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在展家夫妇被人救出来之前,车辆就爆炸了,一对夫妇尸骨无存。
这件事至今还深藏在秦健泽心里头,是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当年本该是他去谈生意,假如不是临时有事,让展家夫妇替了他,那么现在尸骨无存的,早就是他秦健泽了。
那时候害了老友,现在辛辛苦苦将他们的儿子抚养长大,并将其送上了华盛总裁的位子,看着展庭安成长为一个杀伐果断的掌权者,秦健泽甚是欣慰,觉得自己总算是弥补了一些。
可现在,展庭安出了车祸,秦健泽这次是真的怕了——怕展庭安经历和他父母同样的命运。
若真是这样,秦健泽到了死,恐怕都无颜下地去面对展庭安的父母了!
他一面接过沈星茹递来的外套,一面不住喃喃,“幸好庭安他没有事,幸好没事……”
沈星茹虽是笑着的,那模样看起来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可眼睛骗不了人。
她的眼神,分明是失望!
怎么可能呢?展庭安竟然没有死?
她愤愤转眼,看来谢东元那个人果然靠不住,做什么事情都不牢靠,她还是要靠自己!
秦健泽几乎是拽着沈星茹走出门去,走得飞快,她好几个踉跄,秦健泽却都来不及管。两个人前后上了车,车辆便匆匆赶向医院去了。
这时候,展庭安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睡着。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光影深重,看什么都像是隔了一层雾气,隐隐约约看不真切。空气中有无数环套,泛着透明的光晕,一环套着一环。
在光晕的最深处,他看到了秦初夏。
展庭安下意识便笑了出来,他上前一步,低声唤道:“初夏?”
秦初夏坐在梳妆台前,长长的发梢垂坠在腰间,她听着了声音,便转过身来,笑意嫣然。“你终于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她起身,迎了上去,来到了展庭安身前,轻轻握住了他的胳膊。
展庭安总觉着,今天的初夏有些怪异,可具体是哪里怪异,他又说不大出来,只好怔怔地看着她。
秦初夏笑着开口,声音轻轻柔柔的,“你说,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什么?”展庭安这时候才发现,她的眼神柔中带着刺,像是一柄利剑一样闪着寒光,直刺到他心底里最柔软脆弱的那个角落去。
也不止是眼中有刀,展庭安觉得心脏的位置突然刺痛,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里,插着一把精致小巧的水果刀,刀柄正被秦初夏握在手里。
她痴痴地笑了,“你非要我跟你结婚还不够,居然还害死父亲,你就从来没有过愧疚么?”
秦初夏将刀拔了出来,血迹溅落在地板上,开出一滴一滴的梅花印迹。
展庭安全身脱了力,他缓缓倒地,心脏不疼,反而是额头更疼。
他的眼前有些模糊了,只能依稀隔着光圈看到秦初夏的背影,看着她钻进一个又一个光圈,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展庭安心里头发慌,他费力地抬起手想要挽留,“初夏你别走,你听我解释,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