此事,潘朗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自己的弟弟全程一副吊儿郎当,跟他不相干的姿态,实在让人没眼看。
好在有南宫羡在场。他虽然算不上多热心,却也很较真。他此时的较真,放在何家人眼里,反倒是一种诚意。
映雪吃饱喝足,便与鹭儿凑近了聊天。
"你……是不是接受这门婚事了?"映雪问了一句废话。何德玉忽然如此热切的邀请潘家人造访,想必,是得到了女儿的首肯。
"嗯。"鹭儿点头,看着桌上的葡萄。余光中,还能瞥见对面的"未婚夫"单手撑着脑袋,一副半瘫痪的模样。
"你真的……不要他了?"映雪这句话声如蚊蝇,只有她自己与何鹭儿能听见。
何鹭儿的眼神依旧很空洞,摇了摇头,很干脆的说道:"不要了。"
"如果你真的能走出来,我祝福你。我二哥,也是个不错的……"话说到这里,映雪不由自主的看向潘朗星,而对方此时此刻智障般的仪态,让她无法说出下半句。
"你……心里,有我二哥吗?"她转而抛出这个问题。
鹭儿看着她,摇了摇头,可随即又说:"比起那个夏伯武,我倒是更能勉强接受他。而且,我心里没有他,他做任何事,都伤不了我的心。"说这话时,她的眼睛又红了。
"这样对我二哥也是不公平的。"映雪摸了摸她的脸,柔声说道。
她撇了撇嘴角,带着哭腔说道:"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明白。我明白的。"映雪靠近她,轻拍她的背脊,慢慢将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听皇上说,他已经给大将军派发了圣旨,让大将军回来一趟,给这两个孩子先把婚事给办了。"何德玉忽然说。仿佛是在宣告,此事,已经盖棺定论,没有任何转圜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