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对于程慕歌的依赖很是欢喜，就算过去了十多年，他们依然是亲兄妹，没有什么能够改变这一点。

“哥哥还有其他事情吗？”程慕歌看着沉默的杜衡问道。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皇宫了。”杜衡还未正式向萧慎复命，现在跑出来见程慕歌一面已是不该。

程慕歌顿了一下，沉声问道，“哥哥不去见下母亲吗？”

杜衡还记得程慕歌小时候都喜欢冲到程夫人的怀中开心地喊着“娘亲”，什么时候程慕歌竟唤的是“母亲”。

杜衡很是清楚程慕歌又多心软，又多么在意家人，此刻却与程夫人疏远了。程夫人到底还做了什么事让程慕歌对她失望到这个地步。

“不叫娘亲吗？”杜衡没有忍住，反问道。

程慕歌素手轻颤，她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一直称程夫人为母亲了。幼时的慈母突然间变成了严母，甚至在外都不能以亲生母女相称，后来叫的习惯了，也改不过来。

程慕歌以前也曾想过等程家大仇得报，程夫人是不是还会变成那个慈母，那么她有没有机会再扑入程夫人的怀中叫一声“娘亲”。

“叫得久了，改不过来了。”程慕歌笑得很是心酸。

杜衡此刻心中钝痛，他很想当面去质问程夫人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对待程慕歌的，想问问程夫人到底对程慕歌还有没有母女间的关爱。

“改不过来就不用改了。”杜衡认下了程慕歌，还没有打算就此和程夫人相认，等到他想清楚了再说吧。

程慕歌嘴角微弯，“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杜衡伸手碰了一下程慕歌的嘴角，他想说一句不想笑就不要笑，不过他知道程慕歌不想他为她担心，压住了心底的疼惜，淡淡地说道，“以后再说吧。”

程慕歌似是明白了杜衡的想法。也是十多年没见，能够和她想让也是因为他们接触得多了，更多的还是来自杜衡对她的愧疚与关心。至于程夫人变化如此之大，杜衡怕是一时难以习惯。

“那也好，什么时候想见母亲了可以和我说一声。”程慕歌不想为难杜衡。程夫人认回杜衡一定会很是高兴，但是杜衡的意思也很重要，刚刚恢复记忆总要让杜衡适应一下。

“恩。”杜衡轻声应下。

临走前杜衡的脑海里闪过那个穿着粉色罗裙甜甜地喊着他“哥哥”的女孩。将要踏出房门的脚微微一顿，“慕歌什么时候换上女装吧。”

程慕歌一惊，等她想要说什么时，杜衡也已经离开了。

女装吗？她穿惯了男装，就算恢复了女儿身她也没有想过要穿回女装。不过此刻听到杜衡这么说，她顿时有股穿回女装的冲动。

回到程府后，程慕歌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让陈管家帮她去置办了一些女装。

程慕歌打开一个木盒子，里面放着那次顾天朗送她的饰品还有慕容初送她的那个玉佩与簪子。

程慕歌伸手轻抚着簪子，还记得慕容初说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见到她穿女装的样子，恍如昨日，可是这却已经变成了不可能。

陈管家一直就有位程慕歌置办新衣的打算，这次得了程慕歌的话，立刻派人去将一年四季的女装都置办了很多，甚至为程慕歌考虑周到连胭脂水粉，金银玉饰都一道买了回来。

众人都以为程慕歌失去的将军之位便无法养活程府这一大家子人，可是身为管家的陈伯却很是清楚，程夫人手中有着一些家业，养活程府中人完全不成问题。所以这次采买陈管家也没有落了程府的面子，都是挑得上等的衣料。

程夫人本就来自望城季家。季家也算得上家大业大，当年要不是纳兰仪手下的人逼得太紧，有着季家护着，程慕歌也不至于走上这样一条路。

不过就算程夫人带着程慕歌隐姓埋名，季家也出手为程夫人安置了一批产业，好让她们衣食无忧，否则她们孤儿寡母如何撑到如今。

“小姐，衣物都已经买回来了。”陈管家敲响了程慕歌的房门，轻声说道。

“进来吧。”程慕歌关上木盒，将自己的思绪从回忆慕容初之中拉离。

陈管家推开房门，身后跟着一批丫鬟小厮，手上捧着许久衣物饰品。

程慕歌看了一眼很是诧异，“陈伯，这也太多了吧。”程慕歌只是想要换上女装渐渐回到她本该过得生活，去没有想到陈管家竟然会备上这么多。

陈管家笑着说道，“不多，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得备上，除了常服各种礼服也要尽快准备好，我家小姐再如何都不能比其他人家的小姐差，怎么也不能堕了程府的名声。”

程慕歌听陈管家拉上程府的名声，也只能苦笑，陈管家考虑地比她周到，程家早晚要回到京中的圈子里的。等杜衡与程夫人相认，杜衡便是程府的主子，以杜衡的身份，她与程夫人总不能让杜衡被别人看不起。

程家世代重量，也算是京中有名之人，就算现在没落了，只要她和杜衡还在，程家早晚会恢复往昔的荣光。

“多谢陈伯。”

“小姐对陈伯何须说些，这都是我该做的。”陈管家乐呵呵地说道。

程家当年还为遭到巨变的时候，程夫人一直游走在京中官家夫人小姐之间，获得得永远是赞叹之声。程慕歌清楚就算现在程夫人不再是她心中的那个慈母，但是程夫人骨子里的端庄是不会变的，只要有需要，程夫人依然会是那个令众人赞叹的程夫人。

程慕歌自嘲了声，她从小学习的事武功谋虑，女子该学的女工之类的，她可完全不会。要是可以程慕歌宁愿远离京城，只愿游遍天下景色等不想走了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静静地度过余生。

等到陈管家带着小厮丫鬟离开后，程慕歌看着满柜子的衣服和一箱子的金银玉饰，心中微微一动，伸手取出一套水蓝色罗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