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歌将杜衡的手握在手中，“只要哥哥回来了，曦儿就不会觉得苦。”

苦，怎么可能会不苦，但是最苦难的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如今杜衡回来，就应该忘却那段痛苦的日子，上天总归还对她不薄，至少还为她留下了这个疼爱她的哥哥。

杜衡抿嘴没有说话。程慕歌来京城后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当初他不在的十多年他不知道程慕歌是怎么过来的，但是程慕歌来京城后的这些年，却是拿命在搏的。

杜衡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与程慕歌比试之后他要是没有对萧慎说那些话，程慕歌会不会能够好过一些，至少不用让自己的命一直挂在刀尖之上。

不过杜衡也很是清楚，要是那次他没有让萧慎改变主意，或许程慕歌会因此铤而走险去刺杀纳兰仪，要是那样他怕是更加会悔恨不已。

气氛渐渐有些哀伤，程慕歌笑了笑问道，“哥哥今天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恢复记忆了吧。”

杜衡没有去程府而是把她喊出来，那就一定不只是说这些话。

“如今你已经恢复女儿身，与林素浣之间想如何解决？”杜衡对于恢复记忆一事其实还未能完全接受。

在杜衡记忆中程夫人是个温婉端庄的女子，可是现在以程慕歌的状况看来，程夫人已经变得让他完全不认识了，所以他才不愿意踏入程府。

但是杜衡还是记得程夫人少时对他与程慕歌的爱护，也明白程夫人变成现在这样也是被情势所逼，一切都是为了程家。就算如此杜衡还是没办法原谅程夫人让程慕歌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让程慕歌一次又一次陷入危险之中，甚至还毁了程慕歌与林素浣的幸福。

在杜衡没有想好到底如何面对程夫人之前，他不想与程夫人见面。

程慕歌默默地放下手中握着的手，嘴角的笑也挂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素浣已经回了林家，现在我也与寒兮尽力为林素浣挽回名声，至少现在看来一切都照着我们的想法发展。”程慕歌想起林素浣，心情就不由得低沉下来。

杜衡才回京城，也不清楚程慕歌他们究竟用了什么办法为林素浣挽回名声，但是这桩令人当做笑话看的亲事，不管怎么说都要有一个人来承担后果，不是林素浣那就是程慕歌。

“我可以帮你。”杜衡还未想到办法，不过他知道程慕歌最为担心的就是林素浣的亲事。对此他有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程慕歌苦笑，“哥哥你就不用安慰我了，现在的局面是我自己造成了，办法我也与寒兮想尽了。估计只能听天由命了，素浣这么好的女子总该有个真心相待的人爱慕着她吧。”

程慕歌在心中祈祷着，希望有个真心喜爱林素浣的男子，能够不过他人的流言眼光给林素浣一个幸福的后半生。

杜衡冲动地说道，“我可以迎娶林素浣。”程慕歌犯下的错，他可以来弥补，更何况林素浣的美名他也听过，至少娶个这样的妻子，他就算不会喜欢上，但是能做到一辈子相敬如宾。

程慕歌震惊地看着杜衡，骤然皱起眉头，“哥哥你这话以后不要再提了。等你认祖归宗之后，林素浣承受的将是比现在更大的伤害。”

杜衡说到底是她的亲哥哥，日后林素浣再次嫁入程家，该怎么面对她与程夫人。外面的那些百姓又该说出多难听的话，更何况杜衡对林素浣没有爱慕之意，这样做无非是再次毁了两个人的一生。

杜衡也明白自己说的这个方法算是下下策，但是他实在不忍心程慕歌因为林素浣忽略了她自己的幸福。

他没能护着程慕歌长大，至少也要让程慕歌得到属于她的幸福。

“知道了。”杜衡淡淡地说道。

突然杜衡想到刚刚皇宫之中萧初雪对萧慎所说的话。

“公主回宫后就去找了陛下，她提出一个方法。”杜衡看着程慕歌说道。

程慕歌一惊，对于萧初雪的好意她心领了，就怕萧初雪提出的方法对林素浣没有好处，要是萧慎同意了，那就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什么方法，陛下同意了吗？”程慕歌焦急地问道。

杜衡安抚了下程慕歌，“你不用着急，陛下只说考虑一下，并未同意。”

程慕歌松了口气，“那初雪说了什么？”

“若是林素浣迟迟寻不到真心之人，就请求陛下赐婚。”

赐婚。程慕歌细细地思考，这方法至少比杜衡娶了林素浣要来得好。而且以沈寒兮还有杜衡与萧慎的关系，她或许可以让萧慎护着林素浣一生，这样林素浣就算得不到真心喜爱，但是能安然地度过这一生，未尝也不是一种幸福。

程慕歌深深叹了口气，“若是真到了那一步，赐婚也不错，为素浣挑个安稳些的人家，一生无忧。”

程慕歌很想去见林素浣一面，想要和她谈一下，真诚地向她道歉。可是程慕歌知道此刻的林素浣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

林素浣要说最恨的是谁，那么毫无疑问是程慕歌。成亲前京中传出程慕歌拒不成婚的流言时，林素浣本是想要退婚的，那时就算对她的名声有所影响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大。

可是程慕歌最后被程夫人以死相逼回京娶了林素浣，便让她一生都抹不去这名声。

程慕歌可以拿出勇气去面对战场上的敌人，奋力拼杀，可是她却没有一丝勇气去面对林素浣。她怕林素浣会用仇恨的眼神看着她，会对着她说恨。

那样贤淑温柔的林素浣，程慕歌只愿她永远都不会改变。

“有必要我会向陛下再次提出的。”杜衡淡然地说道。他就算用于萧慎十多年的情谊来换，也要让程慕歌将此事了结。

程慕歌舒出一口气，“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就麻烦哥哥了。”

杜衡要还是杜衡程慕歌一定不会去麻烦他的，但要是程铮，那她就会不自觉得去依靠。