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头绪,越想,夙璃浅便越头疼,索性扣下了路过侍女一瓶酒水。
一边喝着,一边坐在凉亭里对着明月解千愁。
不知不觉,喝到身旁多了个侍女,她也有些微醺了,“祁少夫人,我家贵妃娘娘有请”。
侍女开口,夙璃浅才想起自己同沈琪儿的约定,又起身,揉着有些疼的眉心随着侍女离开。
入了殿,屋内冉冉升起的熏香将醉意驱除了不少,夙璃浅抬眸便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坐在雕花梨木长椅上,怀里抱着只雪白的猫儿,似乎是等久了,有些累了,她微微侧靠着。
动作算不上端庄,比之前在宴席上时多了几分慵懒,夙璃浅忽然想到千逸辰之前说的话。
原本,沈琪儿该是皇后的,她这般模样倒是更想得宠的宦妃。
“臣妇见过贵妃娘娘”。
夙璃浅上前行礼,上首的人恍若未听见般,微微闭着眸子,似睡着了,可手却轻轻抚着怀里抱着的猫。
夙璃浅眸子微闪,忽然迈了步子走到她跟前,扯着嗓子扬声喊道:“臣妇见过贵妃娘娘”。
这声音吓得沈琪眉心一跳,耳朵直嗡嗡响,怀里的猫儿都忍不住跳开了。
沈琪儿眉头一皱,怒意横生,还不待她发作,夙璃浅忽然又开口,嗓门还是与方才一样,震得人耳朵疼,“贵妃娘娘,您的猫儿真好看!”。
沈琪儿顾不得苛责她了,忙捂着耳朵等她说完,才怒斥一声,
“放肆!祁少夫人,本宫敬你是祁少主的夫人,才情了得,才特意以好茶相待,你却这般如市井泼妇般,本宫实在无法招待,还请祁少夫人离开吧!来人,送客!”。
夙璃浅一怔,一双眸子无辜的望着她,“贵妃娘娘,臣妇以为您耳朵不便,怕您听不见,特意抬高了嗓音,却不想竟被贵妃娘娘如此误解,是臣妇的错”。
“娘娘要如何罚,臣妇都认了!还请娘娘息怒”。
说着,夙璃浅便俯首,一副沈琪儿不罚她,她便不走的架势。
沈琪儿呆了呆,顿时愣在了原地,原本她就是看不惯夙璃浅,想找个机会刁难刁难它罢了!
但夙璃浅毕竟是南慕祁家少主夫人,如今又代表南慕前来,若她失礼在先,她大可用方才的法子将她赶出去,明日外边传的也是南慕少主夫人不懂礼数冲撞了她这个贵妃。
可夙璃浅这般一辩解,旁人只会以为是她故意刁难。
转瞬间,沈琪儿便把利弊想了个清楚,心底对夙璃浅的厌恶自然是更深,但面上,却是又露了几分歉疚的神色,
“方才是本宫误会祁少夫人了,今日宴席,本宫不胜酒力,才没有瞧见祁少夫人,还望祁少夫人莫要见怪”。
夙璃浅笑了笑,脸上也没有丝毫芥蒂,“怎会,臣妇就生怕娘娘误解,幸好娘娘知道臣妇的苦心,不过,娘娘日后还是莫要如此了,
否则,让世人对娘娘生了误解,以为娘娘是那等动不动就喜欢问责的人,皇上还如何将后宫交给娘娘打理啊!”。
闻言,沈琪儿像被人踩着了尾巴般,眸子划过一抹狠戾,
“本宫是当朝丞相嫡女,爹爹在前朝帮着皇上打理朝政,本宫在后宫帮皇上打理后宫,本就是分内之事,谁敢说什么闲言碎语?”。
夙璃浅点头,眼眸微转,符合道:“娘娘说的是,依娘娘的家室才情,便是册封皇后也是应当的”。
话音一落,沈琪儿却是瞬间变了脸色,死死盯着夙璃浅,好似她就是那个挡了她的路,害得她没法当皇后的人般。
夙璃浅不动声色的将她的神色收进眼底,缓缓开口,“贵妃娘娘,皇上为何不册封您为皇后?”。
“你觉得呢?”。
她忽然开口,幽幽问道。
夙璃浅微微摇头,“臣妇……不知”。
“不知?”她嗤笑了声,说了句:“但愿你是真不知”。
夙璃浅还想再问,她却忽然扬声唤道:“来人,上茶”。
说着,她偏头朝夙璃浅笑了笑,似乎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本宫今日是请祁少夫人喝茶的,祁少夫人该好好尝尝本宫这里的茶”。
夙璃浅微怔,随即点头,望着侍女端上来的茶,开口道:“璃浅恭敬不如从命”。
“你闺名唤作璃浅?”。
茶还未入喉,又听见沈琪儿的声音,她定定望着夙璃浅,那双眸子里的笑意都未减,但莫名的,瞧得人心底有些拔凉的感觉。
这个沈贵妃,真是哪里都透着怪异。
夙璃浅摇摇头,打探不到实质性的消息,反而觉得再待下去沈琪儿就要冲上来掐住她的脖子了。
“是”。
她应了声,心底疑惑沈琪儿忽然这般问,回答了之后也不敢忽视沈琪儿脸上的神色。
但她却未再说什么,只安安静静的喝了茶,似乎真是邀夙璃浅前来喝茶的。
茶入喉,一股淡淡的香气沁入鼻中,是这屋子里的熏香,她方才还觉得好闻,多瞧了两眼。
现在闻着,这香里带着股淡淡的药香味儿,用的花种也是像极了罂粟。
等会儿……
夙璃浅眸子忽然一缩,呼吸一窒,意识到了什么,心底惊涛骇浪,缓缓抬头,对上的正是沈琪儿嘴角那双若有似无的笑意。
“璃浅?原来你便唤作璃浅,一个有夫之妇,竟然让她这般惦记,让本宫如何能容得下你?”。
意识消散之前,耳边传来的就是这几句充满痴狂和妒意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夙璃浅的意识才恢复过来,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窄小空间里。
夙璃浅摸索着站起身,拍了拍周围的墙壁,才确定这里大抵是个暗室。
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声,自己同暗室还真的有缘。
这暗室无门无窗,连一丝光亮都没有,夙璃浅甚至能感觉到,这里的空气也随着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稀薄。
看来,沈琪儿是铁了心要她死啊!
可这么个破地方,要怎么才能出去呢?
夙璃浅拍了拍脑袋,若是她那师傅知道自己竟然是折在药物上面,只怕会气得把她逐出师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